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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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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廣州,乘船沿北江至韶關,又換乘騾車到贛州,停歇一日。次日沿贛江北上,過得幾日到了廬山。還了車錢改走水路,從長江行到武漢,進入漢江北上,途經襄陽,進入河南境內。

這一日到了南陽,正坐在一家麵館吃麵。忽聽麵館外馬聲,吵嚷聲遠遠響起。端起麵碗立於門前,一邊吸溜著麵條一邊向遠處看去。只見一隊官兵自前街向此處走來,過不多時便趕到了麵館門口。從馬上下來了四位官兵,一位官兵伸手推搡了蘇劍雲一把道:“讓開。”另一官兵手拿一張畫像,對著蘇劍雲看了看,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說著進了麵館。

麵館不大,不多時官兵便已將客人一一對比,臨走時將一張畫像貼在牆上,對店家道:“若有此人蹤跡,立時報官。”店家忙道:“是,是。”將四位官兵送出店門。

蘇劍雲心下犯奇,又端著麵碗去看那幅畫像。只見畫像上那人長得奇醜,四十來歲年紀,滿臉鬍渣,雙目細眯,鼻樑塌陷,眉粗唇厚,口中門牙伸出嘴唇,露於唇外。蘇劍雲一邊吸面一邊心想:“原來世上還有這般醜陋之人。”又回到座位上,卻並未看見畫像旁“行兇者:風譎雲詭”的字樣。

原來那晚左財莊命案中倖存下來的年輕門人報官之後,官府問起兇手面貌,那門人早已嚇破了膽,哪裡記得?只好胡吹八謅出來一個狠人面貌,讓官府照著畫出。廣州官府念及此事影響惡劣,立時命傳令官千里加急,將畫像送往各省,對來往人士勒令盤查,勢要捉拿兇手歸案。

蘇劍雲吃飽了面,心想:“算來也快到了十年,本應快些回山西找師父。但現下幾日奔波,身體早就疲倦的緊了,不如多歇幾日再慢慢回去不遲。”出了麵店,想去尋家客棧,又聽街上馬蹄嘶鳴聲響起。

蘇劍雲向馬蹄響聲望去,只見一馬伕趕著馬車在街上急行,一面趕馬一面揚鞭大喊:“躲開,躲開!這可是陳家的馬轎!”行人慌忙逃避,有的逃慢一步,就已吃上了鞭子,大聲呼痛喊叫,街上亂作一團。

蘇劍雲雙眉微蹙,心想:“這人好不講理。”隨眼一瞥,見路中央有一老丐正弓著腰身緩步行走。那馬伕卻不見停意,車伕大喊:“讓開,讓開!”卻把馬車趕得更快,眼見就要撞上那老丐,車伕卻一鞭甩出,向那老丐甩去。

蘇劍雲怒氣上湧,雙足一點,貼地疾行欺近身去,這一點之中施展輕功,轉眼間便奔到那老丐身後,右手勾住那老丐胸脯便要上提。哪知這一提竟提不起來,反而把自己帶了下去,猶如抱石沉江一般。眼見馬鞭飛至,只得雙手抱緊老丐向一旁滾去,雖然老丐無事,自己卻受了一鞭在背,火辣般的疼痛。

車伕籲住馬車,向蘇劍雲吼道:“敢攔陳家馬車,還要命不?”蘇劍雲怒道:“陳家如何,在下不知。只是你這一鞭下去,這老者受得住嗎?”

車伕吼道:“明知受不住,還不躲開?你不要命,爺爺便成全你!”說著馬鞭揚起,啪的一聲抽了個響鞭。

蘇劍雲怒氣更甚,站起身來,正待和車伕理論,忽然馬轎中一清脆的聲音說道:“黃叔叔,怎麼了?”馬伕道:“沒事,幾條瘋狗擋道,你黃叔叔正趕狗呢。”說著又甩了個響鞭。

那清脆聲音道:“定是你又欺負人了,爹爹說了你好些回,讓你趕車慢些,你偏不聽。”說著一隻纖細玉手掀開簾子,一年輕女子走下車來。

蘇劍雲見那女子一襲青衫,腰繫白色蓮花束帶。頭髮用一根金玉寶釵釵起,眉目清秀,聲音清脆如風鈴般叮叮噹噹作響,樣貌不過廿左右。

那女子下了馬轎,柔聲道:“老伯,您怎樣?可嚇著沒有?”那老丐支支吾吾,並未答話。那女子又看向蘇劍雲,眼中滿是憂慮,道:“你你怎樣?可教抽痛沒有?我家黃叔叔是個急性子,又是粗人,你別見怪,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言語中大有慰藉之意。

