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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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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了四千多年了,從理論上來說,我活不了這麼久,不同於從心和辭月那樣有天道創造的沒有壽命的神,我們普通的神活到兩千歲就已經算長壽了。

我能在這世上存在如此之久,還是要多虧了一個小姑娘。

但她或許不記得了。

在我剛出生幾十年的時候,我曾因貪玩偷偷溜進人界,在人間使用法術,被天道懲罰了。

奄奄一息的我,從天空中掉落在了小姑娘的院子裡,嗯......就是陳漾。

她把我拖回房間,衝著家裡的大人說:“媽媽,這有個小孩被雷劈焦了,他是不是對著老天撒謊了呀!”

對著老天撒謊嗎,其實也算吧,畢竟天道不讓神在人間使用法術。

我已經沒力氣搭理他們了,沉沉的昏睡過去。

幾天後,我醒了過來,陳漾咋咋呼呼地跑去叫媽媽。

她的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檢查了我的傷勢,又收留我在他們家住下。

我告訴陳漾我其實是天上的神,因為做錯事才遭雷劈的,現在傷沒好全,所以回不去了。

其實我只是想逗逗她,我喜歡她和她的媽媽,所以想待久一點。

她聽此,很心疼我,她說她知道有家不能回的痛苦,就像她在幼兒園很想家,可是老師卻不讓她離開學校一樣。

她好可愛,這怎麼能一樣呢。

我以為人間的生活一直都是美好的,直到有一天阿姨暈倒在了路邊,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

這才知道她已經得了絕症。

陳漾哭著搖晃昏迷不醒的媽媽,喚著她的名字。

“媽媽!醒醒吧媽媽,懷安,你不是神嗎?你救救媽媽吧。”

懷安是我以前的名字了。

我雖然是πάστορα家族的人沒錯,但我們只能治療創傷,這種人類體內因自然衰老造成的病症,我沒辦法管。

“抱歉,我也救不了她。”

“為什麼,你們神不能讓人復活嗎?那當神到底有什麼意義。”

我一愣,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繼續喚著她的媽媽,阿姨醒了,安慰她不要傷心。

而我悄悄退出了房間。

她的話問住了我,對啊,我是神,可我卻連人類的生老病死都不能決定,那神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離開她家的前一天,我把小姑娘叫到院子中,送給她我當時的神器,是一個水晶球,雖然不能治好她媽媽的病,但能抑制病情惡化。

“我一定會研究出治好你媽媽的辦法!等著我。”

那時開始,我便不斷研究神界的法術,試圖尋找能讓人復活的方式。

甚至為此得罪了天道,雖然我以前也總幹這種事,但現在更猖狂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違背天道的次數越來越多,被它發現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我終於研究出了複製人類身體結構,以交換她體內病變的器官來達到治療目的的禁術。

可等我回去找到她,她告訴我不用了。

“謝謝你,但是媽媽已經去世很久了。”

我很後悔,為什麼我不能再早點回來。

我反覆的研究各種各樣不被天道接受的法術,我學會了如何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我反覆經歷那個時間節點,去治癒她的母親。

可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當天道發現本該死亡的人卻依舊活在世上,它就會對那個人降下天罰。

於是,我又學會了障眼法,以瞞過天道。我終於救下了她的媽媽。

在時間的長河中,因為不停地穿越各個時間點,所有人都不記得我了......包括我神界的家人。

我也從原本的“懷安”改名為“無”。

我知道自已的舉動總有一天會被天道發現,然後它降下最嚴重的天罰,從此我便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了。

“無”這個名字,很配我。

我打破了時間的禁錮,算的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了,但我很想她,於是變出分身去人界想看看她。

只一眼,就又捨不得走了。

我陪著她一起讀書,考試,工作,用積蓄開了家屬於自已的甜品店,就只差最後一步了,我準備了很久,等著向她求婚......我就......

我又被天道發現了,天道不允許神的分身在人界與任何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產生羈絆。

