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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難對付的楚國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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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的人種成份很複雜,大體上都是南方各蠻夷部落的人。“楚”是一種灌木,也叫“荊”,這種灌木在江漢流域是非常多的,因此,在商王朝時期,已高度開發的中原地區的人,就把未開發的江漢流域和南方的那些部落統稱為“荊楚”,意思是說他們象野獸一樣生活在荊楚叢中。

據楚國公室自己宣稱,他們是祝融氏的後裔,也是黃帝的子孫,是從北方遷徙到那個荊楚叢中去的。祝融氏部落有八大分支(八個氏族),楚人屬於其中的羋姓分支,所以,楚國公族姓羋。

據清華竹簡記載,商王盤庚為女兒妣隹搞了一次徵婚,當時的楚族的首領季連從眾多候選者中脫穎而出,幸運地成為商天子的乘龍快婿,他因此也被楚國人尊為了始祖。

大約在商王朝末年,當時的楚族(羋姓季連部落)首領鬻熊看到商王朝已經沒落,周部族即將取而代之,就毅然投靠了周文王。周文王考慮到鬻熊的先祖祝融做過帝嚳手下掌管火的火官(因為這個緣故,在後來的神話傳說中祝融成了火神),就任命鬻熊為火師。周文王這麼做,潛意識中可能把自己等同於三皇五帝中的帝嚳了。

火師這個職務可不簡單。在原始社會,火是人類生活中最珍貴最重要的東西之一,火師(或火正)就是專門負責鑽木取火併掌管火種的人,他當然是部落酋長信得過的能幹人。相傳,創造了文字的倉頡就是黃帝的火師。

原始人生活條件差,晚上只能若干人圍著一個火堆捱過寒冷的長夜。大的部落,其成員分佈的範圍很廣,一家家、一族族的散居在各處。每到傍晚,太陽落山時,一家家都早早地在家裡或門外場上架好了乾柴堆,眼巴巴地等著酋長那邊傳來溫暖光明的火種。

而這時,酋長那邊,火師已在鑽木取火了。取火成功,首先點燃主火堆,然後在主火堆上點燃一支支火把,發給一個個腿腳勁健的部落成員,讓他們舉著去點燃全部落所有的火堆。

這些傳送火種的人,為大家點火的同時,也帶回各種訊息,誰誰今天在哪裡看到一群什麼動物,要是能全部獵獲,這一個冬天就不愁食物了;哪裡哪裡出現了別的部落的人,要來侵犯我們領地;東邊哪個部落今天獵獲了一批動物,得趕緊組織人去搶……這些情報匯總到火師那裡,火師再報告給酋長,而酋長有什麼命令,也是先下達給火師,讓他透過手下這些送火種的人傳達到全部落。這樣,火師實際上成了整個部落的情報頭子。所以到後來,取火技術早已普及,不再需要人掌管和傳送火種了,火師一職卻一直保留了下來,而這時的火師,主要負責情報工作,至於原來的主業管火反成了副業,只是在君主祭祀時幫忙管理一下火。

可見,周文王對鬻熊還是比較看重的。不過,鬻熊死得早,沒能在周武王的革命中立新功,所以,周王朝建立後,分封諸侯時,楚族一開始沒有受封。到周成王時,鬻熊的曾孫熊繹才被封為子爵,楚國從此誕生,不過當時還不叫楚國,叫荊國,後來遷都到郢(今湖北江陵)之後,才改國號為楚。

熊繹受封之後,楚族就從他們長期居住的盤(今河南新鄭一帶)遷徙到了其封地丹陽(今湖北秭歸)。

那時的楚國可以說是一窮二白!遷都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祭祀祖宗和神靈,結果,好不容易建起了一個占卜和祭祀的簡陋廟宇,卻連犧牲都置辦不起,只好去旁邊的鄀國偷來一頭還未長角的小牛犢作為犧牲。

本來祭祀典禮都是在大白天隆重舉行的,由於祭品是偷來貨,怕失主找上門來,只能連夜就殺了牛犢祭祀。

這樣的楚國,難怪從誕生之初就受到周王室的歧視,勢利的周天子和中土的諸侯們都看不起這個偷牛賊。有一次,周天子在岐陽跟諸侯們會盟,作為諸侯的楚國國君當然也要參加。結果,周天子讓楚君跟那些歸附了周王朝的戎狄蠻夷酋長一起,幹一些設定簡易烽火裝置、用茅草束過濾酒液之類的雜差,等到盟會開始,又叫楚君跟鮮卑人一起去看守火堆,連盟會儀式都沒讓他參加。