蘇劍雲見她言語柔和,不似不講道理之人,火氣登時消減大半,道:“哪裡,不勞姑娘掛念。”

那女子聽了,笑道:“公子如此大氣之人,倒顯得小女子不是英雄了。”蘇劍雲道:“不敢。‘英雄’二字,在下愧不敢當。”

那女子笑道:“那‘俠義’二字,公子總稱得上了吧?家父最愛同俠義之士結交,若是公子移駕鄙舍,家父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呢。”蘇劍雲道:“哪裡,在下不過一江湖散人,怎敢與令尊交面?”心想:“你陳家好大的勢力,光天化日之下家丁都敢如此放肆,想來你家老爺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女子又道:“好啦,就當是我家傭人打痛了你,讓我爹爹給你賠罪,總可以了吧?”蘇劍雲道:“不,怎敢”那女子伸出手來,握住蘇劍雲手腕,執意要他同行。蘇劍雲見拗不過她,只好上轎。猛的想起什麼事來,回頭道:“老伯”那老丐卻不知去向。

蘇劍雲與那女子相視坐於轎中,轎子不寬,兩人相對而坐,已是雙膝微觸。

蘇劍雲正襟危坐,目光不敢與那女子交視,低頭看著衣服衣襬。

那女子道:“小女子姓陳字諾玉,適才未曾問起,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蘇劍雲道:“免尊鄙姓蘇,賤字劍雲。”陳諾玉笑道:“好啊,等會兒見到我爹爹,你二位都不必見面,這名字一聽,準知是位江湖人士。”

陳諾玉一路上與蘇劍雲談笑,蘇劍雲見她言語輕快,面目柔和,心下生起親近之意。馬車駛了一會兒,那姓黃的馬伕吁了馬車,道:“小姐,到了。”

陳諾玉笑道:“你先等等,我去叫我爹爹出來。”蘇劍雲道:“我下去便好,不必勞他老人家大駕。”說著便欲起身。陳諾玉將他按下,道:“沒事沒事,不用急這一時。”微微一笑走下車去。

蘇劍雲坐在車內,只覺附近一片寂靜,無半點喧鬧之聲,心中想道:“有錢人家的大老爺就是不同,我要是住房,一定選在人多熱鬧的市井之地,人家卻偏偏選在這麼安靜的地方。難道人上了年紀之後都會圖片清淨嗎?這麼說來,師父也是跑到了山裡”

他生性活潑,閒不下片刻,腦中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又想道:“不對啊,馬車停在自家門前,為什麼不牽進去呢?是因為車上還有個我嗎?她去找她父親來見我,怎麼去這麼長時間?家很大,找個人都要好久嗎?不對,我又為何一定要見她父親?就此走了也沒人知道,何必再給自己找這些麻煩事。”

想到此處站起身來,伸手去卷轎前簾子。誰知簾子猛的被人一把掀開,跟著噗的一響,一股紫煙噴進轎內。蘇劍雲一驚,連忙屏住呼吸向後閃避,右手挺出,連劍帶鞘向外刺去。只覺觸處甚軟,似是戳到了人。跟著劍鞘一緊,一股極大力量要將自己從轎中拽出,連忙右臂下壓,用力一抽拔出長劍。兩下連削劃破轎頂,縱身越出。

蘇劍雲越上轎頂,但見轎子周圍圍上四五個大漢。一人站在轎前,手上拿著一根長杆,想必便是噴出紫煙之物,另有一人摔倒在地,手上握著蘇劍雲的劍鞘,是方才搶劍之人。另外三人圍在轎子四周,見蘇劍雲越出轎子,大聲呼喝。其中兩人帶有兵刃,都是背厚刃長的砍刀,雙雙向轎頂砍去。

蘇劍雲避開砍刀,翻身下轎,只見自己身處一小巷之中,哪裡有什麼陳府?只聽身後破風聲呼響,兩柄砍刀雙雙砍至。蘇劍雲斜身避開,回身刺出,長劍分刺兩名大漢前胸,這一下變守為攻,那兩名大漢掄刀回身,緊守門戶,蘇劍雲連攻四招,教他二人攔下三招,最後一招刺入一大漢右肩,那大漢手中砍刀落地,退了下去。

