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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糧車支援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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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和龍一刀告別司機,推著獨輪車繼續上路。經過一段爬坡,看到貨車、客車、轎車還有拖拉機如一隻只孵著蛋的老母雞,趴了窩就不挪開,馬路上如開了養雞場。

司機們坐在躺在駕駛室裡,有的看報,有的捉蝨子,有的一邊看報一邊捉蝨子。旅客們有的吃泡麵,有的吞暈車丸,有的蹲車屁股後悄悄小便,有的給孩子換尿布。陽陽在車群裡細細尋找那輛大客車和車牌,仍不見蹤影。

又走了一段路,又經過一段爬坡,又見到堵在路上的一些車輛。天已放晴,但太陽綿軟無力,冰仍沒有融化,路還沒解凍,太陽就是笑成花仙子也沒用。

一個遠處山村裡的村民遠遠地走來,提著一籃熟雞蛋,陽陽一喜,問:“賣嗎?”

“賣……”

村民話音還沒落,就被幾個飢餓的旅客像狼群一樣圍住,陽陽錢還沒掏出來,農民的蛋就被搶了個精光。

陽陽心裡很慌,拼命捂住布袋,生怕沒買到雞蛋的乘客會盯上自已的紅薯。

還好村民提著籃子走了,乘客也漸漸散了。旁邊走來一個老太太,杵著柺杖,顫巍巍對陽陽道:“聽說有雞蛋賣?”

“早賣完了。”

“你說啥?”不僅老邁,耳朵還不好使。

“我說雞蛋早賣完了,老太太。”陽陽喊道。

“哦,雞蛋賣完了?”這回聽清楚了。

“是啊。”

“給我來幾個鴨蛋。”

陽陽送給她幾個紅薯,攙扶著把她送回車裡;才發現這車裡全是老人、婦女和孩子,原來都是來南都探親的留守親屬,探完了親回去繼續留守,沒料到一場大雪竟留在了這裡。

車上的乾糧已經吃完了,因為餓,有的老人已經餓病了,有的女人還帶著吃奶的孩子,卻沒有奶吃,餓得寶寶哇哇大哭。

陽陽和龍一刀開啟包囊,捧出紅薯,放在木炭上烤,烤熟了分給大夥吃。又取來乾淨積雪融化,與紅薯和在一起攪成羹汁,餵給寶寶吃。

大夥吃了個飽,陽陽心裡並不踏實,雖有紅薯解了燃眉之急,卻是有上頓無下頓,救援隊趕到尚需時間,眼下食物成了最大問題。

陽陽和龍一刀合計要去附近山村找糧,便順著一條山路往下走,四周白雪皚皚,朔風凜冽,走出許久也看不見村落影子。正彷徨無計時,突然看見一隊人推著一隊車過來,上前一瞧竟是送糧的隊伍,車上裝滿了乾糧,領頭的是附近村落的村長。

陽陽興奮地跑回去,扯開嗓子喊:“村長帶著糧車支援大夥來啦。”立時眾人圍了上來,剛才買雞蛋的一夥人跑得最快。村長伸出大拇指對陽陽說:“我聽說你把自已的紅薯都給了別人,自已不吃,小夥子,你不錯。”他說:“糧食你來分發,我們得趕緊去別的地方看看。”說完村長留下一車糧,趕著其他糧車和村民走了。

陽陽令龍一刀清點了糧車,拿出一小袋紅薯留給孩子做紅薯羹,又清點了被圍的車輛和人員,按照男女老少統計,先老少,後青壯,先女人,後男人。正盤點清楚準備分發乾糧,突然一個人把陽陽拉出來,陽陽一看那人驚道:“是你。”

原來他是許久不見的歐陽洪。陽陽同情道:“你也困住了。”歐陽洪不接話茬,拿出一疊錢來,塞給陽陽,道:“這錢是是的,只要你把那紅薯多分我幾個。以前的事我也既往不咎”。說著歐陽洪雙手一攏,攏出一個圓,陽陽心道這哪裡是幾個,這一攏就是個小地窖,斬釘截鐵道:“沒可能。”歐陽洪撤去一隻手,留下半個圓,陽陽依舊道:“沒可能。”歐陽洪道:“錢少了?”陽陽道:“你聾了嗎?紅薯是留給寶寶們的,我不可能給你。”

“孩子餓了,可以吃母親的奶嘛,這些媽媽,怎麼做媽媽的。”

說話這當口陽陽朝他車上巡視了兩圈,他聞到車上有泡麵的味道,伸脖子一看,只見他寶馬後座上堆滿了泡麵,像座小山丘。

陽陽道:“你有這麼多泡麵,困半年都沒問題。幹嘛還要紅薯?”

