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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韋氏清詫異之際，眼前景物一花，再睜眼瘮人的面孔近在眼前，噴薄的熱氣噴到臉上。還沒來得及張口，勢大力沉的一拳擊在胸口，胸口登時肋骨斷裂肌肉下陷，身子向後拋飛出去。浮空感剛剛襲上心頭，尚在半空，雙腿被狠狠抓住，上下翻飛，像一條鹹魚一樣被人左右摔打猛擊地面。
“砰砰砰”
一切是如此突然，韋氏清只來得及雙手下意識護住腦袋，其他思緒剛剛升起便被一次次撞擊阻斷。只能感到水泥澆築的地面硬生生砸出一個個坑洞。
幾下過後原本毛糙的坑洞漸趨平滑，契合頭部大小比例。沒有了尖銳毛刺的刺激，身體強度扛過了腦震盪的危機。思維衝破桎梏，窺準對方力道變小身在半空的時機，雙臂一碰，“基因鎖開”。
昏黃的燈光照耀不了全部的空間，粗大的水路管道若隱若現，陰影環繞出一片明亮的區域。巨大的響聲在迴盪不休，盪漾不止。雙方體型差距之大，小方如同玩弄一個玩具一般肆意摔打韋氏清，任誰來了看到這副模樣都會覺得韋氏清下一刻要命喪當場。
眼看著身體嬌弱毫無反抗之力的韋氏清要被活活摔死，異變陡現。
小方來回摔打固然霸氣無比，舒爽愜意。然而許是長久沒有運動，力量或許可以暴增，骨骼關節心臟卻是無法瞬間增強。時間稍長呼吸越發急促，動作變得遲緩。剛高舉起韋氏清向另一側摔去，行至半空就看見韋氏清雙臂一碰，如同充氣一般膨脹起來，上半身猛然發力向下彎曲完全對摺下去，粗壯的雙手扒住小方下巴，猛然使力。
咚彭
兩聲巨響，巨大的身影撞向鏽跡斑斑的管道，強烈的撞擊甚至使得粗壯堅硬的管道凸出一個大洞，縫隙裡流出惡臭渾濁的渾水混雜著各種汙物流淌下去，嘩啦啦從小方頭臉上方流淌下去。
其實原本韋氏清身在半空，並不能使上全力，只想遏制對方的行動，只為自保。但耐不住對方一心全力施展，被他粘住身子，改變方向。兩者相加之下反倒像兩人合力把小方拋飛出去。
“吼”
被撞得七葷八素的小方，被汙水一澆清醒過來，衝著韋氏清就是一陣怒吼。韋氏清從半空跌落在地，爬起身來看著小方完全失去了人類的形象面容。心裡莫名升起一陣悲哀，原本是為了報仇調查真相而覺悟的力量，可是現在卻好像全部對準了自己。
原本就互有隔閡的夥伴這下難道要拼個你死我活？正當他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看到小方異變的右手手腕，一個黑色的手環死死的收緊，黑紅色的黏稠血液混雜著細微的血塊啪啪地從手環邊緣滴落在地，而且看這力度仍在收縮變化。
也不知這是什麼材質製作的，普通的皮革化纖，鋼鐵鋁合金怕是早就崩斷瓦解。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在繼續運作，證明還在可控範圍。
“悟空，別怪為師給你念段物理緊箍咒啊。”韋氏清一咬牙，大踏步狂奔過去。一記鞭腿直衝小小的腦袋過去。
小方顯然沒有韋氏清的恢復能力，平白睜著大大的眼珠，卻好似泥雕木樁一般。任由頭部遭受猛擊，整個身軀橫飛出去，在管道縱橫的空間內來回撞擊。
碰碰聲響處，不知幾根細小管道破裂，多少主管道凹陷進去。韋氏清得勢不饒人，救人救到底。欺身而上，抓住左臂，也不用技巧純用蠻力硬生生把小方整個身體輪圓砸向地面。而後壓住胸膛，一拳一拳轟在腦袋上。口裡不停地念叨，“醒醒！醒醒！你他媽醒醒啊！”
許是一番良苦用心感動了上蒼，或者實力的差距讓對方認清了形式。只見小方顫顫巍巍伸手阻攔，“憋大啦。”含糊不清的話語讓韋氏清心裡一陣欣喜，認識到自己的判斷沒錯，行動富有成效，再接再厲，又照著臉上招呼了十幾拳才停下手來。
“清醒了嗎？”韋氏清關心的詢問小方。
小方木訥訥的點點頭。
見狀，韋氏清才輕出一口氣，把高舉的拳頭放了下來，雙腿離開對方胸口。站起身來，微笑伸手，“歡迎回來。”
躺在地上的小方兩隻眼睛圓睜睜的，看了韋氏清好一會才伸手搭上去，使勁握住。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韋氏清笑容不變，像是毫無所覺，微一使力把對方從地上拉起身來。
