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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又瘦又高，身上繫著一個黑色圍裙，頭上戴著同色鴨舌帽。
帽子和圍裙上，分別印著眯眯零食店的logo。
顯然這是工作服。
向秋晚瞥了一眼，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真醜。
店長問了她經驗，又問了做長期還是短期後，就決定錄用她。
只是個零食店，又不是什麼高難度工作，只要勤快，幹事認真，人品沒大問題，都可以一試。
“你明天能來上班不？”
向秋晚聞言心中一喜，連連點頭，“都可以，不過這裡工資多少？福利呢？”
比起其他，她更關注工資。
在平臺上有看到，上面底薪2600+提成，有五險一金。
店長:“底薪2800，其他就看提成，我們是超過十萬，超過部分按照千分之七獎勵給員工，另外就是幹滿三個月開始給你交五險一金，一個月休四天，要是有特殊情況，可調休。”
那就是相當於單休。
向秋晚太需要錢，也不在乎工資多少，只想趕緊有份工作，不要讓自已如此焦慮。
“好，我明天幾點過來？”
店長:“我們有三天試用期，你明日十點來，下午六點下班，我們不包吃住，中午有半個小時吃飯時間，等三日後試用期滿，就是兩班倒，早班九點到下午六點；晚班下午三點到晚上十點。”
向秋晚點點頭，“我知道了，請問店長怎麼稱呼？”
以後要來上班，總得知道對方姓什麼。
店長:“我姓吳，你可以叫我吳哥。”
兩人又聊了幾句，向秋晚這才離開。
終於找到工作，心情都要好幾分，頗有撥雲見日之感。
以後自已有工資了，就不需要一直向謝江伸手，看他臉色。
可是這個月才上班，還得問錢。
自已可以不花，但是孩子的奶粉尿布，一家子的生活開銷，總是要的。
想了想，還是撥通他的電話。
【大風吹倒那棵梧桐樹，沒錢難買通天路，在我最難的時候，沒能把你留住……】
謝江正在處理一個藥品，突然聽到手機鈴聲，隨意瞥一眼，發現備註是“老婆子”。
嘴角微微上揚，隨手劃過接聽鍵。
隨即面無表情，聲音毫無起伏，【什麼事，說。】
向秋晚愣了愣，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不高興自已打擾他。
她捏著手機，一時猶豫起來。
要錢這事雖然這兩年沒少幹，但還是覺得難以啟齒。
可是不要，自已又能怎樣。
【謝江，你給我兩千塊錢，我現在在超市旁邊，剛剛看了尿布和奶粉，這邊有活動，我想一次多買點回去。】
謝江眉頭一皺:【家裡不是還有嗎？】
他這個月工資發了六千多，交了三個月房租，也只剩下三千左右，前幾日零零總總給她幾百買菜，現在也不過兩千多，他們還要交水電費，生活費也還需要。
要是都買了尿布和奶粉，那這個月該怎麼辦？
向秋晚早知道他不會輕易給，但還是道:【家裡奶粉只有一罐了，他們三個一個周都不夠，尿布也只有一包，要是就華九一個人，晚上用用還可以湊合一個月，但他和輝保涅兩人，輝保涅白天也用，那包尿布一個周都不夠。】
華九身體不好，食量不大，一罐奶粉能吃半個月，但是自從小侄兒小侄女來了後，單獨尿布奶粉錢都要多加一半不止。
她建議問大哥大嫂要點奶粉錢，謝江又不願意，覺得人家只是過來玩幾個月而已，問錢太過丟臉，為此還與她吵架，覺得她小氣又摳門。
她捏著手機站在廁所門前，在等對方回覆。
謝江現在實在是不想掏錢，一邊在電腦上處理單據，一邊敷衍。
【那等家裡的用完再說，我還有事，你先掛了。】
接著只聽到鍵盤“卡卡”聲從手機中傳來。
向秋晚只能不甘心結束通話電話。
超市有活動，一次性多買點，可以省好幾百元。
摸摸身上皺巴巴的二十元，無奈嘆了口氣，走路回家。
三個孩子聽到有腳步聲，爭先恐後往門邊擠。
向秋晚一開啟房門，就見三個小蘿蔔頭擠在一起，揚起腦袋，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
“媽媽，你去哪裡了？”
“找工作去了，你們今日在家乖不乖，有沒有搞事？”
哪怕心情再憋悶，看到孩子，還是忍不住帶上笑意，一個人抱了抱。
輝保涅很愛表現，急忙回覆，“我很乖的，沒搞事。”
雨保涅也在旁邊附和，“沒搞事，很乖。”
接著告狀，“華九不乖，他到處翻東西，打碎了碗，不好好吃飯。”
華九很委屈，低著頭，不敢看人。
向秋晚見狀，一把將他抱起來。
“華九，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媽媽，我沒有。”
他表達不清楚，不知道是想說沒有亂翻東西，還是想說沒有打碎碗。
向秋晚:“什麼沒有啊？”
華九:“沒亂翻。”
他只是想去找東西吃而已。
華九死死抓住媽媽衣服，就擔心她又跑了。
“媽媽，我餓。”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華九雖然是個小男孩，但是長得小巧又白皙，睫毛特別長，如同兩把蒲扇。
向秋晚一愣，“你中午沒吃飯？”
華九抓抓剛剪不久的小平頭，“我吃糖糖了。”
向秋晚看了眼櫃子，前幾日買的那袋爆米花已經見底。
看婆婆不在客廳，她急忙小聲問雨保涅，“你們中午，奶奶做飯吃沒有？”
雨保涅點點頭，“我們已經吃過了。”
向秋晚:“那華九呢？他吃沒吃？”
雨保涅想了想，“沒有，弟弟睡覺，沒起床。”
輝保涅也在旁邊插話，“華九不乖，睡懶覺。”
向秋晚又問了一番，推測出事情經過。
大概就是華九睡過了頭，沒起床，等他爬起來時婆婆幾個已經吃過飯，所以壓根沒考慮到他。
他餓受不了了，就自已爬櫃子上吃零食。
“唉……”
向秋晚心裡難過，無奈嘆了口氣，急忙去廚房蒸蛋羹。
這還是住在自已家都這樣搞，可見華九有多不受待見。
蛋羹很快蒸好，三個小屁孩爭先恐後要吃，向秋晚一個人舀了小半碗。
她撐著下巴看著正在飛快吃蛋羹的雨保涅。
“雨，以後奶奶煮了飯，你要叫弟弟吃知不知道？”
雨保涅捏著小勺子，不明所以，“我叫的呀。”
向秋晚:“我是說華九，你們吃飯要叫他。”
雨保涅想都沒想，直接道:“輝才是我弟弟，華九才不是我弟弟。”
向秋晚一愣。
這是一個三歲孩子會說的話嗎？
突然覺得對她們好似乎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