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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沒有生氣吧？”
“沒有。”
南子於：真的嗎？雖然我也不懂女生生氣是什麼樣子。
南子於乖乖地推著周之歸離開。
“姐姐，你家在哪兒呀？”
“桃家路8號。”
“哇，原來那棟別墅是姐姐的呀！”
“嗯。”
“那離我基地很近呀，姐姐。”
“可以常來，我一般都在家。”
“姐姐，你退役後準備做些什麼嗎？”
周之歸聽見這個問題沉默了。
——
三年前，馬尼拉地下避難所3500米處，她被核彈震傷暈死，意識消失的瞬間，腦中浮現出了南子於的臉，和他那雙狡黠、靈動的眼睛。
此後在西疆國立醫院的三年裡，有兩年時間她時不時想起他。在心理師的建議下，她決定出院後去找他。
於是現在，他推著她往她的新家走，路上開滿了一串紅。
——
從位置上退下來後，周之歸常常會想，有些人存在這人間時，甚至比不了浮萍和蓬草。它們尚且前半生還有根，還有生養他們的土地。
孟奶奶告訴她，當年她來到母親肚子裡第二個星期被發現時，她母親一度精神崩潰，最後決定做人流。
她母親當年在M國做的人流，但因為他父親的操作，加上當時M國人造子宮計劃成熟，她，當時或許還只是個第三週的受精卵，被移植到了人造子宮裡。
她在人造子宮裡發育生長時，她的母親因為重度抑鬱跳樓自殺，不幸的是，還砸死了一個小孩。
後來不久，他的父親也離開了人世，於是她被送往M國公養基地。由於M國公養體系只是一個粗糙計劃的成果，加之M國當時輿論反對，基地經費一度緊缺，兩歲後她和基地的一批小孩被M國“波塞冬”組織帶走。
接下來的四年並不好過，常常瀕死，卻偏偏每次都絕處逢生。
六歲後，她的身體開始習慣了每天的飢餓和受傷，堤防背刺和偷襲也成了她下意識的反應，所以此後四年倒是過得勉強。
她人生的前十年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就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邊上，放映了一出黑白默劇。
後來14年的暗哨人生，除了迸濺的鮮血偶爾濺到衣服上，也沒什麼值得回憶的。就像是鮮花遍開的綠色原野上，有一隻獅子經常獵殺進食，而食物的血有時沾溼了毛髮。
再後來的5年，除了遇到南子於那一年，讓她有時無措，絕大部分時候，她一直處於一個很平和的狀態。趙錢孫喊她“我溫柔的小隊長”，夏如風叫她“我善良的美人隊長”，許多隊員甚至說她像是一尊佛，神通廣大卻沒有一絲鋒芒，從來不生氣還有問必答。
29年的人生，很多時候都是海浪把她帶到哪兒，她就在哪兒，沒有考慮過要去哪兒安一個家；甚至沒有什麼關聯很大的人，孟奶奶是唯一一個，但也只是一個短暫的避風港。
她暈死後醒來，已經是一年後了，小葉已經照顧了她一年。
小葉見她狀態穩定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您的心理師已經安排好了，可以隨時過來。”
“心理師？”周之歸淡淡拒絕，“謝謝，不必。”
“您的隊員都陸續在半年間醒過來了，可您整整昏睡了一年。”小葉的意思很明白，周之歸在昏死的這一年裡並沒有任何的求生意志。
特級心理師來到病房後，先是微笑著介紹自已，然後給周之歸做了一些簡單的心理測評。最後結束時，心理師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她，“也許，您會有一個印象比較深刻的東西？”
“或許我換個說法，您在多次瀕死經歷的瞬間，例如一年前暈過去的那一瞬，有想到過什麼人嗎，或者動物，或者物品？”
“南子於。”
