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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灼其實有點無語住了。
“並不算什麼大事，很多店都會有會員制，算是一種引流手段，這家店向黑金級別的會員提供新鮮的海鮮和空運的肉類，算是花了錢的優待。”葉湑把波龍肉下進兩個鍋底，然後示意沈灼看平板。
登陸了黑金賬號的平板介面都看著高階很多，不光是波龍，還有其他一看就很霸道的海鮮、評過級的牛羊肉、火腿，以及很多暢吃的水果。
“都沒個價格。”沈灼沒找到價格標籤，只有加入購物車的“+”號。
“因為這些菜都是會員自已吃出來的，一年四季，採購的價格都是不定的，看到下面的備註欄了嗎？如果你在上面打‘下次想吃草原上還沒斷奶的小羊羔肉’這樣的字，下次來的時候它就會出現在選單上。”葉湑說。
“成本怎麼算，回回來都有庫存？”沈灼咋舌。
“加菜的會員自已承擔50%，其他部分平均分攤給其他同級別的會員，畢竟吃了別人的庫存也是正常的，點了某道菜的人不可能天天過來。”葉湑說。
“我的生活其實挺索然無味的，一眼看得見頭，但好在還有點錢，如果能成為一項優勢，那就再好不過了，”葉湑看著沈灼，目光萬分專注，“其實你未必不能復刻裴淮的道路自已弄個工作室，可能現在還沒有能力，但沈灼，你遲早有火的一天，與其在現成的公司和工作室當中挑選，不如自已動手豐衣足食，也好過受制於人，葉氏集團還算得上有點規模，從內選好過大海撈針，一開始可能就要兩個助理，但我不相信你沒有長遠的目光，就算你進某個公司或者工作室，能不保證以後有出來單幹的念頭？”
“你也不必擔心，我承認自已的私心，但公是公私是私，合同這些都能商量著籤，你該相信我在生意場上的人品，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保證能給你選出合心意的人來，到時你前面自已成了，後面工作室人也齊了，一起打包出來給你自已管著，葉氏後面絕不會再沾手。”
“不比加入裴淮的工作室好麼？”話音落下，葉湑把波龍肉全都撈起來堆進了沈灼的碗裡。
“……你自已點過菜嗎？”沈灼看著碗裡的一堆肉，感覺自已會撐死在這兒。
“沒有，這是別人的庫存。”葉湑被他問得一怔。
“你就一直給別人攤成本？”沈灼上下翻了一下選單，往備註裡敲了幾個字，“你說的未必沒有道理，但我從不在晚上做重要決定，什麼事情都等明天再說，幫你給別人增加點壓力，不用感謝我。”
葉湑接過沈灼遞過來的平板，往備註裡一看，就笑了，然後直接按下了提交。
沈灼不在晚上做重要決定，但人在晚上的意願往往都是最真實的意願。
他說動了沈灼。
因為沈灼寫的選單是：馬骨。
古代一位國君想要用千金購買千里馬，但三年過去也沒有買到。後來一位自告奮勇的下屬用三個月的時間找到了所謂的千里馬，但當時馬已經死了。
儘管如此，這位下屬還是用五百金購買了馬的骨頭，以此向國君證明自已真心實意地想要購買千里馬。
這個行為讓國君大為感動，並最終招攬到了很多千里馬。
當然故事只是故事，真實性有待考究，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寓意。
這個故事的寓意就在於透過重金購買千里馬的骨頭來展示國君的誠意和決心，從而吸引更多的人才前來投奔。
也因此，千金買馬骨這個典故後來被廣泛用於比喻求賢若渴以及強調重金禮聘人才的重要性。
不過葉湑覺得沈灼還有別的意思在。
沈灼能被他說動，就意味著他說中了沈灼內心真正的想法。
沈灼還真的是……野心勃勃。
真的是可愛死了。
“吃飽了，”沈灼打了個飽嗝，實在吃不下去了，叫來服務員催打包的食物，順帶著沒吃完的那些也都煮好了，用餐盒全都打包在了一起，“歇會兒就回去了。”
“一會兒車給你，你先回去……你有駕照吧？”葉湑看看那個餐盒，只覺得沈灼煮了一大碗麻辣燙似的……但不浪費食物這一點真的也挺可愛。