離開前,我讓天道等我搬完最後一箱貨物再把我帶走。

它很生氣,警告我,如果再去找那個小姑娘,就會連她一同懲罰。

為此收回了人界所有關於天界的分身和眷屬。

於是我不敢再去看她了,即使我很想她。

我以為這次,她又要忘記我了。

可我沒想到她竟然為了找到我追來了天界,也成為了神。

——

魔族的手伸得太長了,他們覬覦天道的力量想要藉此統治世界。

我在阻止他們的過程中,發現從心的能力可以讓我們傳送到任何位置,包括天道的老巢。

怪不得都那麼想拿到從心的神力。

原來天道不是因為我去找小姑娘才收回所有人界的眷屬的。

它是怕有人拿到從心的力量去威脅它的地位。

從心可以在虛空中任意位置創造世界,天道,也剛好居住在虛空。

只是我們在虛空戰鬥了很久,都沒等到從心化形的訊息。

用天眼打聽了下情報才知道她的神力被摩爾索斯封印了。

我讓祈年把把從心的封印解除,讓她以重新化形,然後去虛空找我。

就在我們還在苦苦作戰,以為就要在此消散時,本來是想拿來對付天道的太陽寶石,突然迸發了一股強大的能量,直衝我們面前的魔物。

從心也很快趕到,她似乎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

我們藉助從心的能力找到了天道。

她想和我們一起去,但我拒絕了,這種危險的舉動,任何人參與進來,都不好。

那是個不男不女,沒有皮,粉嫩的肉裸露在外,無數個五官在它身上不停隨機排列的怪物。

它的聲音像是千萬種聲線合成一樣,每一句話都帶著刺耳的尾音。

至此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它算計好的。

沒有什麼能逃過天道的眼睛,它設計讓陳漾記得我,冒著危險去神界找我,只是因為它好奇人類為了自已所愛之人會做到什麼地步。

它對我違背法則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它想利用我解決魔族這個麻煩。

真是個噁心的傢伙......從外表到內在,全都很噁心。

“噫......天道怎麼不穿衣服,好變態。”她慢慢顯形,出現在我身邊,與我一直牽著手。

“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天道原本從容不迫的態度突然變得急躁,它不願相信一隻被自已掌握命運的螻蟻竟然能瞞著它來到這裡。

是我來到這裡時,對她用了障眼法,把她一起帶進來的。

“你不是好奇人類能為了摯愛做到什麼地步嗎,現在你看到了。”

陳漾體內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那包含著我這麼多年來積攢的實力。

不過也多虧明光的幫忙,才讓我們有了足以消滅天道的力量。

本來是想我去解決的,但小姑娘非說,要親手教訓這個害我們遲遲不能結婚的罪魁禍首。

我看向我們牽著的手,如此,是她與我一起堅持到現在得到的結果。

......

它似乎從沒這麼狼狽過,渾身血肉模糊,趴在地上,艱難地睜開眼,看向我們。

“你......休想......”它想用最後一口氣把我和陳漾分開。

“哎呀,醜八怪你不要亂動嘛,我都沒辦法瞄準你的眼睛。”陳漾走上前,一腳踩在它的頭上,用最後一擊打中它的眼睛,它無法判斷方向,只能胡亂攻擊,但它那點微弱的力量連我們身上的護盾都打不破,最後被一腳踹出了這個維度。

宇宙需要天道的維繫,它們只能把留在天道空間的我定義為新的天道。

至於為什麼不是陳漾,因為她不是真神。

成為天道後我才知道,為什麼不能穿越時間改變過去。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命數,我每一次救活陳漾的母親,都會有另一個人替她承受原本的命。

這是代價。

我找到了那個替她母親遭罪的人,用天道的命換回了她原本的命數。

只是不能復活祈年那小孩的父母,讓人覺得惋惜。

其實我還挺好奇為什麼天道能決定別人的命運我卻不可以。

後來才知道,能決定命運的都是它親自捏造的生物。

從心,辭月,明光的父母,包括陳漾。

都是它解乏的樂子。

只可惜它運氣不好,讓陳漾遇見了我,打破了原定的命數。

現在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了,我只知道,我以後不用再擔憂會不會失去她了。

雖然......維繫宇宙平衡真的好累。

“你不是累嗎,怎麼還這麼有力氣,抱太緊了!懷安!!喘不上氣了!!鬆開!!從心看著呢!!”

“哎呦,別打我頭,會變傻的。”

——

在回神界之前,我先去了一趟魔界,找到了菲利克斯,他的目標本也是天道,一開始他也是衝著從心的力量去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他放棄了這個目標,但既然他能回頭,去幫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畢竟都是天道了,他那點小孩心思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得知天道並不能復活自已的父母,菲利克斯似乎也不再執著於天道這一條路。

“我可以把你送去父母健在的那個時空。”

“不要,那不就遇不到現在的同伴了嗎。”菲利克斯伸手攬住利希婭的肩,笑眯眯地說著。

“哎呀你好肉麻,重死了,要被你壓出頸椎病了。”

其實我能感覺到,菲利克斯也很難過,他執著了這麼久的東西,最後只是泡沫。

“別喪氣了,你現在不還有一個家人嗎,你就該感謝他沒有怪過你,不然你早死八百回了。走不走?我帶你去跟家人團圓。”

“嗯......走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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