便在此時,其餘三名大漢一擁而上,四人兵刃不同,兩人用刀兩人用斧,齊攻而至。兩柄砍刀自頭頂掄下,蘇劍雲向旁疾避,兩劍刺出,那二人手腕中劍,砍刀落地。使斧子那二人橫掄斜砍,攻勢凌厲,蘇劍雲屏息凝神,長劍連揮,將二人攻勢一一格開。他劍法精妙,奇招連出,轉眼間便佔據了上風。不多時那二人也手上中劍,兵刃掉落。

蘇劍雲見他幾人雖然招式狠厲,但出手換招均顯生硬,不過是武藝平平之輩,顯然是仇家找來尋自己麻煩的。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南陽城有什麼仇家。伸手道:“劍鞘還我。”

只聽一聲音道:“好啊,這就還你。”驀地裡灰影閃動,一物什自樹上凌空飛來。蘇劍雲抬手起處,劍身一揚,啪的一聲將來物打落。那灰影掉在地上,卻是把劍鞘。

蘇劍雲向那聲音看去,只見三尺開外一棵大柳樹上立著一個人影,那人站在柳蔭處,看不清面容。聽聲音似是個女子。

蘇劍雲道:“不要你的,把我的還我。”說著慢慢移步。此時已近黃昏,蘇劍雲面向夕陽,一來看不清對手面貌,二來看不見她攻勢來路,對自己大大不利。

那女子笑道:“我看閣下的劍破舊不堪,好心給閣下換一把劍鞘,誰知閣下竟如此不領情。”蘇劍雲道:“我這人懷舊的很,舊不過舊點,湊合著能用。多謝這份心意了。”心中卻想:“你曉得一副劍鞘多少錢嗎,這般丟來丟去。”

那女子笑道:“原來如此,那何不換一套呢?”一語未盡,樹上白光一閃,一柄長劍疾飛過來。蘇劍雲長劍挑起地上劍鞘,左手握住奮力扔出。只聽啪的一聲響,來劍與劍鞘撞在一起,紛紛落地。

蘇劍雲道:“不必勞心。”猛的發掌擊向手握自己劍鞘那名大漢。那大漢毫無防備,幾乎是本能的雙掌格出。蘇劍雲手掌下翻,在他手上合谷、陽穀兩穴各一點,握住劍鞘用力一奪。那大漢拿捏不住,劍鞘脫手。

蘇劍雲搶回劍鞘插在腰間,道:“在下另有要事,先行告辭。”說罷轉身欲行。一轉身,卻見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已有二人堵住了巷口。那二人一高一低,高的那人生的虎背熊腰,十分魁梧。低的那人卻是賊眉鼠眼,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樣。

且聽簌簌聲響,先前那女子自樹上跳落,道:“不忙走。”

蘇劍雲前後臨敵,只得將後背貼在巷邊牆上,劍尖指地,做出準備拼殺的架勢道:“諸位可都是天教中人?”

那女子道:“若水堂,李邯梨。”

那高大男子道:“炘火堂,田青。”

那市井男子道:“神木堂,王達。”

李邯梨道:“魚禾,你這四年以來處處與我教作對,殺戮我教弟子無數。前幾日廣州金武門王府門前那八命血案,也是你所為吧。”

蘇劍雲道:“不錯。你們查的到快,那這南陽陳府也是你們教中據點了?”

李邯梨道:“你不必知道。”擺了個手勢,巷口那二人上前幾步。又對那五名大漢道:“你們退下,免得礙手礙腳。”那五名大漢應了,退到一旁。

蘇劍雲握緊長劍,道:“你三人捫心自問,可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李邯梨道:“你不必知道。”雙手一招,王達與田青均取出兵刃,呼喝打至。

王達身子矮小,所使的是一對精鋼峨眉刺。那峨眉刺約有一尺,主攻刺、穿、挑、撥、扎、架六式,搭配使用者自身步型、身法、招式一同使出,往往令對手難以防避。

田青曾是湖北荊門弟子,於門中習得過“伏虎二十八路棍法”。這路棍法乃是荊門第十一代門主所創,傳承至今已逾九百餘年,江湖上享譽甚廣。

李邯梨伸足挑起適才被蘇劍雲砸落在地的長劍,道:“魚禾,我若水堂主有令,你若是肯就此棄暗投明從了我教,從此替我教效力,以往那些冒犯之處一掃而過也不是不能。你若仍是執迷不悟,那便只好亡命於此。”

蘇劍雲道:“堂主下令便有如此之大的權威,這麼看來,教主是真的死了?”

