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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欣冷笑兩聲。
那冷笑聽到他耳朵裡，就像滾鍋裡潑了冷水，“哧啦啦”地響。他心情煩躁起來，說：“人家都那樣了，你咋還這樣呢。”
她雙眼一挑，說：“我就這樣。”
“她需要安慰。”陽陽說，“你看她都哭了。”
“你是超人，”她的火氣被一撥一撥撩撥起來，拿起手機隨意撥了個號，然後塞給他，說：“這個世界都需要你去安慰。”
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手機又通了，一個女人在電話裡喊：“不要急，不要催啦……”這時聽到拉窗簾聲，那女人又說：“我老公還沒走呢。”
王可欣“嚯”地站起來，往門外走，陽陽堵在門口嬉笑，顯然這是個誤會，而自已斷無此念。
“你倒真想？”王可欣說：“不要臉。”
陽陽突然被激怒，他拽住她，把她推到床邊坐下，王可欣又驚又恐，問：“你想幹什麼？”
他從未如此對她動粗，她驚得臉都綠了，就差喊“救命啊”，話到嘴邊卻喊不出口。他把臉湊到她跟前，說：“說誰不要臉，你討厭這老臉嗎？”她又氣又羞，但找不到合適的武器，在床頭挑杏眼瞪他，用眼神殺他。
他發現她生氣的樣子比平時更美，揪心這份美麗以後不知道屬於誰，反正現在不屬於自已，這幾個月都沒有著落。
他本想表白說聲“我喜歡你”，她如果問“喜歡我哪啊”，就說“喜歡你可愛”，想必她不會拒絕。但是他最近諸事不順、流年不利，膽子一天不如一天，這幾個字開始還能像低音炮在肚子裡迴盪，如今只剩下靜音。
他心裡還發怵，覺得“可愛”這兩個字分量太輕，不足以形容她的出色，但如果多加形容詞，又擔心啟發了她覺得他分量太輕。他就這樣患得患失。
一聲嘆息，他用溼紙巾裹住腦袋，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王可欣好奇地問：“你又想幹什麼？”
“你說我不要臉，”他說：“我沒臉見人啦。”
“幸虧你長了貓臉，”她道，“如果是馬臉，就暴殄天物了。”
他不解地問：“為何？”
“浪費更多紙巾。”她說著“咯咯咯”笑起來，為自已講了個笑話揶揄他得意。
他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心裡還有些發毛，把肚裡關於形容她的“善良”和“善解人意”一筆勾銷。
“你再打擊我，”他威脅道：“我就跳啦。”
“你叫呀，叫呀，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
“不是叫，是跳。”他無可奈何道，又指指樓下，“我要跳樓。”
她嚇了一跳，不想再打擊他，逼他自殘，改口道：“好啦，好啦，我沒取笑你。其實你還是不錯的。”
她這一說，陽陽馬上來了興趣，忘了跳樓，撐起耳朵聽她繼續說下去。
“你就是長的矮了點，窮了點，相貌慘了點，放人堆裡再找就找不出來……”他的臉又拉長了，裹在腦袋上的紙巾“嘣嘣”拉斷。
“不過你很頑強。”陽陽望眼欲穿，終於等來了一句還能接受的話，說：“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像小強一樣頑強地生活。”
陽陽頗為不屑，心說難道我還能輸給一隻蟑螂，卻又嘆了一口氣，道：“現在不能算生活，是苟活。”
“你有才華，又能堅持，生活一定會眷顧你。”她道：“不要洩氣。”
陽陽心裡暖洋洋的，恨不能喊出“理解萬歲”，又問：“還有嗎？”
“還有你很善良。”她說。
這話陽陽拿不準，不知道這是說他心地好人緣好還是說他老實巴交，如果是後者，那簡直就是說他是個窩囊廢。他問：“真的？”
“真的，你挺有愛心的。”
他吁了一口氣，自來鵬城後，何時受到過如此密集的讚賞，他的心情如漆黑的夜裡看到了一絲曙光，種種跡象表明，他不是廢物，還是一個有用的人。
“做人要有愛心，”趁著恢復了的幾分信心，他慷慨激昂道，“有了愛心，做人就會快樂。”
這時電話又過來了。
王可欣無可奈何道：“她又打過來了。”
陽陽接過電話，電話那頭道：“可欣，你再考慮考慮吧。你可千萬別聽陽陽那個臭小子的。”
打電話的不是趙白萍，而是趙白萍的老公歐陽洪。
陽陽道：“我就是陽陽，可欣對模特寫真不感興趣。”
歐陽洪頓了會道：“這樣吧，我正投資拍電影，可以考慮演一個角色。”
陽陽眼前一亮：“真的？”
歐陽洪道：“真的。”
“我是沒意見啦，主要看可欣的態度。”陽陽道：“洪總，你還有龍套的空缺嗎？”
“倒也有，這樣吧，你去萬國影視城先蹲著去試試。”歐陽洪想了想道：“蹲些日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