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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課後，叢靈收拾好揹包離開座位向教室門口走去。
因為林真說一會兒來找他一起去籃球社，所以易涵並不著急走，他的眼神始終追隨著叢靈，尤其是在看過叢靈笑以後，他發現自己對她更感興趣了。
“哎，你們說，她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叢靈真是那樣的女生啊？”
叢靈走到教室中間時，看到三個女生在扎堆聊天，聊得很投入，聲音雖然很小，但聲情並茂。對任何八卦新聞都不感興趣的叢靈自然會忽視掉，連看都不會看她們一眼，但她卻在她們身邊停下了，因為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其中一個女生腰彎得很低，小聲說：“當然是真的了，現在都傳開了。”
另一個女生也弓著腰，撇撇嘴，“她長得很一般啊，竟然還有人包養她？”
第三個女生腰彎得更低了，一邊說一邊眼裡放著光，“我聽說啊，那男的開的是跑車呢，超級有錢，但不知道那男的為什麼要打她。”
“聽說那男的看上去年齡不大，也就是個高中生，嘖嘖，真是沒想到啊，小小年紀竟然玩的這麼開！”
“就是因為年紀小才會看上她啊，而且我聽說啊，是叢靈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才會捱打！”
一個冰冷的令人寒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聽誰說的？”
三個女生猛地回過頭，看見站在身後的叢靈，下巴都快掉了。
“我問你們，聽誰說的？”叢靈聲音壓得很低，表情平靜，眼神淡漠，只不過淡漠的有些嚇人。
“我們……我們也是聽說的……”
叢靈一字一句地問：“聽~誰~說~的？”
其中一個女生嚇的臉都白了，“是聽胡……胡小娜說的，她說開學第一天看到你和那個男的打架來著。”
叢靈什麼也沒說，眼神掃過三個女生後，又冷著一雙眸子看向教室裡的其他人，此時其他人也都在往她這邊看，就像在看一個異類。
教室裡落針可聞，剛剛在外面蹦蹦跳跳的同學在踏進教室的剎那就感受到了驟降的溫度，瞬間就安靜了，不用去分析什麼，一眼就能看出此時教室裡有兩撥人在對峙，一撥是除了叢靈以外的所有人，另一撥是除了所有人的叢靈。
然而面對這樣的目光，叢靈絲毫沒有迴避，甚至連躲閃都沒有。這種情況對於她來說一點兒也不陌生，反而早已習慣了。一直以來她都清楚，自己是生活在這個世界邊緣的人，和這個世界裡的人沒有交集，也不需要有交集。
當然，除了吳姨和齊灼，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能讓她為之動容的目光。
她垂下眸子，視線落在剛剛八卦的最若有其事的女生身上，冷著一張臉慢慢壓向她，女生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慢慢往後仰。
就在所有人都為那個女生提心吊膽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在異常安靜的教室裡迴盪著。
“喂，乾脆面，你不是要走嗎？站在這裡發什麼愣呢？走了！”易涵大步走向叢靈，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拉過她剛要向那個女生抬起的胳膊，朝教室門口快速走去。
易涵想把她從那個不屬於她的世界裡拉走。
從三層一直下到一層，叢靈一句話也沒說，一直安靜地跟在易涵身後走。
這讓易涵感到意外。
兩個人在樓下草坪邊停下了，小黃貓和小黑貓在看到叢靈後朝她走過來。
易涵扯過揹包，在裡面摸索著，摸出兩根香腸遞到叢靈面前，“要喂貓嗎？趁它們還在。”
叢靈看著他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沒說話，似乎在想什麼。
易涵的手上下晃動了一下，“喂不喂？”
叢靈開口問：“你為什麼要拉我出來？”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女俠您剛剛都要……”
“我沒打算跟她們動手。”
易涵頓了頓，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哦，好吧，我又多管閒事了。”
撕開香腸，易涵蹲下來招呼小貓們，“咪咪咪咪過來，吃好吃的嘍！”
叢靈站在一旁看著他把香腸掰成一截一截，放在自己手心裡，讓小貓們吃著，很有耐心。小貓們吃得很歡，大黃貓聞到香味也慢悠悠地走過來。
叢靈問：“你這香腸從哪裡買的？”
“寵物超市，怎麼了？”
“寵物超市在哪？”
“新城區那邊，挺大的一家。”
聽到新城區，叢靈默了默，在她心裡，新城區就是“禁區”。她說：“你能多買些嗎？它們很愛吃，我給你錢。”
易涵仰起頭看向她，陽光刺的他眯起眼睛，“沒問題，錢就不用給了，我這也算是做了善事。”
叢靈沒再說什麼，蹲下來手託著腮看小貓們吃香腸。
易涵也不再說話了。
其實今天那三個女生說的八卦易涵之前多少也聽到一些，以胡曉娜帶頭的八卦者們就像病毒一樣把小道訊息四處傳播，一傳十十傳百，就把事情描述得越來越離譜，內容異常骯髒，難以入耳，這對於叢靈來說無疑是一盆髒水潑到了她身上，而這盆髒水對一個女孩來說，汙穢不堪，有損聲譽。
易涵不知道這盆“髒水”是真是假，但就從剛剛在教室裡叢靈冷漠的態度和她剛剛說的話來看，並沒有想為自己洗清的意思。
他判斷不好。
“一會兒去食堂嗎？”易涵問。
下午有課，叢靈回應說：“去。”
“一起？”
叢靈打量起眼前這個穿白色T恤的大男生，想不通的是，現在別人躲她都來不及，他怎麼還敢往上湊？
叢靈問：“你不怕嗎？”
“怕什麼？”
叢靈目光落到小黑貓身上，說：“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易涵只是皺皺眉，沒說什麼，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
叢靈撫摸著小黑貓的頭，小黑貓閉著眼睛貪婪地享受著撫摸。她又說了一遍，“她們說的都是真的，所以，離我遠點吧！”
叢靈把還在享受的小黑貓放到草坪上，起身離開了，小黑貓對她的背影喵喵叫了兩聲。
“喂，你去哪？”易涵問了一句，雖然他知道這話問的一點意義也沒有。
叢靈沒理。
易涵拍掉手上香腸的殘渣，坐在草坪邊抬起兩隻手比劃出一個方框，方框裡是叢靈的背影，“還真是……與眾不同，這種事情都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