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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距離天堂宮下班還要一會。
重新把手機裝回口袋裡，也不想繼續和葉楓廢話了。
這種冠冕堂皇的人，總會把大義說的如此輕鬆，可苦難不會落到他們的頭上，所以勸人的話，他們總能說的特別輕巧。
顧清低頭把玩著手槍，“再見了，葉警官，下輩子見了。”
葉楓知道自己小命不保，瞬間升起了求生的慾望，此刻葉楓也不如剛才那麼冷靜，連忙的說道。
“顧清，你家失火是人為的，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顧清抬了抬手指，死士立刻停下了動作。
顧清雖然知道是人為的，但還是想聽一下警方那邊的判斷，“說！怎麼一回事。”
“下午消防隊那邊，透過燃燒痕跡已經對比出來了，是由於汽油引發的火災，而你家裡沒有汽油，隊裡面也調查了透過監控來看，放火的人就是賴皮猴，被你砍死的那個，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查不到你的社會關係，你和賴皮猴一點交集都沒有，何永光的小團伙都查了一遍，別說和你有交集了，你們的生活軌跡都不一樣，碰面都不太可能 。”
果然，警方也查出了一些問題，他們也不是酒囊飯袋。
“你還知道什麼訊息？都告訴我。”
葉楓搖了搖頭：“沒有了，我們現在沒有抓到何永光，甚至都不知道是誰指使他們這樣做的。”
顧清冷哼了一聲：“依靠你們的辦事效率，恐怕好人死光了，你們都破不了案，
來，讓他坐下。”
此時葉楓才算是勾起了顧清一絲興趣，死士拉了一個凳子，示意葉楓坐下，葉楓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顧清敲了敲手中的手槍：“就衝你告訴我失火的實情，我讓你做個明白鬼吧，到那邊不至於稀裡糊塗，李虎是境外詐騙人員，而何永光是耀輝商會手下的打手，這樣說你明白嗎？”
“你是說，境外詐騙是我們這邊耀輝商會控制的？李虎和何永光都是在李輝的手下辦事？”
“你知道李輝？”
“知道，我早就懷疑他和境外詐騙有關係，有一筆錢，是從境外過來的，直接匯到李輝的賬戶上，我證據都準備好了，也報上去了，正準備抓捕李輝，局裡面說耀輝商會是大商會，這樣光明正大的抓，可能會對社會造成惡劣的影響，就讓我徹底調查清楚之後在抓，可徹底調查清楚的界限是什麼，根本就沒告訴我，就這樣這件事情就被擱置了。”
顧清微微一笑：“不用抓了，李輝也死了。”
“李輝也死了？”葉楓瞪大了雙眼。
“下午我去了南蝦灣三十六號，你很熟悉這個地方吧？現在他的屍體應該還在三樓的辦公室裡。”
葉楓愣了愣神：“顧清，我現在越來越想不明白了，為什麼你這麼有勢力，他們還敢惹你？”
顧清身子朝後一仰：“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家裡蹲，父母因為意外早亡，他就跟著他的奶奶相依為命，日子過的很辛苦，他奶奶不捨得吃不捨得穿，省下來的錢都存到銀行裡，說以後給他孫子娶媳婦用，
後來，年輕人心氣高，總想著賺大錢，被人騙到了國外，各種網貸都擼了一遍，詐騙團伙對年輕人拳打腳踢，拍下來是影片發給他國內的奶奶，他奶奶看到影片之後當時就哭暈了，
趕快把辛辛苦苦存在來給孫子娶媳婦的錢打了過去，以為這樣就能換回自己的孫子，可是那群人還不滿足，他奶奶又把家裡的房子賣了，把所有的錢都打了過去，這群人倒是良心發現，放了這個年輕人回來，
可是這群人後悔了，他們害怕事情敗露，於是放火燒死了年輕人的奶奶，偽裝成普通的事故，又派人抓走了這個年輕人，把他打死之後扔到了河裡，就這樣世界上少了兩個人，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顧清，你講的這個故事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顧清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別人，我只是幫幫他。”
說完這些，顧清感覺胸口不那麼悶了，這些死士雖然也是人，但顧清總是覺得這些人不是真實存在的。
此刻顧清已經產生了留他一命的想法。
“葉警官，該聊的也聊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體面點吧，我讓他們給你個痛快。”
葉楓知道顧清為什麼要殺自己，自己撞破了他的犯罪現場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死很有可能洩露他的行蹤，這一點葉楓不認為顧清能忍受。