“浪費食物破財，”接收到葉湑的視線，沈灼不覺得自已有什麼錯，珍惜糧食是傳統美德，“況且第二頓熱熱更入味。”
“沒說你錯，覺得你高風亮節，”葉湑笑了一下，“特別好。”
沈灼這才哼了一聲，問他：“你這大半夜的又去哪兒？我可沒答應你什麼，就算答應，也還有得談呢。”
“沒幾個小時天都要亮了，你先回小屋，我回公司，司機在附近等著了，”葉湑說，“我知道，車給你開，免得你帶給節目組的夜宵涼了。”
“你知道就行了，不過你真的挺忙的。”沈灼想了一下，確實不好讓節目組的人吃冷掉的夜宵。
況且半夜打車也不容易，有車開最好不過。
而且他和葉湑出來的事情節目組都不知道，最好還是掩飾一下，到時候把葉湑的車停回原位，自已走回去小屋也不露破綻。
於是道：“我有駕照，行吧，車鑰匙給我吧。”
葉湑就把車鑰匙給了他：“慢點開。”
“放心，我有數，我的駕照可不是大風颳來的。”沈灼接過來。
其實他也挺饞的，他指標都沒有下來呢，早就想自已開一開車，但平時也沒有什麼機會，這下也算是機會難得。
葉湑把沈灼送到停車的地方，幫他把吃的放到副駕駛上：“走吧。”
沈灼看著慢慢合上的車門，看著葉湑，說：“葉總也挺高風亮節的，當老闆的都這麼拼，真好奇你手底下捲成什麼樣了。”
話音剛落下，車門就完全合上了，只留原地一個失笑的葉湑。
等了幾分鐘，司機將車開到他面前：“葉總。”
葉湑坐進後邊的座位，說：“去公司。”
司機於是打方向盤轉向。
葉湑沉默了一會兒，問前面的人：“在我手底下工作，感覺如何？”
司機連忙道：“特別好，葉總！”
葉湑於是不再說話，等到司機以為葉湑只是隨口一問的時候，後者又接著問他：“好在哪裡？”
司機訕訕一笑：“別的我是不知道啊，單就我來說，葉總的司機連帶我在內一共三個，明面上是八小時工作制，但也不存在時時都要坐車的情況，所以大部分時候還是挺清閒的，但工資和加班費以及其他福利待遇特別高，別的司機哪能有我們這個數啊？”
“嗯。”葉湑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司機卻心裡打鼓，“嗯”？“嗯”是什麼意思？葉總怎麼忽然問我這種問題……該不會要炒我魷魚？不會吧……不要啊！
這種恐慌一直到月中工資到賬多出五千塊錢獎金的時候才徹底消弭，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葉湑到了葉氏集團的大樓，坐電梯直達頂層。
頂層是他的住所，電梯開啟，葉湑邁入，先到浴室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坐到了書房的辦公椅上。
三臺相連的顯示屏一直處於待機狀態，輕輕敲了一下鍵盤就重新亮了起來。
葉湑調出模板庫搜尋關鍵詞，然後確定了幾份，開始在上面進行修改。
沈灼還是太輕信他，說了就信，“生意場上的人品”這種東西他從來就沒有，有的只是得寸進尺、蠶食鯨吞，那群人背地裡怎麼形容他來著——蟄伏於海面之下，實則見到點血腥味就趕來撕咬獵物的鋸齒鯊？
修改好合同，葉湑打包一起發給了公司的法務部：“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法務部夜班也有人值守，葉氏偌大的一個集團，養著的法務人員都是業界翹楚，沒多會兒後臺就有回覆了：“BOSS，這些條款沒什麼問題，但仔細算來的話是不是對我們很不利啊，感覺就是給別人白養一套班底，雖說經濟層面不需要我們負擔吧，但我們需要投注的成本也是客觀存在的。”
葉湑打了兩個字過去：“餌料。”
法務部的負責人之一，收到這兩個字的狄凱不由地坐直了，他死死看著後臺發過來的兩個字，似乎要把電腦螢幕都盯出一個洞來。
反應了好一會兒，他噼裡啪啦地就開始敲鍵盤：“既然這樣的話，經濟層面還可以明面上壓一壓，給對方個便宜佔佔，另外再附加兩份保密的合同，公司另外出兩份工資？”
