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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樓道上到五層，叢靈望著自己的家門，深感無能為力，此時與自己的家就隔了一道門，與落下的那把鑰匙也只隔了一道門，可就是進不去。
都怪易涵，催啊催啊的！
叢靈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身旁的易涵，易涵一怔，“不怪我啊，是你起晚了的！”
易涵“噔噔噔”往上走，邊走邊說：“好啦，別瞅啦，再瞅門也不會自己開開的。”
叢靈嘆口氣，只得跟著上樓了。
進了易涵家，看著與自己家戶型完全一樣的房子，就像自己家被複制了一樣，心裡怪怪的。
易涵一邊給她拿拖鞋一邊說：“這個戶型兩個臥室都朝南這點我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客廳是個暗廳，看不到外面，而且即使在白天客廳也得開著燈。”
麥芽糖吐著舌頭從臥室裡跑出來先是圍著易涵轉了兩圈，隨後又跑到叢靈腳邊轉悠。
叢靈彎下腰摸著它的頭，它就坐在地板上使勁地搖尾巴，隨後又起身一瘸一拐地向臥室走去，叼出一個小球放到叢靈身邊。
“它想讓你跟它玩球。”易涵脫下外套掛上，叫麥芽糖，麥芽糖顛顛地走向他，坐在地板上，易涵摸著它的頭說：“麥芽糖，今天冰激靈姐姐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呢，就不跟你玩了啊！”
“對了，”他扭過頭對叢靈說：“麥芽糖有時會在屋裡叼著球到處跑，所以你在樓下可能會聽到動靜，你......要是介意的話......”
“不介意。”
“啊，那太好了，不過時間晚了我會把球沒收掉的。說起來，麥芽糖也挺可憐的，我這也只能晚上陪它出去溜達一圈，平時都是它自己在家，估計挺無聊的。”
“它幾歲？”
“兩歲了。”
“你今天溜它了嗎？”
“還沒呢！”
叢靈說：“那現在就去溜它吧！”
“你......”易涵剛想脫口而出提醒什麼，腦袋一轉就笑嘻嘻地說：“好啊，那太好了，我去拿牽引繩，你穿衣服。”
“嗯。”
拉著麥芽糖出了門，眼看馬上要下到五層時，易涵立刻把手裡的牽引繩給叢靈，說：“你拉著它吧，它肯定喜歡被你拉著。”
叢靈接過牽引繩拉在手裡，易涵突然加快下樓的腳步一邊跑一邊說：“麥芽糖來啊，鍛鍊鍛鍊身體，免得跑一會兒就喘得不行。”
麥芽糖果然顛顛地下了樓，牽引繩另一端的叢靈不得不也小跑起來，“你慢點，它腿不行。”
易涵不聽，一直在前面叫麥芽糖的名字，直到出了樓道口才停下來。
外面還在下著細雨，雨裡裹著冰，冰渣落在臉上冰冰涼，不冷反而很舒服。
易涵從兜裡拿出四個鞋套給麥芽糖套上，然後兩個人加一條狗開始溜起彎來。
易涵把外套上的帽子帶上，然後走到叢靈面前伸出手，有了剛剛在學校的那一幕，叢靈下意識地往後躲，易涵“噗嗤”笑了，“我說你每次躲什麼？我就是給你帶個帽子而已，搞得我好像要佔你便宜似的。”
叢靈白了他一眼，隨即沒再躲。易涵把帽子給她帶上，可帽子剛過頭頂他的手就停了下來。
叢靈挑起眼睛看他。
易涵笑嘻嘻地說：“這個動作像不像掀起蓋頭的動作？”
叢靈瞪了他一眼，自己伸出一隻手把帽子拉了下來。
出了小區，易涵驚訝道：“這家花店現在還開著呢？一會兒咱們溜完回來如果還開著我就買束花帶回家。”
叢靈沒說話。
兩個人沿著去學校的路溜達，早上這條路上的行人挺多，都是上班的人，個個形色匆忙，而現在許是下著雨的緣故路面上沒什麼人了。
“你養過寵物嗎？”易涵問。
“沒有。”
“就沒想養過？”
叢靈沒回話，卻想起小時候住在叢建勳家時，看到有一隻特別小的流浪貓蹲在大門口，那時是冬天，外面颳著呼呼的西北風，可是那隻貓似乎不怕冷似的蜷縮在那裡，叢靈猜想它可能是凍僵了，便偷偷跑去門口把它抱到自己臥室，說是臥室其實是一間儲藏室改的。她小心翼翼地養著它，平時吃飯會偷偷藏起一些帶回臥室餵它。可是才養了三天就被叢林發現了，然後......然後他趁叢靈不在家時活生生地把那隻小貓給打死了，屍體就扔在叢靈的床上，血淋淋的。叢靈為此難過了很久，但她不敢告訴給叢建勳，只能自己偷偷哭。
“你在想什麼？”易涵見她不說話了，問：“你是在想什麼事情嗎？”
“易涵.......”
“嗯？”
“你......你有沒有難過的時候？”
易涵一愣，看來她又想起什麼難過的事情了。
他想想，說：“我當然也有，誰都有難過的時候啊！生活就是這樣嘛，有高興就有難過，有興奮就有沮喪，有幸運就有不幸，而且生活總是會給人帶來這樣那樣的意外，有些意外是好的，是驚喜，而有些意外就是壞的，是驚嚇。”
眼下的叢靈就有些沮喪，“是啊！”
“我跟你分享一件我難過的事情吧！”易涵笑笑，反問叢靈，“高考失利算不算一件難過的事情？”
叢靈瞅著他，“高考失利？”
“嗯，非常失敗。”
“你原本打算考哪？”
“全國最好的美術院校。”
“考得沒有預期的好？”
“何止是沒有預期的好啊，簡直就是一塌糊塗！”
“可以選擇再考一次啊！”
難得見易涵嘆氣，一團白氣撥出來飛向上空。他搖搖頭說：“不想再考了，就這樣吧！”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所學校？”
易涵隨即又笑了，“如果我跟你說，我是閉著眼睛選的這所學校，你信嗎？”
叢靈雖然沒回答，卻一臉不相信，怎麼會有人這麼草率地對待自己的未來。
易涵扒拉一下叢靈的胳膊，說：“我真的是閉著眼睛選的這所學校，當時心情不好到極點了。你想啊，我從幼兒園起就開始學畫畫，學了那麼多年，得了那麼多獎，可最後卻沒考上我理想中的院校，當時我什麼心情？所以我就瞎選了一個。”
“是考的時候沒發揮好嗎？”
這次輪到易涵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前面的麥芽糖，叢靈看出他有些沮喪。
原來易涵也有沮喪的時候，原來他也有不想說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