在這樣的排斥和歧視之下,楚國在中土沒有出頭之日,只能一頭扎向南方,扎進蠻夷堆裡,猶如一條泥鰍鑽進了一缸黃鱔之中,不安分地在少數民族部落堆裡劇烈拱動起來,一邊跟蠻夷們開撕,一邊又跟他們融合,血統弄得越來越混雜,作風變得越來越野蠻,越來越像個徹底的蠻夷,但也越來越強壯了。

那時,在江漢一帶散佈著許多荊楚部落,他們是這裡的原住民,楚國則是外來戶,楚國一開始是融入它們之中,後來才開始對它們蠶食鯨吞,直至最後把它們跟自己融為一體。在周昭王時期,因為得知荊楚部落生活區有銅礦,就以荊楚聯合虎方、揚越作亂為由發動了三次南征。掠奪了大量的銅材和財物。但是昭王第三次南征時,因為攜帶的戰利品太多,又遭遇狂風暴雨,渡漢水時壓塌了橋樑,昭王葬身魚腹。這件事情周王室含糊地稱之為“昭王南征沒有回來”(昭王南征而不復),但後來因為荊楚部落都被楚國吞併了,周王朝和中原諸侯就把這筆狗屁倒灶的爛賬記在了楚國頭上。

楚國的發展態勢沒有因昭王南征而停滯,到楚君熊渠時,楚國更加強大,熊渠在江漢一帶部落中威望很高。這時正是周夷王時期,諸侯開始對周天子不再那麼敬重了,荊楚乘機大肆擴張,勢力擴張到了鄂(今湖北鄂城),雄居江漢之地。

這時的楚人,被中土諸侯隔絕得久了,原先身上的中土文明因子已被蠻風夷俗稀釋得所剩無幾,事實上他們自己也把自己看成蠻夷了,熊渠公然宣稱:“老子是蠻夷,不管你們中土那勞什子的稱號諡號,老子想怎麼搞就怎麼搞!”(“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號諡。”)他把楚國的國土劃分成三個王國,分別立自己的三個兒子為王。那意思很囂張,王算什麼東西?王只配做我兒子!

周厲王時,因壟斷了國家資源,使周王室在短時間內財力充裕,得以強化國家機器,然後對戎狄蠻夷發動了一系列征服戰爭。熊渠一看勢頭不對,立即自動取消王號,撤除對兒子的分封,表示繼續臣服於周,巧妙地避免了跟周王室發生衝突,暗中卻並未停下發展的步伐。

西周覆滅,周王室迅速衰落,對諸侯們完全喪失了控制能力,楚國再也不用擔心來自周王室的威懾了。周平王三十年,楚君熊眴去世,他弟弟熊通殺掉太子,自立為君。

熊通一上臺就想把勢力打進中原,他首先跟北邊的鄧國結親,娶鄧國國君之女鄧曼為夫人,然後出兵南陽盆地,但出師不利,於是轉而滅掉權國(今湖北當陽)。

權國雖是一個小國,卻是塊硬骨頭,楚國幾代人啃它都沒能啃得動,權國被滅後,江漢平原西部基本上都已被楚國控制。接著,楚國開始向漢水以東擴張,同時謀求北上中原。但是它碰到一個很大的障礙——隨國!

這個姬姓侯爵級諸侯國,是周王朝在東南方遏制鎮壓南蠻的重鎮,同時還是周王室在江漢地區控制銅資源運輸的重要據點。曾經,它的國力比楚國強大得多。但是現在,楚國已足以跟它分庭抗禮了。不過,隨國跟漢水之東的一眾小國抱成一團對付楚國,楚國一時也找不出它們的破綻,沒敢貿然出手,只是跟隨國結了盟,然後熊通請隨君幫他辦一件事:向周天子請求提升他的爵級。

隨侯還真的去向周天子提出了,這時候的周天子就是那位心眼很小脾氣很大的周桓王,他非但斷然拒絕,還連帶著把隨侯也數落一通。

隨侯派人把結果告知熊通,熊通大怒,把你當國王,給你臉請求你提升,你卻給臉不要臉是吧?那好,老子自己給自己提升!既然自己提升,那就去你媽的公侯伯子男,老子一步到位,直接稱王!當初你們老祖宗周武王不也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提升的嗎?你是周國的王,老子是楚國的王,咱們平起平坐。從此他就自稱楚王,他死後被諡為楚武王。

