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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洛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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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聽廂房中傳出一聲輕咳,一個嬌柔的聲音說道:“你”

語尚未盡,後院大門被人一把推開,湧進十幾個舉著火把燈籠的人來。領頭的一人卻是洛天駒,只見他頭髮散亂,衣衫不整,腳步匆急,顯然是事發突然,來不及穿戴。

洛天駒見柴房燃著熊熊大火,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人,蘇劍雲正躺在地上扭頭看著自己,臉上略顯詫異之色。向蘇劍雲點頭道:“劍雲,沒事吧?”蘇劍雲道:“還好。”

洛天駒一瞥之下,見廂房門口有四人俯臥在地,又驚又俱,連忙走進廂房。過得片刻,但見黑影閃動,先前衝進廂房中的蒙面客被洛天駒一個個的丟了出來。那九人皆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洛天駒滿臉怒色,道:“都綁了!”眾門人齊聲應和道:“是!”跟這便有一人來扭蘇劍雲的胳膊。洛天駒忙道:“那個不用,他是自己人。”

洛天駒隨即又命人去撲滅柴房中的火勢,又命人去找本應守衛後院的王門人以及其他守備。蘇劍雲見他年紀雖輕,但乍逢大變之下仍舊處事不驚,將一切均安排的井井有條。發號施令之間儼然有股威嚴之色,心中暗想:“倒也不愧是名門之後。”

洛天駒對一人道:“去找幽生谷,讓他立即去往神都派一趟,對。”隨即又回身向一人道:“凌霜呢?讓凌霜過來不行,苗布一定要在前院。”

此時的後院一片喧譁,潑水聲、呵斥聲、踩踏聲混作一團。蘇劍雲躺在地上,倒也難得清靜。扭頭看向那間廂房,若有所思。

洛天駒又安排了數人前去忙活,有一人走至他面前,顫巍巍的道:“少主”洛天駒道:“怎麼了?”

那人指著西首那五間廂房,手指不住顫抖:“王門人還有守備的兄弟們一一共三十七人都”那人的臉上現出驚恐不安的神色,嘴唇顫抖,隔了好半天,將剩下一句話吼似的說了出來:“都死了!”

在場眾人大驚,洛天駒搶到西首廂房前,伸手要去開門。驀地裡一直手掌探出,抓住了他手腕。洛天駒向抓住自己的那人看去,那人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是名叫莫辭的門客。莫辭道:“沒什麼好看的,頭都被砍了。三十七個,齊齊整整的躺在床上。”

洛天駒並未言語,過了片刻抽回了手,回身道:“莫辭,帶人去府外巡視。嚴防死守,不許再放任何人進來!其餘人隨我去前院,把這群歹人都給我趕走!”這幾句話語氣嚴峻,眾人聽罷應到:“是!”

人群一分為二,一隊跟著莫辭出了後院,在院外把守。另一隊則跟著洛天駒前往前院殺敵。偌大的後院一時間空蕩蕩的,只有蘇劍雲和那堆被綁成一團,昏厥不醒的蒙面客們。

蘇劍雲不知前院究竟有多少來敵,但能把洛府給逼到分身乏術,敵人來勢定然不弱。本想前去相助,可剛剛起身,胸中又是一陣煩悶。蘇劍雲心燥起來,強壓著那股內力調理內息,似有與之相鬥之意。連運幾次,卻每每都被那股內力突然打斷,如此數次,胸前煩悶不減反增。索性一頭載到,就此睡去。

迷迷糊糊中,忽然覺得額頭跟手腕處傳來一陣冰涼,跟著手腕處的冰涼忽然消失。又過片刻,感覺有人輕輕掰開自己嘴巴,塞進一粒小珠進來。那小珠入口即化,化作一絲絲細流流向四肢經脈,細流所到之處一陣冰涼清爽,過不多時便已流過四肢,匯于丹田。蘇劍雲只覺全身經脈清爽暢快之極,說不出的舒服適用,適才得胸悶腹痛一掃而空。