“你看著辦，和人事部說，這兩個崗位最好是內推，可以先選一些合適的拿給我看看，”葉湑回，“一早把合同弄好發過來，人的話讓人事那邊緊著點，這件事情要在月底之前辦完，對面心思不定，遲則生變。”
“好的BOSS，我這就去人事部那邊。”狄凱看到回覆，趕緊把合同打了出來放到抽屜最上面，然後把和葉湑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人事部那邊的人，隨後又將崗位需求的部分單獨列了一下列印出來，帶著就往人事部的樓層去。
“崗位需求倒是要求不高，但是這兩個人都要籤兩份合同，葉總這是要派臥底嗎？”人事部的高管接過狄凱遞過來的紙張，翻閱了一下，“行，我儘快在內部問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才，回頭把簡歷直接抄送一份給葉總髮過去，你把勞動合同弄一下給葉總那邊，沒問題的話最晚明天晚上這事兒就可以撒手了。”
說著，她就在後臺編輯公告，然後發到公司內部群裡，然後起身到一邊的咖啡機開始磨咖啡，一時間苦香味彌散開來：“狄凱，你說葉總這是幹啥啊，要派商業臥底？這天都還沒完全亮……月底之前就得弄完，還‘遲則生變’，這麼如臨大敵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各部門、尤其是人事部和法務部的關係還是挺密切的，狄凱和人事部的高管也算是朋友關係，眼見著對方將咖啡杯放在自已跟前的桌上，狄凱明白接下來的話都屬於八卦閒聊：“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一個道理，沒有誰能讓葉總這麼吃虧讓利。”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那麼對方一定會吃更大的虧。”當初BOSS剛上臺的時候就大刀闊斧地整頓管理層，堪稱大換血，法務部跟著也忙了不少日子，狄凱很清楚葉湑的為人，哪怕面對的是葉氏自家的人，他也是並不會手下留情的。
“說句實話，BOSS在豪門圈的名聲不算很好，之前葉氏集團上上下下大換血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狄凱觸控著還有點燙的咖啡杯，笑了一聲，“殊不知生意場上的人最不看重的就是名聲，財帛動人心，再怎麼樣，真的到了BOSS面前不還是得笑臉逢迎麼。”
“那些家族的小孩兒們上任以後也有樣學樣的，半點面子不給，一個個被家裡拎起來收拾，”人事部高管扯了一句不相干的，繼而喟嘆，“換血哪裡是容易的，我進葉氏快十年了，之前一直被死死壓著，好容易終於熬出頭了，唉。”
“我真的好奇，”狄凱抿了一口溫度稍降的咖啡，覺得還是燙口，“什麼人能讓BOSS使出派臥底這樣的手段。”
“我倒是有個猜想，但……”人事部高管腦內靈光一閃，隨後搖了搖頭，笑了一聲，“如果真是那樣，還真的是……”
狄凱對上她的視線，眼皮一跳：“不會吧，我最近收到不少各部門的諮詢需求，都快把這事兒忘到八百里開外了，葉總還在拍那個什麼戀綜節目？”
“我也忙，集團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人事哪有清閒的時候，這會兒喝咖啡的時候都是擠出來的，”人事部高管靠在辦公桌上，手撐著桌面，“不過打聽一下也不是什麼難事，要說對葉總最瞭解的，也就是秘書部門的Miya了。”
狄凱聞言，站起身：“我回去打合同了。”
“咖啡不喝啦？”人事部高管叫住他。
“太燙了，我給BOSS打完合同再過來，別倒掉。”狄凱說。
人事部高管就坐到電腦桌前開始檢視自已的後臺有沒有看到公告的人的回覆，同時拿起手機，暗自思索：“戀綜節目，之前也就聽了一耳朵……什麼節目來著，直接搜葉總的名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