隨國事情沒有辦好,正巧這時它國內政局也出了點問題,楚國決定出兵伐隨。

大夫鬥伯比對楚武王說:“我們在漢水東部之所以不得志,都是因為我們習慣於向漢水之東的諸侯張揚我們的軍威,他們因恐懼而團結起來對付我們,導致我們無法離間它們。漢東諸國,隨國最大,如果我們讓隨國驕傲自大,它就會捨棄周圍的小國,那些小國就會背離隨國,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楚武王採納了他的建議,把精兵掩藏起來,以老弱疲憊計程車卒接待隨國使臣。隨國果然開始輕視楚國,漸漸地,也不再把周邊小國放在眼裡了,周邊小國於是也不追隨隨國了。這樣過了兩年,楚國出兵,很快打敗了隨國。隨國請求締結和約,從這時開始,隨國漸漸地淪為了楚的保護國。

初步擺平隨國之後,楚武王揮師南下,兵鋒直指江、漢以南的少數民族濮族。

濮族支系繁多,分成很多部落,被中原人統稱為“百濮”。在楚軍的橫掃下,濮族之地全部被納入了楚國的勢力範圍。

公元前690年周曆三月,當了五十一年楚國國君的楚武王打算親自帶兵去把隨國徹底打廢,出征之前,正要齋戒,忽然心臟跳得很不正常,他回到宮中,對夫人鄧曼說:“我的心跳得很。”

鄧曼嘆息說:“恐怕是君王的福祿享到盡頭了吧!唉,這次出征,要是軍隊沒有損失,君王死在行軍路上,那就是國家的福氣了。”

果然,大軍行進到半路,楚武王在一棵樠樹下斷了氣。楚國的令尹(相當於其他國家的國相)鬥祁和莫敖(相當於其他國家的大司馬,國防部長)屈重他們秘不發喪,大軍繼續前進,一直開到隨國都城之下。

隨國人慌了,急忙求和。屈重以楚王代表的身份進入隨國國都,跟隨侯結了盟。然後楚國大軍有條不紊地撤退,回到楚國之後,才從容地向諸侯釋出訃告,給楚武王辦喪。

楚武王的兒子熊貲繼位,就是楚文王。

楚文王即位之後,首先把國都從丹陽遷到了郢(在今湖北荊州紀南城,一說湖北江陵)。然後繼續謀求北上、東進。

楚國要想北上把觸角伸進中原,首先就要搬掉一個障礙——申國。

這個申國不是周平王外公家那個,那個申國又被稱為“西申”,這個被稱為“南申”,不過他們本是一家,都是從最初的申國中分出來的。當初周宣王命召穆公滅了謝國(今河南南陽),就把自己的舅舅西申國國君的弟弟封到了那裡,建立了第二個申國,人稱“南申”,讓他在那裡鎮撫荊楚等蠻夷。南申,是周王室在南方的重要屏障。不過,現在的南申,國力已無法跟楚國相比,根本不夠看了。

楚國跟申國之間還隔著一個鄧國,正是楚文王母親鄧曼的孃家,如今的鄧國國君鄧祁侯是楚文王的舅舅。

楚文王率領楚國大軍去打申國,路過鄧國時鄧祁侯把楚文王留住,設享禮熱情地招待他。鄧祁侯手下的三位大夫對鄧祁侯說:“這是個好機會,趁楚君不防,把他做掉!”

鄧祁侯說:“他是我外甥!”

三位大夫說:“將來滅掉我國的,一定是這個人,現在不除掉他,以後國君就像不可能咬到自己的肚臍一樣,拿他沒辦法了(噬臍莫及)!”

鄧祁侯說:“我如果那樣做,誰還會看得起我?”

楚國大軍滅掉了申國,回軍時,果然順手向鄧國發動了攻擊。由於鄧國有防備,沒能把它滅掉。過了幾年,楚軍再次伐鄧,終於把它滅了。

楚國滅申,一下子就把它的疆域向北推到跟周天子的王畿接通了。從此,楚國跟中原之間再無屏障,在地理上,楚國已經成了完完全全的中原國家。齊國跟周天子王畿還隔著幾個國家呢,楚國可已經是周天子的緊鄰啦!