那三人臉上陡然變色,田青,王達喝道:“住口!”“你膽敢對教主出言不遜?”李邯梨面色陰沉道:“小子,便是這麼一句話,你此生已永無安寧之日了。”挺劍刺出,王達手中峨眉刺一轉,疾取蘇劍雲雙目。田青手中棍長,巷中施展不開,便在一旁掠陣。

蘇劍雲笑道:“無妨,我喜愛熱鬧。”長劍橫掠,掃開峨眉刺,跟著右足飛起踢向李邯梨。李邯梨撤後一步,長劍直劈下來,蘇劍雲右足回縮,左足飛起,踢在李邯梨劍柄上。李邯梨拿捏不住,長劍脫手飛出。

便在此時,王達又縱身越上,峨眉刺挑點推打,招招刺向蘇劍雲人身要害。蘇劍雲長劍連挽,一一接下。李邯梨雖長劍脫手,但她生性勇猛,提了雙掌撲上來要與蘇劍雲肉搏。蘇劍雲兩劍刺出逼退王達,反身一劍刺向李邯梨左肩。田青眼見不妙,大喝一聲,長棍直點而出戳刺蘇劍雲脊背。

蘇劍雲兩面受敵,深知不可久戰,拼著挨下一棍也要先廢對方一人。因此攻勢不減,左手後抄握住劍鞘,用力一板將劍鞘板直護住脊背。可劍鞘終歸太窄,無法護住整個後背。忽覺背後劇痛,那棍頭正好戳上後腰。蘇劍雲咬緊牙關,趁勢前撲,一劍刺進李邯梨左肩,奮力上削,在她左肩上開了個巨大的口子。跟著反手一劍劃過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李邯梨只覺氣息一窒,便再也沒了呼吸。

蘇劍雲前撲翻滾,剛立定腳步,只覺頭上風聲呼嘯,那根棍棒又要打下,忙向旁滾開。棍棒打在地上,登時將一塊青磚打碎。田青一招不中,變砸為掃,向旁猛掃而出,蘇劍雲躲閃不及,左肋又捱了一下重擊,身子給棍力帶起,砸在牆上。

田青狠招連出,“伏虎二十八路棍法”本就是招式凌厲的硬路棍法,加上他這些年的潛心深造,更是使得稱心應手,虎虎生風。

只見又是一棍打下,蘇劍雲連忙前翻躲過,回身連削幾下,只覺後腰跟左肋劇痛無比,頭上冷汗滲出。心想:“巷戰棍棒施展不開,他進攻手段只有刺、戳、掃、打,一貼近身他便無可奈何。”這時田青長棍變掃為點,三棍齊發,蘇劍雲一連躲過,忽然上前數步,躬身出劍。驀地裡兩柄峨眉短刺從旁刺出,格開蘇劍雲長劍,正是王達。原來他二人一高一低,武器一長一短,在這巷戰中正好互補。田青長棍對敵時王達便在旁掠陣,並不出手,待敵人攻進內陣,王達便出手將敵逼退。

蘇劍雲長劍遭格,正待反擊,忽然胸中一痛,眼前一昏,身上忽然沒了力氣。田青見狀猛的一拳擊出,正中蘇劍雲前胸,蘇劍雲胸前煩悶,猛的受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血色略見渾濁,發出刺鼻的腥味。

王達見狀道:“是‘爛肺散’,他吸進去了。”田青笑道:“好啊,倒給咱們省了力氣。”說著便要伸手抓蘇劍雲腰帶。

驀地裡一個灰色身影自兩人中間閃入,手中竹竿直指田青後腦“玉枕穴”,王達大驚,回身猛刺。哪知那竹竿中途變向,在二人腿上“伏兔穴”、“梁丘穴”、“三里穴”一連三點,左手抓住蘇劍雲衣領,自牆壁上躍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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