“走吧，時間不多了。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對吧？”
掌心傳來對方的輕微顫抖，力道漸漸變小，最終對方一甩手，踉蹌蹣跚地循著黑暗裡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處牆壁前站定，看著眼前沒有燈光對映跟周圍沒有兩樣滿是水漬青苔的烏黑背景。韋氏清皺皺眉頭，兩人的時間都談不上充裕，而對方更是以小時計以分鐘計，怎麼就如此婆婆媽媽，猶猶豫豫。
“這……”
“你說要是我那時候有這種力量能夠保護她，她會不會就會選擇我呢？”
韋氏清剛要說話，就被一道低低的聲音打斷，聲音含糊而尖銳，像是鐵皮互相摩擦升起的噪音。韋氏清知道這是他的心病，思考了一下決定安慰他一下。
“我覺得……她只是單純地不喜歡你而已。”韋氏清緩緩開口，斟酌用詞，“如果心裡有你，哪怕你再無能無恥也能為你找出藉口。就像你現在心裡對她念念不忘一樣。”
“……”
“……你真會安慰人呢。”小方沉默了一下，才感慨道。
韋氏清撇撇嘴，無視了他語氣裡的譏諷和譴責。管他呢，主不在乎。哪有十全十美的人，難道俊男美女拉出的屎就是香的嗎？只有追憶才可以把一切美好定格。
“咱倆不是為了閒聊才來這裡的吧？”韋氏清淡淡地問道。
話音剛落，像是下定了決心，小方一拳打在前方，牆壁上一處嶄新的磚牆應聲碎裂，露出裡面包裹的金屬裡層。
銀白色的金屬材質在周圍的青苔紅繡當中顯得格格不入，顯然這就是小方說過的電梯所在。不用對方吩咐，韋氏清上前像是清掃垃圾一樣把周遭礙事的偽裝障礙掃淨蕩空。不消幾分鐘，一副熟悉用陌生的電梯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說是熟悉是因為日常生活見過實在太多相似的畫面，說是陌生則是因為……奶奶的操控面板完全被破壞，只留下一個醜陋的空空鐵盒和繁雜細密的線條斷口。
“這……”韋氏清望望小方，難道要像蜘蛛一樣爬電纜下去嗎？那要耗費多長時間？十幾頓的電梯要是突然砸在頭頂他實在沒有把握爬出來呀。
小方沒有搭理他，在電梯門摸索了一下，從身上摸出一柄小刀探在門縫裡，慢慢撬動。不知是小刀的質量著實不錯還是電梯的力道太小，竟然被他撬開一道縫隙。隨後雙手伸進縫隙裡，像兩側一扒。
“刺啦”
在令人牙疼的嘶鳴中，大門被生生扒開，露出裡面潔淨明亮的內部空間。
與身後昏黃暗淡在周圍各種陰影包裹，好像搖曳欲滅的燈光相比。這股明亮舒適的燈光好似文明世界對愚昧地域的降維打擊。
韋氏清抬腿就要前行，小方側身讓行。
“唉……”韋氏清腳下一頓，詫異地看著小方一眼，心想，“你今天是來事了嘛？”
小方沒多言語，從不遠處搬過幾個廢棄的鐵桶角鐵，隨手拿出一個扔進電梯之中。
也不見如何動作，電梯左右兩方對射出幾道炫目鐳射。扔進去的廢舊耗材輕輕飄過，在落地卻是四面八方到處都是。而後電梯地面反轉，黑色的空洞帶著呼嘯的風聲閃現。眨眼間地上的雜物跟隨著地面動作跌落下去。
韋氏清看著眼前恢復如初的電梯，咂咂嘴，“這要命的玩意是怎麼做保潔的？”
小方再次無視了他的話語，又連續丟了幾個東西進去。電梯店面不停地張開大嘴，像是永遠填不滿的野獸一樣吞噬著所有進入的食物。
直到手邊的東西就剩下一件，小方尖銳的聲音才響起，“每執行十五次機器會進行一次自檢，武器系統會關閉五分鐘。這是沒有許可權的人唯一進出的機會。”
說著話，把手裡最後一個鐵桶扔了進去。在韋氏清的注視下，劃過一個美麗的弧線，咚地撞在牆壁上，咕嚕嚕在地面滾動不已。
小方大踏步走了進去，韋氏清趕忙跟上前去。
雖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韋氏清眼前的問題只有一個，他開口問道，“要是我沒帶你來，你是不是就打算告訴我地址，然後讓我死無全屍。”
小方撇過頭沒理他，看著電梯一側一連串的數字，突然出手一擊破壞。刺啦的電流聲伴著火花閃耀，電梯裡的燈光忽閃不明。
韋氏清正要繼續逼問，“你……啊……啊……”剛張開嘴說出一個字，話語戛然而止變成一陣驚呼。一股巨大的壓力瞬間襲來，巨大的失重感和下墜感襲上全身，血液逆流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