以前,諸侯國滅掉了別的國家,都是把它封給自己的功臣或寵臣,但這次楚文王卻沒有把申國封給自己的臣子,而是把它設定為楚國的縣,並且在這裡建立了一支強大的地方軍,以防衛中原諸侯。

既然楚國跟中原之間的屏障已被搬掉,接下來做什麼?當然是逐鹿中原啦!

先打誰?蔡國。

為什麼選它?因為它是中原南部最大的姬姓諸侯國,拿下了它,楚國在中原的話語權就無人可比了。可是從郢都到蔡國,直線距離就有四百多公里,這樣長途奔襲,蔡國人早得到訊息嚴加防備了,到時候勞師遠征,頓兵堅城之下,弄得進退不得。正因為如此,楚文王暫時擱置了打蔡國的計劃,可是沒想到,蔡國的南鄰息國(在今河南息縣)來請他了。

說起來,蔡息兩國的國君還是一家人,都姓姬,都是侯爵國,而且蔡國國君和息國國君還是連襟,兩人的夫人是親姐妹,都是陳國國君的女兒。蔡侯夫人是姐姐,息侯夫人是妹妹。息侯夫人出嫁時,路過蔡國,姐夫蔡侯不懷好意地把她留住,然後對她做了一些有違禮儀的事情。

息侯知道此事後氣得七竅冒煙,馬上派人去對楚文王說:“請您假裝來進攻我國,我向蔡國求援,蔡國一定會來,楚國就乘機攻擊它,一定會取得成功!”

楚文王是什麼人?沒有條件都要創造條件上的主兒,別人把這麼好的條件送上門來,還能不笑納嗎?立刻就整軍出發!

一切都按息侯事先設定好的劇本來,蔡哀侯得到息侯的求救,立即親率大軍前來救息。公元前682年九月,楚軍跟蔡軍接上了仗,蔡軍怎麼是楚軍的對手呢?一觸即潰,蔡哀侯被楚軍俘虜,這時,他才吃驚地發現,楚軍根本未真正進攻息國,他被連襟坑了。

楚文王回師時,把蔡哀侯帶去了郢都。這下輪到蔡哀侯報復息侯了,他向楚文王極力地誇讚他那小姨子的美貌,聽得楚文王心裡好像有十七八隻貓爪子在撓。終於,他坐不住了,帶著一幫人出去視察,直奔息國而去!

跟息侯合作得非常愉快的楚國國君來了,息侯當然要屁顛屁顛地跑來見他。楚文王很熱情,設享禮隆重招待他。就在息侯吃到酒酣耳熱之時,伏兵突起,把他襲殺在了酒席之上。然後,楚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掉了息國。那美如天仙的息侯夫人息媯,自然成了楚文王的戰利品,被收入後宮。

後來,息媯為楚文王生了兩個兒子,多少年來始終沉默不語。楚文王問她為什麼不開口?她說:“我一個女人,侍候了兩個丈夫,不能盡節而死,還有什麼好說的!”

楚國因為是蠻夷,沒有中原諸侯那麼多條條框框,所以,楚文王能夠毫無阻力地破格提拔人才,滅掉申國之後,他發現俘虜中有一個叫彭仲爽的人很有才能,就任命他為總理(令尹),這在中原諸侯國是不可想象的事。而在彭仲爽的治理下,楚國戰勝攻取,邊界擴張到了中原的汝水流域。

楚文王當國君的第十一年,東方的齊桓公正式開始稱霸了。楚文王不甘示弱,悍然舉兵深入中原腹地,攻打鄭國。此舉是向齊國霸權的挑戰,對中原諸侯造成了極大的震動,有效地擴大了楚國的影響力。

由於連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楚國君臣漸漸滋生了輕敵麻痺的思想。於是,楚文王十五年(公元前675年),楚國西邊的老對手,以前對上楚國總是吃敗仗的巴國,突然向楚國的那處(今湖北荊門東南)發動襲擊。那處的長官閻敖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放棄自己的防守地,從湧水游泳逃走。巴軍長驅直入,一直打到郢都的城門邊。