蘇劍雲睜開眼來,與一對清澄的眼睛四目相對。只見那眼睛的主人身披一襲白色輕紗,整個人都似在雲霧中一般,眉目清秀,容貌絕俗。除了一頭青絲以外,全身雪白,不過十六七歲年紀。

蘇劍雲與那女子雙目之間不過尺許,那女子跪坐在他身旁,白玉般的左手正放在他額頭上,身子微彎著檢視他面色。蘇劍雲感到那女子呼吸間的輕微氣息打在臉上,臉上微微一紅,想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見他醒轉,輕吐一口氣,這股氣息又是打在了蘇劍雲臉上,輕輕一笑道:“你醒啦。”聲音嬌柔淡雅,正是先前廂房中那女子。

蘇劍雲“嗯”了一聲,右臂支地想要坐起。那女子將右手輕搭在他肩上道:“先別急,再等等。‘冰露百纖丸’的藥效還沒過去。”蘇劍雲只得又躺下,問道:“冰露百纖丸?”

那女子點頭道:“嗯,這藥丸對於練功走火入魔者頗有奇效。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蘇劍雲心想:“看來她是以為我方才走火入魔了。也難怪,就剛才那股架勢,任誰估計也會這般想吧。”笑道:“好多了,多謝你了。”

那女子鬆一口氣,笑道:“我叫洛澐,在‘雲’邊還多了三點水的‘澐’。”蘇劍雲道:“蔽名蘇劍雲。”過得片刻,蘇劍雲忽的想起什麼事來,問道:“你適才說你姓洛,是麼?”

洛澐點了點頭,怕他在黑夜中看不清楚,又“嗯”了一聲。蘇劍雲問道:“那洛天駒是你?”洛澐道:“是我的兄長。”蘇劍雲心想:“原來如此,她便是洛家二小姐。”

洛澐見他神色有異,還道他是體內痛楚,不再交談。左手輕按在他“靈臺穴”上,極輕且緩的輸送內力,推送這藥勁順著經脈匯于丹田。這一下直弄了小半個時辰,可蘇劍雲始終未曾察覺,還道是藥性自發,暗暗稱奇。

洛澐輕吐一口氣,左手抬起,笑道:“好了。”蘇劍雲坐起身,暗自調理內息,先前那股極為霸道的內力竟似沉睡了一般毫無動靜。挺身坐起,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輕鬆舒適,心下大喜,向洛澐行禮謝道:“多謝姑娘相贈靈藥。”

洛澐適才以內力助他療傷,對自身消耗極大。正欲趁換氣的空當輕喘一下,聽蘇劍雲這麼說,生怕此時喘氣被他聽到,當即閉住了這口氣息不吐,輕笑道:“還沒完呢,以後每天都要服下一顆,以防萬一。”這幾句話中氣不足,輕若蚊息。

蘇劍雲小心翼翼的問道:“不會麻煩你嗎?”洛澐笑道:“哪裡。”聲音更輕,笑容中已大有勉強之意。

蘇劍雲向前院看去,雖隔著兩道大門,吵嚷聲和兵刃碰撞聲仍不住傳來。心中擔憂,向洛澐道:“斗膽相問,姑娘可否將刀劍兵刃相借?在下想到前院檢視一番。”洛澐一張小臉漲得粉紅,已說不出話來,向自己房中一指,略帶埋怨的看了蘇劍雲一眼。

蘇劍雲走進廂房,突然想到:“那幾名蒙面客明顯都是穴道受點,昏厥過去。這麼說來,這位郡主點穴功夫倒是挺俊的。那適才那姓燕的多半也是她點倒的了,只是她並未出門,怎麼點的?”

一面想著一面從牆上取下一劍在手,謝過洛澐,提劍推開後院大門,拔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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