“顧清，我看你本性不壞，有必要什麼事情都做這麼絕嗎？”
對付窮兇極惡的犯人，一般的恐嚇的手段已經沒有任何用了，只能利用一些感動的手段，來穩住他們的心，慢慢誘導他們，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陷阱。
顧清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音，顧清的笑容在葉楓看來，就是地獄中的惡魔。
“葉警官，有意思嗎？你不如說點實在的，你也認為我肯定馬上就會被捕是吧？”
葉楓點了點頭，外面天羅地網，他根本不相信顧清還有辦法離開這座城市，別說這座城市了，附近的幾個街區他能不能跑出去都是問題。
剛才葉楓自己也說了，顧清百分之百是死刑，一般的人還能用家人作為突破口勸導，或則妻子子女勸導，而顧清完全就是孑然一身，沒有父母，沒有妻女，沒有親人，唯一的奶奶還在昨天被大火燒死了，對於顧清這樣的人，多年從警的葉楓也完全束手無策。
“葉警官，你目光短淺我不怪你，我看你好像也算個好警察，我給你個機會吧，你幫我做件事，我留你一條命，怎麼樣？”
“能做到我會做，違法犯罪的事情我不會做的，如果是犯罪的事情你還是殺了我吧，也算是因公殉職，最起碼對得起國家！”
顧清被氣得想笑，“葉楓，我問你，你憑什麼說自己是因公殉職？”
“我在執行任務中，不就是因公殉職嗎？”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應該要兩人一組才算是執行任務吧，再者說你這次行動沒有經過領導的允許吧？不然也不會只有你一個人出來。”
葉楓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確實是這樣，領導上午就要他回去休息，是他自己非要在這裡蹲守，而且顧清好像還真的知道要兩人一組才算是出警，現在自己死了真的算不上因公殉職，葉楓沒想到顧清這麼年輕，卻這麼難纏。
看到葉楓的臉色開始難看，顧清繼續說道：“假如，我說假如，我們抓著你的手，讓你吞槍自殺，就算什麼都不留下，你覺得你的名聲以後會好聽？就算你們的手段能檢測出來李雷夫婦不是你殺的，又能怎麼樣？人言可畏啊，你堅持的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
葉楓知道人言可畏，幾年前他辦過一個案件，丈夫在家裡被人用刀刺死，妻子回到家之後立刻報警，好巧不巧的是，妻子前幾天出軌被老公發現，兩人正在鬧離婚，這才幾天的時間他丈夫就被人在家裡用刀刺死。
警方一開始也是初步判斷是他妻子，和她的姘頭聯手作案，後來發現兩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慢慢的就把兩人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名單。
可警方給出的答案顯然不能滿足大眾的獵奇心理，婚內出軌的這個名聲實在是太不好了，所有人一致認為是警方辦事不利，兇手就是這對狗男女，在網上開始了鋪天蓋地的辱罵，兩人實在是頂不住輿論的壓力，和周圍人的白眼，雙雙選擇跳樓自殺。
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後來警方在抓捕一個偷車賊的時候，無意間審出了這個案件，偷車賊交代，幾個月之前他因為實在是太窮了，就找了一家高檔小區搶劫，當時男主人劇烈反抗，偷車賊就用刀刺死了 他，由於是第一次殺人太過慌張，錢都沒敢拿，急匆匆的就跑了。
後來警方發出通報，所有人都不認可，都認為警方是騙人的，是女方和他姘頭的家人，花錢購買輿論，以此來洗刷自己家的名聲，因此警方還陪著捱了不少罵名。
如果顧清真的按照他說的那樣做，自己的名聲算是徹底玩完了，暫且不說最後到底能不能給個因公殉職的待遇，就是無良媒體，隨便起個【二十一世紀頂級大案，刑警殘忍殺害夫婦，隨後吞槍自殺】，再編一些情情愛愛的狗血故事加進去，隨隨便便都能引起軒然大波，
掙扎了一會，葉楓考慮了很多，還是覺得命比較重要，“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我要這裡所有耀輝商會的成員名單，還有省會里那位何山海的住址資訊和家庭成員資訊，這件事情難不倒你吧？”
“可以，我要會隊裡才能查。”
顧清擺了擺手，“不急不急，你現在出去，我還真怕你洩露我的行蹤，還是暫時呆一會吧。”
死士拿出了李雷的手機，顧清解鎖之後趕快取消密碼，“你手機號多少？”
“1999XXXXX”