楚文王大怒,殺了閻敖。結果,閻敖的族人竟然叛亂,和巴軍聯合攻打楚軍。

第二年春天,楚文王親自統兵抵禦巴人,由於輕敵,也吃了敗仗,被巴人打得大敗。當他垂頭喪氣地帶著敗軍回郢都時,城門緊閉,城頭上矗著一人,臉色鐵青,此人名叫鬻拳,是負責守衛郢都城門的大閽。

這是個一根筋人物,他曾經勸諫楚文王,楚文王不聽,他竟然拿起武器對著楚文王,楚文王嚇得只好接受了他的意見。事後,他說:“我用武器恐嚇國君,沒有比這更大的罪過了。”於是自己砍掉了自己的兩隻腳,以示懲罰。但是楚文王和楚國人卻因此都特別敬重他,楚文王任用他為守衛郢都城門的大閽,楚國人稱他為“太伯”,後來他死後還讓他的後代繼承他的職務,可見他在楚人心中威望之高。

現在楚文王一看到鬻拳那張鐵板一樣的死人臉,心就往下一沉,壞事了,今天這城恐怕是進不去了,想回宮抱息媯是辦不到了!他心裡明白,這次戰敗完全是因為自己輕敵所致,有了閻敖這個前車之鑑,自己還不吸取教訓,依然輕敵,給國家造成了這麼大損失,自己要負全責。

果然,鬻拳是潑水不進,一點通融都沒有,不將功補過,不讓進城。沒辦法,楚文王只得去攻打淮河上游的一個贏姓小國黃國。這次不再輕敵,打敗了黃國軍隊。

這下鬻拳那傢伙應該讓我進城了吧?撤軍回郢!可是走到半路,楚文王竟忽然得急病死了!

鬻拳趕來安葬了楚文王,然後就在楚文王墓的地宮的前院自殺了,他願意在地下繼續為楚文王守門。

楚文王死後,他那從息國搶來的夫人息媯所生的兒子敖堵繼位。

敖堵幹了三年,看弟弟熊惲(也是息媯所生)不順眼,準備殺掉他。熊惲逃亡到隨國,不久在隨國人的支援下,發動了一次恐怖襲擊,幹掉了敖堵,自立為君(楚成王)。

楚成王知道他這個君位來得不正,根基不穩,所以,一上臺就廣施恩德,對內,給國內貴族士大夫好處,給國人好處;對外,跟中原諸侯修好結盟。同時派人向周天子進貢,得到了周惠王的肯定,周惠王賜給他祭肉,對他說:“好好鎮守南方,平定夷、越各族的動亂,不要侵犯中原各國。”

有了周天子這句話,楚成王就堂而皇之放開手腳向南方各少數民族部落開刀了,他一生滅掉的國家(或部落)有貳、谷、絞、英、將、道、柏、房、軫、夔等一大堆,使楚國的疆域擴充套件到千里之外!

如果楚國一直老老實實在南方悶聲大發財,不侵犯中原諸侯,那倒也是一件美事,可是楚國會這麼老實嗎?楚成王坐穩了位子之後,馬上就把手伸向中原來了,多次出兵,深入中原,而且每次進入中原,總是打同一只破頭鴨子——鄭國。

就在周惠王封齊桓公為侯伯的第二年,公元前666年,楚國令尹公子元又率領楚國大軍來打鄭國了。這次公子元自任中軍元帥,大夫鬥御江、鬥梧為先鋒,公孫遊、公孫嘉為後衛,一共出動了600乘兵車。

這個時候的人,應該已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了步兵的重要性,戰車後面跟隨的步兵肯定不再是十個人了,估計在三十至五十人之間,加上車上的甲士,六百乘總人數就是二萬至三萬多人,二至三個軍,這個規模比起以前已相當大了。

鄭國的正卿(總理)是鄭文公的弟弟叔詹。這個人很不簡單,他認為,楚國出動這麼多兵馬,估計已是傾全國之力了,國內必定空虛,因此,軍隊不可能在外太長時間,而且他們深入中原腹地,後勤供應困難,也不敢久戰。但是,六百乘戰車的軍力是可怕的,鄭國對付不了。雖然已向齊桓公求援,但如果楚軍全力攻城,新鄭有可能在齊國援軍到來前就失守。為了爭取時間,叔詹便大膽地設了一個空城計。

我們現在都已經知道,《三國演義》中諸葛亮那個空城計並不存在,是羅貫中虛構的,而叔詹的這個空城計卻是實打實的。他把軍隊藏在城內,然後大開城門,店鋪照常營業,百姓照常出入城門,熙熙攘攘行走在城中大街上,總之,一切如常,似乎並不知道楚國大軍正滾滾而來。

楚國大軍來了,一直開進到新鄭遠郊的大門裡都未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抗,楚國人不禁疑惑起來。當楚軍前鋒的戰車隆隆地駛進新鄭的外郭門,一直開到郭內大路上的市場那裡,仍不見鄭國軍隊的影子,而且新鄭內城門的千鈞闡門也仍然懸掛著,沒有放下!

