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鐳射束倒映在晁侑乾的眼眸裡,然後半點不留情地洞穿了其的眉心。
顧知惜冷眼看著這一幕,直到“晁侑乾”身上那層人皮因為死亡褪去,露出它似人的軀體和不再動彈的軀殼。
“破綻在哪?”
腦蟲見狀也就不演了,肉質尾巴被它從那具蟲子的死骸前收回,傳遞過來的聲音則帶著純然的好奇。
顧知惜瞥了它一眼乾脆利落地調轉了槍口,沒有為它解惑的意思,或者說沒有在這方面多費口舌的心思。
但顧知惜不說,腦蟲卻自顧自說了:
“它的表演是完美的,人類的共性很到位,除非你認為你的同類和人類的常規情況並不一樣。”
銀眼青年無言,然而就在即將扣下扳機的前一刻,地面的陰影覆蓋上顧知惜的身軀,光影變動,顧知惜毫不猶豫地自骨獸背上往側邊一撲。
銀眼青年回身看去,那是隻形似螳螂的異蟲,異蟲的刀鋒切斷了骨獸幾根肋骨,而它的目光正隨著顧知惜的動作轉向。
“不願意合作的話,就死吧。”腦蟲的勸降並不持久,它甚至看上去對此甚至僅是隨口一說。
發動攻擊的異蟲只有一隻,但顧知惜看得出來那東西絕不是靠數量取勝的。
異蟲層疊的甲殼輕盈而敏捷,它前肢上的刀鋒帶著倒鉤。而隨著背後翅翼展開,異蟲一瞬消失原地。
顧知惜幾乎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身上便毫無徵兆的多出一道裂口,鮮血和疼痛才後知後覺地湧出。
很快,異蟲的動作非常快,快到顧知惜的肉眼根本無法捕捉。
如果貓能碰到那隻蟲子,那麼這場戰鬥就可以畫上句號,但哪怕貓都無法跟上異蟲的速度。
於是一道又接一道的傷口很快在銀眼青年身上出現,湧出的鮮血簡直快把他整個人變成一個血人。
雖說如此,疼痛之餘他的思維還是冷靜的,顧知惜能感覺到身上的傷口正在逐漸痊癒,青年那雙眼睛依舊銳利而清醒。
貓胸前的魂火熊熊燃燒,顧知惜手上的槍還是握著,青年此刻卻是聽著心音在默數。
一、二、三…
後背上突然斜向多出一道傷口,連帶著顧知惜人都踉蹌一下。
一、二、三…
深可見骨的鋒銳出現在腰側,若是對方的力再大些或者再堅定些,這刀說不定能把他腰斬。
一、二、三…
標誌著生物個體的心音猛然靠近,銀眼青年甚至能感知到刀鋒掃過之際汗毛倒豎的悚然感。
然而顧知惜抬起的雙手毫不遲疑地接上了刀鋒,刀刃上的倒刺嵌入青年掌心,預判之下,看著卻像是對方主動把刀往他手裡送。
掌骨在青年手背上凸起,昭示出用力之大。手心是慘不忍睹了,但同樣的,對方亦是被束縛住了。
貓沒有半點停頓,徑直從顧知惜身側撲出直直衝向那隻被束縛住的異蟲,魂火自貓的毛領躥上貓的爪尖,讓貓整隻前爪看上去都燃起了熊熊火焰。
一爪拍面,異蟲倒下,魂火隨之熄滅。
顧知惜面無表情地將蟲的刀從掌心肉裡抽出,倒刺勾連出皮肉,但銀眼青年只是手抖了一瞬,便無聲看向仍然盤踞在場中彷彿觀眾一般的腦蟲。
顧知惜整個人幾乎都被血浸透了,儘管那些傷口正在癒合,但出血量也讓青年的臉色顯得尤為蒼白,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狼狽感。
腦蟲的節肢在地上輕點,強烈的精神波帶著某種居高臨下的意味襲來。
顧知惜沒有去聽,他只是看著地面顫抖間,另外兩隻腦蟲帶著五隻螳螂般的異蟲鑽出地面。
在被圍攏的時候,顧知惜便意識到他大概是被騙了。
他所感知到的情況是三隻腦蟲一直聚集在不同的地方,但事實大概是這些蟲子用了什麼方法更改了精神所在。
然而就算是這樣,顧知惜仍然露出了個笑。
這才對啊,這才解釋得清趙虎和晁侑乾為什麼失利了…因為他的情報從一開始就不對,三隻蟲子根本不是分開的。
銀眼青年在身軀被刀鋒貫穿之際咳出了口血,顧知惜此刻仍是清醒的,他意念一動自調查員終端中取出了一物。
滿是鮮血和傷口的掌心已經握不住那個東西了,於是看似平平無奇的圓球帶著豔紅色的液體自顧知惜手中滑落,以一種磕碰碰撞的姿態砸在堅硬的地面上。
白光乍起,刺目的光線幾乎將整個洞窟都照得亮如白晝,大量釋放的能量帶起急劇膨脹的熱量和可怖的氣浪,爆炸以一種毫不留情的姿態將整個洞窟內的一切完全洗牌。
支撐洞窟的巖壁因為這次劇烈的爆炸而坍塌,處在爆炸中心的活物更是直接承受了衝擊。高溫和高壓撕扯開肉體將血與肉不分彼此潑灑在洞窟之中,下砸的岩石則為這道盛宴蓋上了盤。
顧知惜聽不見這次爆炸的聲響究竟有多劇烈,硬要說的話,他的感受大概就只是眼前一白,然後一痛。
之後便是長久的黑暗,這黑暗甚至略微讓他有些熟悉,硬要說的話和之前丹特陳帶他跳通道那回很像。
正想著丹特陳,黑髮少年的身影也就隨之出現在顧知惜眼前。
丹特陳抬頭看了顧知惜一眼,小孩的眼中無悲無喜,只是無聲地以骨杖在顧知惜眼中的黑暗上輕輕一點。
頓時,像是水波一般的波紋從丹特陳骨杖底端蔓延開來,周遭的黑暗如水般褪去,展示在顧知惜眼前的,便成了灰白色的地界。
“…所以你真的把自已弄進冥界了。”
顧知惜意識到丹特陳說,小孩看著他,那雙黑瞳中帶上了深重的無奈之色。銀眼青年對此的表示也只能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然後問了一句:
“任務完成了嗎?”
丹特陳環抱著雙臂看了一眼顧知惜,沒回答,轉頭說的話是:“自已去看。”
然而強硬的表情掛了不到五分鐘,小孩最後還是服軟了,丹特陳伸手握住顧知惜的手,閉眼感知了片刻才開口:
“在原地待著,我來找你。”
說完,小孩瞪了顧知惜一眼,顧知惜還能說什麼呢,也就只能眨眨眼乖巧點頭。
主要是,不在原地待著他也去不了其他地方,雖然說不死,但之前的爆炸對身體的損害並不是一點半點,恢復原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
就算他恢復了狀態也不一定出得去,顧知惜來這邊之前還依稀記得洞窟似乎是坍塌了…估計傷好了,他也還被埋著。
話分兩頭,黑髮少年睜開雙眼,冥界的通道無聲在丹特陳面前開啟,少年毫不遲疑邁步進入其中。
起初是下墜,但很快,碩大的骨翼扇動氣流,將丹特陳托起——如果有任何其他人現在在這裡,他們都該為之驚駭。
那是一頭骨龍,四足雙翼,猩紅的魂火在眼眶中熊熊燃燒。然而就算這樣的存在,仍舊在丹特陳足下,托起少年振翅飛向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