歐陽洪道:“你管得著嗎。”

這時後座小山丘裡突然鑽出兩個人,正大嚼泡麵,陽陽一看竟是鴛鴦大盜,驚得張大嘴巴。

歐陽洪道:“你把紅薯都給我,這錢是你的。”

陽陽說:“沒可能。”

陽陽冷笑一聲,道:“吃雞蛋,吃泡麵,還想吃紅薯,不顧別人死活,歐陽洪,現在看來,你也就是一個偽君子。”

竟說自已是偽君子,歐陽洪紅潤的臉立即變成了醬紫色,像塊豬肝。他雞蛋也不吃了,面也不泡了,開啟車門去抓陽陽。陽陽一看後路被截了,無法呼喚龍一刀救援,撒腿往前跑。“啊——哈,兔崽子,往哪裡跑。”歐陽洪手一揮,發動鴛鴦大盜一齊捉陽陽。

陽陽往橫裡拐,拐進了山林。四人在後面緊追不捨,也不知道追了多久,直追進密林深處。不想被腳下樹藤絆了一跤,歐陽洪“啊——哈”三步並作兩步撲上去,抓住了陽陽的衣服,危機之時,慌得陽陽往前一縱,抱住了一棵樹,“吭哧吭哧”三兩下竟爬了上去。

追兵們頓時傻了眼,歐陽洪道:“行啊小子,這樹光溜溜,冰天雪地的,竟然能爬上去。你有種!”幾人輪番上陣爬樹,說什麼也上不去。別說他們,連陽陽也意外,危急時竟有這般潛力,當真是狗急了能跳牆,人急了能上樹。

歐陽洪道:“我們守著,我看這小子能在上面呆多久。”

陽陽在樹上呆了一會,對歐陽洪道:“你就為了幾個紅薯,失去一個做好父親的機會嗎?你和小孩子搶口糧,以後你兒子歐陽超聽說了,你猜他會怎麼對你?”

歐陽洪一聽臉上驀地顏色,“別聽他胡說,”鴛鴦大盜安慰他:“你兒子絕不會知道。”

“鴛鴦大盜。”陽陽道:“我最拿手的是寫故事。你們隨便一點素材,我都可以大書特書,發到報紙上,幾十萬幾百萬人看,你們是知道的。”

鴛鴦大盜面面相覷。陽陽幽幽道:“還記得在快樂村出租屋那晚嗎?”賊公心說天啊,那不正是逮賊婆跑逮錯了人鬧了烏龍嗎,他怎麼知道?頭上要冒汗。

陽陽點到即止,又說:“還記得鵬山小鎮旅店那一晚嗎?”賊公心說天啊,那不正是要偷牛沒偷成被關進了潛艇嗎?汗毛立起來。

陽陽點到又即止,繼續道:“還記得歸業觀的道士嗎?”賊公心說天啊,不正是關進潛艇被那些臭道士看了半天嗎?頭髮豎了起來。

陽陽又道:“還記得王可欣和鳳凰傳奇嗎?”賊婆心說天啊,那不正是慌不擇路下要拉小姑娘上賊船嗎?頭髮“騰”地立起來。

陽陽又道:“還記得趙白萍嗎?”

賊公賊婆同時喊:“天啊!”

兩人實在忍不住繼續聽他回憶不堪往事,扭身就跑。

歐陽洪一看道趙白萍,什麼玩意,好像有故事,頓時怒髮衝冠,追過去喊:“混蛋。”

鴛鴦大盜一邊跑一邊喊:“老闆,我們去搬梯子。”

陽陽趁他們混亂之時,悄悄從樹上溜下來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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