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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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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堯是真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可能沈灼聽完有些尷尬,但他不覺得這是什麼需要規避的話題,他已經走出來了。

有句話:你越接近巔峰,看見的瘋子就越多。

一般人如果沒有上一輩人乃至於幾代人的積累,需要靠自己一點點往上爬的話,就是得把自己打碎了重組的。

精神狀態也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可是等裴淮說完,沈灼看著裴淮那個眼神又讓凌堯有那麼點後悔。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這一點點的不舒服也是不舒服。

不過他聽了也很佩服裴淮,就按下了。

白月見大家都看自己,沉吟片刻開口道:“我是美術生,和其他從小學習的不一樣,我算是高中分科才接觸到美術這一門的,很多人對美術有誤解,覺得就是個高考的捷徑,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的,因為別的科目都不怎麼樣。”

“後來真正接觸到,和我印象中的還是有蠻大的差距吧,”白月說,“又要學文化課,又要學美術,素描、顏料這些,精神和肉體都很累,當時我一度以為我連大學都考不上了,但是選了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你們看我現在是華美畢業了,還開了公司,但是我大把薅頭髮的時候,還有洗到包漿的顏料桶、手上蹭得發亮的鉛筆灰,這些只有和我一起的同學還有教我的老師知道,”白月繼續說道,“包括現在,每一幅你們看到後狂吹的作品,背後都是成堆成堆的廢稿,還有被甲方一遍遍打回去改的無奈。”

“也許你們要誇我努力,可是真正經歷的才知道,努力是最不值得說道的,誰不努力呢?”白月說,“沒有人願意被落在末尾,但很多時候大家起跑線都不一樣,彎道超車必須要付出更多更多去拉平差距。”

“就算是現在,我空下來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一樣。”

等他說完了,沈灼鼓起掌來:“特別棒,白哥!”

白月笑了:“謝謝。”

[很多學美術的都是從小培養,差距真的很大]

[我們已經在準備集訓了,聽師兄師姐們說每天都要用光幾大盒顏料,鉛筆這些就不說了]

[最痛苦的就是被誤解,說美術就是捷徑]

[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因為握筆手上都老大一個繭子了]

[他們還有課間十分鐘,我們都是爭分奪秒上廁所,顏料桶永遠洗不乾淨]

[最可恨的就是還有人偷我白顏料]

[可塑橡皮掉地上就會不見]

[好累啊,但是不能停]

[加油!頂峰相見!]

白月說完,就輪到了黎一瀚。

作為香水界有名的天才,黎一瀚似乎並沒有其餘幾人的磨難經歷,他面對的輿論攻訐似乎更多一些。

但是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我走上這條道路應該算是一種不完全的反抗吧,”黎一瀚說,“我的母親是服裝設計師,她有一雙巧手,舉辦過很多大秀,但是私底下她其實是個很強勢的人,她希望我繼承她的衣缽,因此很小我就接觸布料和剪裁這些,被帶著全世界各地看秀。”

“我對此本來是沒什麼異議的,但從我第一次拿起畫筆設計衣服的時候,我的母親就說我是塊沒有靈氣的朽木,她的態度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毫無長進越來越惡劣,”黎一瀚說,“我真正意識到她並沒有那麼愛我是在一場大秀的後臺,那天有人用我來嘲諷她,她對著我發了很大的火,‘從小到大,為了培養你我費了多少時間精力,就算是豬,也該開竅了’,她對我怒吼,然後打碎了放在一邊的香水瓶。”

“碎玻璃渣崩到我身上,那是夏天,我的胳膊上開始流血,但她只是歇斯底里地怒罵著,”黎一瀚接著說,“我的耳朵一片嗡鳴,漸漸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了,我只聞到揮發的香水味。”

“很多人不捨得給自己買點奢侈品,但香水除外,這種利他性的奢侈品是我的母親除了布料以外最捨得下血本的東西,因為還可以噴在她的作品上。”

“她打碎的那瓶香水是我存了兩年的零花才勉強買得起的,原本是我送給她的母親節禮物,”黎一瀚說,“那天晚上我就收拾了行禮買了機票離開了華國,下了飛機,我流浪了整整一週,最後停駐在一家香水鋪子前。”

