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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還在兢兢業業的守夜。
戒澀咂巴著嘴巴，似乎在夢中回味著什麼。
就在此時，廟外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炮響。
房樑上的灰都抖下來一層。
“媽呀，廟要塌了！”戒澀眼睛還沒睜開就一個鯉魚打挺，第一反應，衝向他那堆破爛。
“好傢伙，我以為是地龍翻身。”戒澀看好半晌，再也沒有別的反應時，才舒了一口氣。
又對戒備起來的盛晦主僕說，他先出去看看。
盛晦說，大師小心。
戒澀還沒走時，慫了慫鼻子，“這都什麼味……你們聞到了嗎？”
小廝狐疑的使勁一聞，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這是，這分明是米田共的味道啊。”
戒澀長長的‘啊’了一聲。
廟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與此同時，還伴有更濃烈的，只有屎殼郎才喜歡的味道。
“洛姑娘！”盛晦看到失魂落魄的洛妗寒，原本還想上前，結果被那股子味道倒逼回幾步，這味道，簡直糊眼睛。
“大半夜的，你是掉進茅坑了嗎？”戒澀從小都是在山上修道，從來都不知道憐香惜玉這四個字怎麼寫，說話比較直。
江汝就在洛妗寒後頭進來，一臉的低氣壓，“別提了，說起來都覺得晦氣，如今她現在喝涼水都塞牙，上個茅房，都有鬼在坑底等著她。”
“那，我們剛才聽到的巨響是？”盛晦開口。
“我在小和尚的那堆破爛中，不是找到一個炮仗嗎？我看著那個茅坑，不知道為什麼就想放個炮仗……”江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就，就是這樣。”
戒澀一拍大腿，說他那個炮仗，是自已研究出來的，好材料用了不少，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眼下好了，用來炸屎了。
“那個鬼呢？”
江汝說，不知道，只知道一炮下去，這一小堆是，那一堆好像也是。
好好的一個鬼，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結果，現在拼都拼不齊了。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
盛晦他們把廟門開啟，才發現，昨晚的動靜，從旱廁為中心點，把地面宛若犁了一遍。
“好傢伙，看這樣子，地皮都刮掉了兩層。”戒澀蹲下身子，挑起被連根掀起的野草叢。“這個鬼，恐怕已經見了我太師祖了。”
“洛姑娘，我們準備到下個城鎮僱輛馬車。你最近受驚了，需要好好休息。”盛晦正在和洛妗寒輕聲細語。
“我已經習慣了……”洛妗寒垂下的眼簾又看向翩翩公子似的盛晦。
盛公子已經不再是她的‘護身符’了。盛公子的辟邪效果越來越微弱。
如果昨晚不是江汝，而她也拖大，認為一時半會遇不上鬼，會怎麼樣呢。
可，終究還是不甘心啊。
不管是本身她千瘡百孔的身體，還是容易被邪祟衝撞的命格。
這些天的輕快日子，就像是向老天偷來的一般。
老天爺啊，難不成我時日無多，也不能讓我痛痛快快的過活嗎？
洛妗寒在馬車裡，像個泥塑菩薩，呆呆的看著從馬車旁疾馳而過的各種形形色色的人。
她知道，若不是有她這麼一個拖累，隊伍至少能提速兩杯不止。
無妄齋，無妄齋。
戒澀大師說，那是一個可能會給她解決問題的地方。
如果無妄齋也解決不了她身上的麻煩，普天之下，他再也想不出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辦得到了。
“盛公子，真的很感謝你當初收留非親非故的我。”洛妗寒掀開車簾，對倚在車門上盛晦說。
盛晦則是放下抿了一口的水囊，有些驚異，“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再說，洛姑娘你也是付了報酬的，你我之間，談不上這個。”
“可我想感謝你啊，無關其他。”
洛妗寒粲然一笑，像極了盛開的百合花。
別看小和尚戒澀整天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但人家的確是如假包換的名門正派。
功法紮實，行事中正，心有底氣。
這就是大門派出身的弟子和散修最大的不同。
路上，小廝問，無妄齋是不是在術士之流中最厲害的。
戒澀哈哈一笑，“這話要是讓我長輩聽到了，非得把我倒吊起來抽不可。
就算我敢說無妄齋天下第一，我的師門肯定也不會認，誰知道五國之外，三教九流之中還藏著什麼大神還是大佛呢。”
說話間，戒澀旁光還注視著江汝。
比如說，這一尊還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呢。
還是少給師門惹禍把。
聽戒澀的說法，無妄齋不在紅塵之中，而是世外之地。
必須由無妄齋的人親自領著，否則見山都進不了。
俗話說得不錯，近鄉情更怯。
越接近無妄齋的地盤，戒澀就越是忐忑。
自從下山遊歷開始，已經有了好幾個春秋。
自已道行也沒見漲，見識也就一般般，學識更是還給了師長。
這麼一想。他回去除了捱打，沒有別的。
一行人慢吞吞來到無妄齋山下的鎮子上。幾人安置好後，戒澀說，先休息一晚，明天再登山。
“這就是無妄齋？我感覺沒什麼啊。”小廝說。
戒澀直接給了他一肘擊，說，果然山豬吃不來細糠，你聞過這麼清新的空氣，我無妄齋附近的樹木都綠的格外與眾不同！
又對他們說起無妄齋的形式，免得明天進去，兩眼一抹黑。
無妄齋的方丈是曇明方丈，底下則是風水雷火五大長老。
“怎麼有五大長老。”洛妗寒掰著手指頭算到。
“你別想了，一般四大長老有五個人，這不是常識嗎？”江汝一把摁下她的手指頭說。
“是嗎？”洛妗寒半信半疑。
“神特麼常識。”戒澀深吸一口氣說，“五長老以前是四大長老的授課僧啊！”
說到這裡，他又說，無妄齋內部還分為兩大派——出世派和入世派。
“這個我知道！”洛妗寒把手舉的高高的，好像在學堂裡。
“大師你在外行走這麼多年，一定是入世派！”
戒澀一臉便秘，“洛姑娘你恰巧說錯了，小僧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出世派。
入世派不是指龜縮在紅塵外，不沾人間煙火。
出世派的各位師兄弟，如今都在五國中擔任官職了。不像我碌碌無為好幾年。”
“原來當官就是出世派，不當官就是入世派啊。”洛妗寒恍然大悟。
“你這麼說，也對。”戒澀一拍大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