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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塵略微沉吟，隨即對著李勣大禮參拜。
之後，整理了一下衣衫，望著李思含，說道。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叔父，這，就是小子的態度。”
一詩作罷，李思含整個人痴痴的望著姜塵。
眼中愛意濃烈，渾身輕微顫抖。
而李勣，整個人呆愣住了。
久久無言，同樣聽著眼前這少年英傑。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一生要強的李勣，此刻如同洩了氣般。
整個人的氣勢，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鬆垮下來。
甚至一旁的李思含，都能感覺到自已的父親，後背竟然有些佝僂了。
她不知父親這是怎麼了。
伸手輕撫對方結實的臂膀。
想給予對方一絲絲安慰。
“二丫頭也長大嘍。”
偏過頭去，眼角含淚的看著自家這丫頭。
粗糙的大手，輕輕撫過其臉頰。
“這些年，長安城內。”
“想要迎娶本公女兒的權貴以及世家，能從城西，排到城東。”
“但都被本公婉言拒絕了。”
“你小子，可知為何？”
李勣眯眼看著姜塵，輕聲問道。
“小子不知。”
“因為本公，只想讓二丫頭，安穩幸福的過這一生。”
“他們，給不了，他們，也不配。”
一旁的李思含聞聽父親這麼說，默默擦去眼角淚痕。
可是越擦越多，最終還是哽咽起來。
李勣掏出手帕，為女兒輕輕擦拭。
她，更像她。
傾國傾城，天真浪漫。
而他，卻不像自已，這點挺好。
年輕時如果不那麼爭強好勝。
多去關注她，陪陪她。
想必，此生也就不會徒留遺憾了吧。
姜塵沒有接話，而是靜靜的聆聽著。
他深知，此時說再多，承諾再多，都沒用。
只是莫名的感到心中酸楚。
“你小子的能耐，本公心裡清楚。”
“道一句少年無雙，也不為過。”
“君子之品，儒子之性，仗義之行，仁義之心，”
“未來，定要善待思含。”
姜塵聞言大喜，並沒有多說。
而是端端正正給對方磕了三個響頭。
英國公府的膳廳，早就被李思含給添置了圓桌以及扶手椅。
習慣了在天地閣那般自在，回到自家府上肯定也不能委屈了。
天地閣新店那邊裝修添置新傢俱。
這妮子就正好就順走了一套，四大紈絝哪敢攔著。
都沒敢讓下人們去搬，貴為世子的幾人。
挽起長袖就親自上陣，那必須把未來的嫂子維護好。
李思含則眼睛笑眯成月牙兒，喝著汽水給他們加油打氣。
“賢婿，此物甚妙啊！”
因為姜塵自言家中並無長輩，所以婚事無需他人做主。
如今婚事算是定下來了，眾人也都相繼改了口。
這便宜老丈人的意思是讓他抓緊及冠，也就是所謂的成人禮。
給予及冠禮之人他這邊給把關張羅。
要知在古代，給予晚輩及冠並且取字之人。
相當於先生，義父這般的存在。
所以翁婿二人還是比較重視的，這也是姜塵為何遲遲沒有成人禮的原因。
因為之前身邊的確沒有那種德高望重，品行靠譜的人。
老程？這認了義夫，以後喝酒多了自已都不好揍他了。
尉遲恭倒是不錯的人選，但是感情沒到那，多少有些唐突。
此刻李勣端詳著女婿送的護甲，愛不釋手。
剛才他親自令府上的幾名衛兵，手持連弩。
三丈對護甲弩射，之後拿起細細打量，竟然丁點痕跡都沒留下。
自已這女婿所說的可擋天下兵，果然不虛啊。
“而且重量也比本公那明光鎧，輕了一倍。”
“好，賢婿有心了。”
“岳父大人喜歡就好。”
言罷，與對方再次捧杯，兩人相繼一飲而盡，隨即暢快大笑。
“此般烈酒，當真是頭次品味。”
“入口刮喉，腹中灼熱，過後又醇香絲滑，餘味悠長。”
“當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啊。”
“此酒為茅太，是小子這邊最好的烈酒。”
“既然岳父喜歡，小婿日後再多拿來些。”
李勣含笑擺了擺手，看著二丫頭給自已斟酒。
神色複雜的說道。
“以前每日回到家中，都會與夫人，小酌幾杯。”
“思含她母親走的早，後來，自已獨飲無趣，也就戒了。”
“加之站得越高，越需謹慎。”
“平日軍中公務繁忙，不宜飲酒。”
姜塵點了點頭，再次與對方敬酒，隨即滿飲，說道。
“日後，小婿陪岳父大人同飲。”
“府上再備上一些，岳父您拿去送人情，也是極好的。”
李勣聞言，扶須大笑，滿意的拍了拍對方肩膀。
“賢婿有心了，但就怕這幫老匹夫，日日惦記喲，哈哈哈。”
“岳父大人這邊管夠，至於其他人嘛。”
“只要錢銀充足，天地閣自然也是管夠。”
翁婿二人相繼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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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前，姜塵微醺的踏出英國公府。
夜色催更，晚風拂過。
婉拒了福伯等人相送，一襲白袍，負手沒入黑暗。
街道不遠處，一輛奢華馬車隱匿寂靜之中。
車簾放下，隨即馬車緩緩返回皇宮方向。
“公主殿下，等了這麼久，就這麼回去嗎？”
“回去吧，明日再說。”
李麗質輕嘆口氣，緊了緊手中的契約。
心中莫名的無比低落。
一旁的貼身宮女小玲兒，見小主子心情不好。
也沒敢如往日般嬉笑，隨即默默退到一旁。
李麗質沒有命令馬車直接回寢宮。
而是直接去了立政殿。
此時的長孫皇后，慵懶的坐靠在軟榻上。
肌膚白皙，有如凝脂。
藉助微弱的燈光，手中針線遊走。
熟練的給袍服內襯打著補丁。
“母后，都說了好多次，夜晚縫補最傷眼。”
李麗質嗔怪道，隨即嘟著嘴坐在長孫皇后身邊。
“這又是誰惹得麗質不順心了？”
“是兄長承乾？”
“沒有。”
“不是？那還誰有這個膽子？”
長孫皇后將針線放於一旁，又看了眼女兒，隨即嘴角帶笑。
“怕不是姜塵那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