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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要去過牯藏節的時間。
謝江頭一天就買了兩條好一點的煙，幾箱飲料，幾箱水果，又去菜市場買兩隻活母雞。
早早帶著老婆兒子和兩位小姨子往老家去。
至於娜妹，她是不回去的，自從前任老公去世後，她再沒回去過。
聽說她要回去，還得買著雞鴨去搞鬼，不過她不是心疼雞鴨，而是迷信，害怕謝江那英年早逝的老爸來找她。
笑死！
她不去正好，向秋晚三姊妹不吭聲，謝江也不勉強。
輝保涅想跟著追路，被娜妹揪了回去。
五人乘坐高鐵到了Q市，又包了一輛車，經過三次轉車，終於到達目的地。
向秋晚也是第一次參加他們這種節日，站在村口，看著密密麻麻的人頭腦袋發懵。
向秋月和向秋霜看著謝江，一臉好奇。
“姐夫，你們為什麼要過這個節日啊？有什麼說法嗎？”
謝江一手提著東西，一手抱著兒子，給她們解釋。
“聽說以前有一個人，他去一個地方玩，發現那邊正在過牯藏節，他去了那個地方，沒有親人，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家，所以就自已帶了些雞鴨魚。”
“白天去看人家跳蘆笙跳舞，晚上村民散場後，周圍就沒人了，他沒地方去，就在跳蘆笙的場地吃飯祭祀。”
“因為這塊場地是村裡公共的，在這裡祭祀相當於和村裡所有人都扯上關係，當地人出來看到他在這裡祭祀，都紛紛前來叫他去家裡喝酒，他也沒多想，就跑去一家家喝酒吃飯。”
“他在村裡吃了七天七夜，等他回到家時，發現家裡竟然放了九十九條牛腿，他家有錢，所以他數了數也不在意，就全都收下了。”
“直到後來，到了自家過牯藏節，以前給他送牛腿的九十九戶人家全都過來喝酒吃飯，走時每家要扛走一條牛腿，他殺25頭牛，想著夠了，結果發現只有25人離開，還有74人不走，問原因，是他們得到的牛腿上沒有牛尾巴。”
“那人沒辦法，只能又去賣田賣地買了七十多頭牛來殺，從此他家就窮下去，後來牯藏節也流傳開來。”
謝江說了一大堆，幾人雲裡霧裡，不明白這和牯藏節有毛關係。
她們正打算交流，謝江又強調。
“牯藏節的禮節很多，你們去千萬要注意，不能第一個走，不然就會成為牯藏頭，到時候事情特別多，我們承擔不起。”
向秋晚將這事默默記下，心裡覺得他們破事真多。
就像坐月子，還不允許和別人說話，就很——不理解。
幾人跟著一群群身穿苗族服飾的人往前面走，還沒進村就被擋住。
兩個身穿正式服裝，頭戴銀飾牛角帽，脖子上戴金項圈的小姐姐把他們攔住。
“遠來是客，喝酒才準進。”
向秋晚抬頭遠眺，發現距離自已家還有很遠的距離，而這段距離，至少有十二次攔門酒。
一時有些頭皮發麻。
“不，我不會喝酒，我不是客人，是回自已家。”
她擺擺手，往旁邊擠了擠，強行往裡走。
小姐姐看她態度堅決，沒有挽苗揪揪，不是苗家人，自然讓她和向秋霜向秋月進去，至於謝江，則沒那麼好運了，硬是被拉著喝了兩碗米酒。
苗家好客，更愛喝酒，每家每戶逢年過節必釀酒，所以這米酒，是她們自已用大米釀造的。
度數不高，味道也不錯，喝少點沒事，喝多了也會醉人。
謝江一路走一路被勸，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口，幾人一下跑去堂哥家，坐著就不打算出門。
遠處斷斷續續的煙花爆竹聲不絕於耳，無數客人挑著米酒、扛著大米、提著稻田魚、鴨子過來。
本村人盛裝出場，外面前來的親朋好友則是穿著苗族便服，挽起苗揪揪。
黑色對開襟手工繡花衣服，搭配黑色喇叭褲，腳下一雙黑色繡花鞋，頭上戴著銀飾，揪揪上彆著各式各樣的頭花，看起來精神抖擻。
向秋晚和向秋月兩人趴在木製吊腳樓上，將腦袋從窗戶上伸出去往外看。
因為來人太多，燃放煙花爆竹的煙霧很快遮擋視線，什麼也看不清楚。
“唉，太吵了，關窗戶吧。”
向秋晚縮回頭，坐在一邊看華九幾人吃棗子。
堂哥家買了很多水果瓜子之類，堆了幾大袋，可以隨意吃。
屋裡至少有幾十個人，壓根分不清誰是誰，他們說話幾姊妹也聽不懂，所以就只窩在角落裡吃吃喝喝。
謝江難得回來，心情高興，和一群堂哥堂弟大嫂子小媳婦吹牛，順便喝酒。
一群人一邊喝一邊跳，好不熱鬧。
向秋霜拿出手機，興致勃勃在一旁拍照。
向秋晚沒興趣，只慢條斯理拿著瓜子一顆顆剝給華九吃。
喝酒的事，她摻和不進去。
向秋月已經被幾個堂哥堂弟拉去喝酒、吹牛。
看到向秋霜還沒過去，又有幾個人過來拉她。
“來我們喝點酒嘛，來了我們苗家，不喝酒可不行。”
向秋霜拒絕，“我不太會喝。”
“沒事沒事，可以慢慢學。”
謝江也在旁邊起鬨，“小妹過來喝一點，大家一起喝才熱鬧。”
又看著獨自坐在一邊的向秋晚，“老婆子你也來喝點，這酒真不錯。”
這些年，他總是試圖讓自家老婆學習喝酒，可惜不管怎麼說對方都堅持自已的原則。
滴酒不沾，這次也不例外。
向秋晚回頭瞥他一眼，搖搖頭，“我不喝，你要喝自已喝，但是記住別喝醉了。”
謝江一醉酒，就容易斷片，這種人最是恐怖，而且喝酒後就只知道睡覺，雷打不動，讓她整個人都感覺很沒安全感。
謝江安慰她，“放心吧，肯定不會醉。”
向秋晚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所有人都在喝酒吃飯，談天說地很是熱鬧，只有她，帶著兒子坐在角落裡，好像一個局外人。
這次因為有向秋月兩人在，他們還說一些漢話，要不是如此，肯定全是苗語。
世界再怎麼熱鬧，似乎只有自已一個是孤獨人。
她不喝酒，插不進他們的圈子。
苗家，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沒重病，在老家，吃飯必喝酒，而且喝酒一定要至少兩碗以上。
時間可以從早上喝到晚上，晚上喝到天亮，似乎除了喝酒，再沒別的事兒。
向秋晚坐了一會兒，實在是無聊，就帶著華九往外面走去。
來時看到村口有很多人趁節日過來擺攤，她想去看看可不可以淘到點東西吃。
謝江跟著一群人喝喝喝，酒過三巡，突然發現老婆不見蹤影，頓時一個激靈。
“二妹，你姐呢？”他問坐在旁邊的向秋月。
“不知道啊，剛剛還在那裡的。”
放下酒碗，站起身，“我去看看。”
向秋霜見此，也站了起來。
自已老婆是個路痴，謝江不放心。
看小姨子要出去尋人，他立刻叫住兩人。
“你們不用去，吃好喝好就行，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