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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婚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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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九月秋季涼爽愜意的好日子,整個安城都瀰漫了一片秋色,碩果累累,秋風蕭瑟,丹楓迎秋,落英繽紛,好不美麗!好不愜意!可在這一片絕美的秋色裡,安城萬興街上的齊府卻早早地掛上了靈幡,齊家上上下下一片披麻戴孝,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靜春堂內,秦落一身喪服,不飾釵環,看著僕人給齊母奉上燕窩粥,旁邊另有一個小丫鬟跪著給其母捏腿,齊母躺在軟榻上接過燕窩粥美滋滋的喝上一口,才道:“如今大郎已去,我心中雖是悲痛萬分,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管理整個齊家,二郎年紀也太小,少不得要我多操心,倒是公主您如今又不滿二十,昭封的公主不需要守寡,既然陛下已經下旨待公主守靈期滿三個月就回宮,這眼瞅著日子沒幾天了,公主也儘早收拾一下吧,婆母我雖捨不得公主,可也不能再繼續耽誤了公主啊!”說罷,齊母便假惺惺的用手帕抹掉壓根兒就沒流出來的眼淚。

“婆母無需傷感,夫君雖走了,可婆母還有么弟呢!么弟是婆母的心間至寶,有么弟在,婆母便能享一輩子的福了,只是么弟不愛讀書,都十一歲了,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如此,可別把齊家給敗壞了啊!”秦落慢慢悠悠的說著,這話戳到齊母的痛處,齊母的臉色唰的一下子就變了,燕窩粥也不喝了。

氣的直翻白眼的齊母趕緊把秦落打發出去,再忍幾天吧,再忍幾天自己就可以獨佔整個齊家了。

秦落可不相信齊母是真的捨不得她,齊家大郎不是齊母所生,齊母只是齊家老爺的填房,齊家已經四代單傳,為了鞏固自己在齊家的地位,齊母忽悠齊老爺從齊家旁支過繼了一個男嗣,更名為齊祿,自小養在齊家,吃喝玩樂是在行,可四書五經確是狗屁不通,如今齊老爺早就走了,齊宣已死,齊母不難過,美滋滋的幻想著將來。

齊母不難過,秦落就更不難過了,當初姚後為她挑的“好婚事”,嫁給了一個家境殷實,但官職甚小的齊家,秦落與齊宣素不相識,自然是百般的不願意,姚後才不理會她,硬生生的命人把她給綁上花轎,強行讓人按著和齊宣拜了天地。

可誰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掀開蓋頭,齊宣對秦落直截了當,自己有斷袖之癖,早已有了心上人,也就是小廝阿召,阿召生的白嫩,身體瘦弱,眉眼間皆是風情,這也惹得齊宣心疼,所享受的待遇也比府上別的丫鬟小廝好的太多了,齊宣也早就準備好了洞房花燭夜圓房的帕子,當即與秦落約法三章:人前倆人是一對恩愛無比的夫妻,人後齊宣與阿召是一對,秦落則享受著齊家主母的待遇,錦衣玉食、花不完的錢。

秦落一聽,感覺像是將死之人獲得了重生一般,心想這地還真是沒來錯,趕忙同意齊宣的約定,就在秦落感嘆老天爺對自己的眷顧時,好日子也不過過了兩個月,一天齊家擺宴席,阿召又不高興了,和齊宣耍小性子,齊宣自然是耐心的哄著,倆人摟在一起的親密卻無意被來往的客人們給撞見,齊宣頓時成了整個安城人茶餘飯後的笑談,自知是丟了大臉,當即大病一場,最後竟無藥可醫,大病而去,而阿召也被齊母叫人牙子給發賣了。

秦落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倒不是因為齊宣,而是因為白花花的銀子和流油的豬蹄會不保,可誰成想,宮裡來旨意,說是要接秦落回去,一來說是昭封公主不守寡的規矩,二來則是說皇帝愛女至深,怕愛女觸景傷情。

秦落只覺得無比好笑。

出了靜春堂,便看見有僕人在陪著齊祿踢球,齊祿是個十一歲的小孩子,與齊宣不親近,與秦落也不熟悉,看著齊祿一臉開心的樣子,秦落在那一刻還真對齊宣有點傷感,人沒了,整個齊家沒有一個人為他真心難過,真心傷感,大家都各有各的算盤,或許自己也是這樣一般無二,自己若是走了,也不見得會有人為自己哭,為自己難過。

這時,齊祿的小球滾到了秦落的腳下,秦落頓了頓,彎下腰撿起了小球,又向齊祿招招手,齊祿小跑過去,拿了球就趕緊跑開了,因為齊母告誡過自己,要堤防著齊家大郎和秦落。

秦落見了並不在意,小孩子懂什麼呢?倒是一旁的錦知撇了撇嘴:“肯定是老夫人教的呢,這是防著公主您呢!”

秦落不在乎的道:“防著我便防著我吧,這齊家確實也只剩下一個齊家二郎了,咱們一回宮,齊家自然都是他的了。”

“可是昭封公主不守寡,姚後肯定還會讓公主再嫁一次,也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情形了。”錦知倒是對未來的路充滿了不安與擔心。

而同樣不安的還有秦落,這也是自己這麼些日子裡最困擾的,秦落的母親是孫太妃的宮女,而孫太妃又是太后的庶表妹,當初二人一同侍奉先帝,孫太妃第一胎生了個皇子,而太后則生了個公主,孫太妃沒少在太后面前炫耀,太后也懷恨在心,而皇后姚氏是太后的孃家人,姚後為人潑辣善妒,更是對宮女出身的嬪妃極為討厭,秦落的母親周小梔在一次誤打誤撞被醉酒的德帝臨幸,便有了秦落,太后的不喜,姚後的毒辣,德帝是不會在乎一個小宮女和庶出的公主的。

這種種因素使得周小梔母女在宮裡並不好過,就連住所也只能住進最偏遠的夷苑,但好在周小梔為人不爭不搶,懂得隱忍,這才勉強活下來。

可卻在秦落十五歲那年因病而去,自此,秦落身邊已經沒有了愛她關心她的親人。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落日的餘暉照映在秦落的臉龐,更讓她增添了一份愁緒的美,秦落就這樣坐在花園裡,直到天黑,才和錦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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