這極度反常的情況看得楚國前鋒的將士們心裡發毛,他們發了一陣呆,就用楚國方言大聲嚷嚷著轉身退出了郭城。

公子元說:“看來鄭國有能人!”他讓楚軍在新鄭城外駐紮下來,決定觀察一陣子再作決策。可是,他還沒有觀察出什麼名堂來,齊國的援軍卻來了。公子元怕被內外夾攻,包了餃子,連夜就退兵了。

公子元治軍還是有一套的,他退兵的時候絲毫不慌亂,營帳原封不動地留在原地,軍隊悄悄地走掉了鄭國人也不知道。

鄭國君臣被堵在城裡,不知道齊國援軍已到來,鄭文公正準備趁夜溜出城,逃往桐丘(今河南扶溝西)去呢,偵察兵回來報告:“楚軍的帳蓬上有烏鴉。”鄭文公這才打消了逃走的念頭。

公子元這個人,有軍事才能,以前也打過很多勝仗,其他方面也頗有能力,輔佐楚成王治理楚國,成績還不錯,這次出征,軍隊也沒有受到損失,只是無功而返而已,就算有罪過,也罪不至死,但楚成王還是借這機會把他除掉了,因為他早就想除掉這傢伙了。

這傢伙色膽包宇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楚成王母親息媯的身上!息媯是什麼人?當初楚成王的老爹把她搶來後,她都多少年不開口講話,貞節觀念很重的一位大姐,豈會跟自己的小叔子亂來(公子元是楚文王的弟弟,楚成王的叔叔,息媯是他嫂子)!但是她實在太漂亮太性感了,公子元著了迷似的一心只想把她弄到手,其他的根本顧不得了。楚文王一死,他就在楚文王的王宮裡緊靠著息媯的宮室造了宮室,住了進去。這是第一步:成為息媯的隔壁。緊接著就向第二步邁進——由隔壁老熊(楚國公室以熊為氏)變成隔壁老王!他想出的辦法是跳舞,跳的是演習戰備所用的《萬》舞,這個舞跳的時候要手搖鈴鐺,動靜很大,很軍人,很陽剛,很荷爾蒙!他想以陽剛之氣,勾引得守寡的嫂子動春心。

息媯聽到隔壁老熊家傳出的鈴聲,哭泣著對身邊的人說:“先君文王用這個舞來演習戰備,現在令尹卻把這個舞用在我這未亡人身上,不奇怪嗎?”

這話傳到公子元耳中,他決心要打幾個大勝仗,以便在嫂嫂心中樹立英雄形象,所以這次才主動請纓進攻鄭國,哪知道中了空城計,弄得灰頭土臉,無功而返!回國之後,他色心仍未死,還象以前那樣,住到了他哥哥楚文王的宮中,以便就近勾引嫂嫂。

作為臣子,住在前任國君的宮裡,這是嚴重違反禮制的,就算在以蠻夷自居的楚國,也屬於犯罪行為。但他以前住在這裡時從沒有人敢說什麼,可是這次,卻有大夫鬥射師來勸阻他了,他當然不聽。於是,鬥射師馬上就把他逮捕,並給他上了木製的手銬(梏),關押起來。不久,楚成王命申縣的縣長(申公)鬥班殺了公子元,然後任命著名賢臣鬥谷閼菟為令尹。

幾年後,楚軍再次攻打鄭國,這次取得了比較可觀的戰果,俘虜了鄭國大夫聃伯。

鄭國被打怕了,想要跟楚國結盟,做楚國的小弟,但是又怕齊國懲罰,弄得駱駝躺在橋板上——兩頭不著實!

中原諸侯也對楚國越來越忌憚,就在這時,齊桓公擺平了北方的戎狄,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對付南方的蠻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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