顧清輸入號碼，開始撥通，葉楓的手機響了起來。
結束通話電話，顧清把李雷的手機放在桌上，把葉楓的手機揣進口袋裡。
“葉警官，你的這個手機是個好東西啊，群裡面還說他們在那邊蹲守呢，說來我還真的感謝感謝你。”
“這群蠢貨”，葉楓氣的罵出聲音，上級領導多次三令五申，不準再聊天軟體裡透露任務的資訊，這群傻子從來不當回事。
“好了，葉警官，我還真得謝謝你，給我一個活地圖不說，還送了一把槍給我，幫大忙了。”
“顧清，如果你把我的槍拿走，下半輩子我可能就當不上警察了。”
顧清知道這個說法，一個警察命和槍是一樣重要的東西，丟了槍就等於丟了命，不過顧清倒不在意葉楓能不能當警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我勸你一句，你這個人太倔了，你現在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嗎？還有你身上那種故認為正義的做派，讓我非常噁心，還真的覺得自己是救世主？還真以為你穿上了那層皮就是正義使者了？你看你自己什麼處境了，還敢這樣說話，真當你還審犯人呢？
我會留下一個人，需要你離開的時候他自然會放你離開，離開後第一時間，你就要回隊裡把所有的資料給我發過來，不發也沒關係，我自己也能查，只是慢一點，
明白告訴你，你桌布上的的是女兒和老婆吧，我走之後，立刻就會派人去你家，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資訊，你以後就見不到他們兩個了。。”
葉楓的汗不停的從額頭山滲出，“我會按照你說的做，不要對我的家人下手。”
顧清咬字極重說了一個“賤”字！
“人這一輩子，只有活著才能做事，不管是做壞事還是做好事，不管是你那所謂的正義，還是我這種瘋狂的行徑，都要有一個前提，就是活著，世界上就是因為你這種偽正義太多，社會風氣才會變成這種樣子。”
顧清看著葉楓的上衣，“還有，你這個上衣，這種顏色，說是便衣，騙騙鬼還行，誰他媽看不出來這是制式的便衣？就差這把裡面的police印在外面了，看著就煩。”
“給他扒下來。”
葉楓被顧清懟的啞口無言，確實他對自己警察的這個身份還是很自豪的，平常還真的沒有穿過真正的便衣，都是單位裡發的衣服，還真的有一種生怕別人認不出來自己是警察的感覺。
死士動作很快，解開手銬讓葉楓抽出袖子，立刻就給他扒了下來。
顧清脫掉自己的上衣，穿上葉楓的上衣，有點小，不過還行。
有些戲謔的看著葉楓，“葉警官，謝謝你送我的另一個禮物。”
葉楓知道顧清想幹什麼，他想偽裝成一個警察，這樣就能逃脫追捕，確實他們這個群體，一般看到一樣的服飾基本都是一路綠燈。
顧清學著葉楓把槍配在腰間，還故意的“隱藏”了一下，轉了兩圈。
“怎麼樣，葉警官，有沒有你那個做派？”
葉楓苦笑一聲，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噁心，腰間鼓鼓的傻子都知道是槍，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確實很可笑。
本來就黑濛濛的天空，烏雲密佈，月亮也藏進了雲朵裡。
顧清抬頭望了望窗外，已經起風了，不過多時應該就要下雨了。
顧清知道是時候離開這裡，去下一個地方了。
隨便留下了一名死士看守葉楓。
顧清朝著葉楓揮了揮手，轉身就要離開：“再見了，葉警官。”
“等一下！”
“嗯？”
“顧清，你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顧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誰，或者說他是誰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好人也好壞人也罷不過是別人的一種看法而已。
停頓了一下，顧清隨口說了一句：”小說家吧。“
”小說家？“這三個字一直算是徹底的印在了葉楓的心裡，直到最後真的因公殉職的那一天，他也無法理解，這個小說家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能量。
顧清轉身出去的時候，注意到了，一名方臉的死士，正在對著另一名死士交代，讓他注意葉楓的腳，別讓他用小伎倆給逃跑了。
顧清記得，這名方臉死士早上就在自己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對著同為初級死士的人交代注意事項，顧清也沒多想，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