“那是一家很古樸的小店,店主是個耳朵不怎麼好,但是鼻子特別靈的老先生,他看我呆呆地看著櫥櫃裡的香水瓶,給了我一塊麵包,一杯熱牛奶,讓我吃飽了就去救助站,”黎一瀚說到這裡又笑了一下,“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趁著他不留神,打碎了他店裡一瓶標價二十萬的香水,順利留下幫工抵債。”

“他的名字是羅米德瑞恩·普斯頓。”

[科普一下,普斯頓家族世代從事香料生意,羅米德瑞恩·普斯頓本人是上個世紀最厲害的調香師,被譽為香水界的獨裁暴君,他五十歲就退休了,然後不知所蹤,當時各國小報都傳言他急病去世了,結果他跑去開店了?!]

[我也去他店裡打瓶香水,是不是也有機會成為調香大師?!]

[前面的醒醒,你只會被打成薄片【狗頭】]

[只有我心疼黎哥有個控制慾這麼強的母親嗎,想想都窒息了]

[看樣子已經斷絕關係了]

[小孩不會永遠是小孩,他會長大的,不會永遠被控制]

黎一瀚確實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的母親了,不是什麼人都適合為人父母,他不是多大度的人,彼此不要見面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真好啊,”沈灼開口,感慨道,“大家都變得越來越好了。”

葉湑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明白輪到自己了,就說:“我的經歷在網路上應該都能查得到,求學經歷、創業經歷。”

“我算是一直按部就班吧,”葉湑繼續說著,“我是那種生活過得一馬平川的人,如果用遊戲來形容,我的主線是既定的,我只能決定支線走向。”

“那你的支線一定很精彩。”沈灼似乎是想要安慰一下葉湑,富家子弟身不由己之類的,還蠻無奈的。

但是也是出自真心。

“面應該好了。”沈灼站起身來。

於是所有人跟著他一起起身。

沈灼就進了廚房,將面扯成寬而薄的模樣,然後燒水下麵條。

等到熟透了,就取出六隻大碗,平均分出六份來,鋪上黃瓜絲和豆芽、蒜末還有辣椒。

燒熱的油往上一潑,“刺啦”迸濺,香味就溢了出來。

“調料自己舀可以嗎?”沈灼將示意大家可以開吃了。

幾個人就一一排好隊,進廚房洗手,接著將自己的那碗舀上調料然後端出來。

沒一會兒桌邊就坐滿了。

“香死我了。”凌堯顯然已經迫不及待了,握著筷子蠢蠢欲動。

沈灼端著自己的那碗出來:“米飯也好了,要是沒吃飽可以過去添。”

這會兒也已經到了午餐的點,大家也都坐下來了。

沈灼出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個座位。

他就端著麵碗坐了過去。

[裴淮 沈灼 葉湑

白月 凌堯 黎一瀚]

[好刺激,這座位有種修羅場的苗頭了]

[已知裴淮和白月還有黎一瀚是隨便坐的,葉湑感覺有點刻意,但不確定,再看看]

[很明顯啊,葉湑剛剛聽到沈灼的那句話以後似乎有點訝異]

[不管了,先磕為敬]

[凌堯坐沈灼對面]

[我感覺他是沒得選吧,剩下倆隨便哪個都是沈灼對面]

[沒吧,我感覺大家都很自然]

[有一說一,我感覺刻意的是裴哥,感覺他對沈灼的學霸屬性很有好感,沈灼上了裴哥夢想中的大學哎]

[我感覺白月對凌堯好像有點好感,上次坐對面這次坐旁邊]

[前面的麻煩搞清楚先後順序,白月先坐下的好吧]