聽到她說出一個人名，心理師像是如釋重負般笑著說，“我建議您去找他。”
又補了一句，“或許可以試著一起生活。”
——
“目前的打算就是養病。”
“姐姐，你的傷很重嗎？還要多久好呀？”
“不算重。你呢，最近有比賽嗎？”周之歸轉了話題。
“生日後有世冠賽，”南子於推著她走過來時的奶茶店，“姐姐，你到線下來看嗎？我給你留票。”
“好啊。”
“哎呀，那我肯定得好好發揮，爭取給姐姐拿個冠軍回來！”
“我不去看你就不拿冠軍了？”
“姐姐，話不能這麼理解，你來看的話，那我奪冠的意義又多了一重呀。”
……
好人邊走邊聊，都是南子於侃東侃西，周之歸順著他回話。
也沒費多少時間，到了別墅院子前。
“哇，姐姐，你這別墅真的氣派！”南子於之前路過的時候都沒敢多看過，因為真的氣派，一看就是有大身份的人住的，他平時都是加快腳步走，心裡偷偷誇讚和羨慕。
東門辰一早就候在院子裡了，小葉已經跟他說明了情況。
——
一刻鐘前，小葉給東門辰打了個電話，“東門管家，待會兒周小姐會帶一個很重要的男生回來，你做好接待。”
“男生？是愛……”
“不是。”小葉截住了他的話，“少說，多做。我把他的喜好發你了，你自已看。”
“好的。”
然後東門辰收到了一份PDF：
南子於喜惡清單
1、不吃洋蔥、香菜、芹菜、胡蘿蔔、白蘿蔔、白木耳、黑木耳、茄子、萵筍、菠菜。
2、不吃羊肉、驢肉、魚肉、肥肉。
3、喜歡吃藕，老豆腐，西紅柿。
4、喜歡收集手辦、追番、漫畫。
5、害怕魚、老鼠、蛇、兔子、猴子、猩猩。
6、喜歡紅色毛衣。
……
101、喜歡年下，拒絕年上。
東門辰：最後一條是不是有點亂入？
——
“周小姐。”東門辰迎過來，又跟著他們進入別墅。
“準備一下午膳。”周之歸轉頭看南子於，“喜歡吃什麼跟他說。”
南子於看著這位長得有點帥的小哥，也不客氣，“要一道涼拌藕片就可以了，剩下的按照姐姐喜好來，姐姐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好的，南先生。”東門辰下去安排了。
周之歸問他喝什麼，南子於說要一杯白開水。
周之歸指了指面前的茶桌，意思是讓他自助。
南子於自已倒了杯水，坐在她對面，好奇地問，“姐姐，剛剛那個是廚子？”
“管家。”
“長這麼好看，還這麼年輕的管家？”
周之歸聽見這話，仔細端詳了一下南子於。
“我覺得你比他好看。”
“哎呀，姐姐，這多不好意思啊！”南子於又開啟了自戀模式，“雖然我知道我很帥，但聽到姐姐這麼誇，嘿嘿，我果然是康平路顏值擔當。”
周之歸被他逗笑了。
南子於一隻手悄悄摸了摸發紅的耳朵，看了一眼別墅內的擺設，“姐姐，之前是我大言不慚了，姐姐是真富，我是小丑。”
“有喜歡的，可以拿走。”周之歸笑著說。
“不不不，姐姐，我敢拿，也不敢放啊！”
南子於：拿了我怕不是給它供起來。
南子於怯怯地看著茶桌上放著的手串。他曾經被隊友科普時，就被一串手串拍出了10個億的天價震驚到，現在看著桌上這串和搜尋裡的圖片一模一樣的手串，頓時手裡的茶杯都不敢放下。
周之歸順著南子於的視線看過去。回憶起這串手串是當年她救的一個外國富商送給她的，那富商說這手串很有神性，可以保她平安。
周之歸不信神，所以她沒有戴過。
這串手串出現在桌上，還是今天早上小葉給她找禮盒時翻出來給她的。她當時順手就丟在了桌子上。
周之歸拿起這串名為“神眷”的手串，對南子於說，“手伸出來。”
南子於看著她不容拒絕的眼神，默默伸手。
姐姐的手有點冰。這是南子於的第一個想法。
姐姐的手有繭子。這是南子於的第二個想法。
姐姐的手好柔啊。這是南子於的第三個想法。
周之歸給他戴好手串，“你可以瞭解一下它的傳說，它的名字叫‘神眷’。”
“神眷？”南子於突然反握住了周之歸的手，“姐姐才是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