這次的座位還真的有點微妙。

裴淮是第一個取了油潑面的,他倒是隨便坐的,黎一瀚緊跟著坐在了他的對角,也是想著其他人能有更多的選擇空間。

白月屬於就近原則,就坐在了離廚房最近的一個位置,拿完面出來就坐下來了。

剩下兩個就不那麼純粹了,不過葉湑確實是比凌堯先落座。

不過也並不像是網友們猜測的那樣是對沈灼最後那句話有什麼反應,就純粹是覺得面前這碗油潑面的香味十分熟悉。

人對味道是有記憶的。

大部分人最熟悉的味道往往來自於母親——母親身上的氣息以及母親親手所做的菜餚的味道。

有些人往他面前放兩盤菜,他有時候不用嘗,只需要看看菜的樣子、聞到菜的味道就可以分辨出哪一盤出自自己的母親之手。

葉湑很久沒有聞到過這股香味了。

隨著沈灼落座大家都開始吃麵,葉湑也夾了一筷子往嘴裡送。

綿軟又不失勁道的麵條混合著調料和油的香氣,輔以黃瓜和豆芽,清爽得沒有一絲膩味。

這熟悉的味道將葉湑的思緒拉回了十七歲的那個夜晚。

人們對於豪門的認知是很侷限的,基本只有金錢方面,而甚少涉及其他。

沒有人會關心一個未成年創業的艱辛。

所有人都知道星訊網是葉湑高中時期創立的,後期因為架構搭得太大拆給了自家集團。

談論起來也就是這麼兩句話。

然而葉湑當初是經歷過很多艱辛的,從開始家人不放在眼裡的“小打小鬧”,到後期架構起來之後被各方面施壓的走投無路即將被迫拆解售賣給葉氏,其中的心路歷程一度讓葉湑感到憤怒和無奈。

他是有過糾葛的,甚至晚上一個人坐上公交在京州亂竄。

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四點多了,他就坐在附近一處四合院的門檻上。

葉湑知道這一片,因為古建築保護,這一片四合院被保留得很好,住在這邊的基本都是老本地人,祖上富過,到現在也是小康水平。

要是賣了四合院遷走,就一輩子不用愁。

不過大多數也沒這麼傻,四合院是越老越值錢,要不是著急用錢,沒誰捨得。

結果靠著背後的門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開門了。

“哎喲!”嫩生生的少年音色驚呼起來也動聽得很,“誰啊?!”

“抱歉,借貴寶地歇歇腳。”葉湑說。

天剛剛破曉,但是還不太亮,少年穿了一身斜襟盤扣的月白色褂子,露出半截通透白皙的小臂,潤色如玉。

他臉上掛著點肥,若不是說話聲是個少年,頭髮也是短的,看上去倒像是個小姑娘。

“哦,那你歇著。”少年好說話得很,就讓葉湑繼續坐在門檻上,只是把門都開啟了。

葉湑出於禮貌也沒往裡看,道了謝就繼續坐著。

少年似乎是要出門,一隻腳跨過門檻。

“咕——”

少年聞聲,一隻腳又收了回去。

他看向葉湑的肚子:“你餓啦?”

葉湑有些窘迫,想要起身。

“哎,你坐著別起來了,”少年招呼道,“我給你盛碗麵吧,很快啊,別走!”

他一邊說著,一邊跑回去,五分鐘就折返,手上端著個海碗出來,碗上壓著一雙竹筷。

“這是昨晚醒好放著的面,我今早煮瞭然後油潑的,你也算趕巧了,”少年把碗筷塞過去,“不用客氣,我要出門打豆腐花去,要趕早,你吃完了碗就放在門檻邊上就成。”

葉湑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上拿著一隻搪瓷的缽。

剛點出來的豆腐花要趕早打,否則沒得剩。

少年說完,帶上門,風風火火就跑走了。

葉湑看著手裡的麵碗,終究沒抵制住,他很長時間沒進食了,這碗油潑面又香得過分。

於是軟彈清爽的味道很快溢滿了感官。

葉湑吃光了碗裡的面,總覺得就這麼走了不太禮貌,就想道別後再離開。

還要說謝謝。

少年回來的時候過了二十分鐘的樣子,天已經大亮了。

雪白的豆花顫巍巍的在搪瓷缽裡晃盪,還冒著熱氣。

“哥哥你還沒走啊?”少年看他還坐著,歪了歪頭,“哥哥你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

“家裡人會很擔心你的,”少年又說,“快回家吧哥哥,關關難過關關過,不行就順其自然,有吃有喝,天也不會塌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謝謝。”葉湑聞言一怔,愣愣道謝。

“給我吧,”少年接過葉湑手裡的碗,這樣一來就只好將缽單手抱在懷裡了,“哥哥再見!”

“……再見。”葉湑開始動身往公交的方向走。

眼前是早晨愈發盛烈的太陽,身後是少年的呼喊:“爺爺開門——我沒手了——”

明明是最平常的一天,但葉湑感覺身體內外都溫暖到發燙。

思緒回籠,葉湑放下了筷子,碗裡已經被清空了。

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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