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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都,司空府。
曹操和荀彧正盤膝而坐,兩人面前擺放了一張棋盤,上面黑白子相互交錯,棋局已至中盤,迎來了激烈的戰鬥。
郭嘉和程昱在一旁觀看,不住撫須點頭,對曹操和荀彧的精湛棋藝頗為讚許。
此時雙方已落下一百五十餘子,四條大龍扭殺至一起,稍有差池便會立即崩盤。
曹操捻起一枚黑子,沉吟半晌,遲遲不肯落下。
就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校尉,單膝跪地:“稟告司空大人,有徐州訊息傳回。”
曹操目不斜視,依然緊盯著棋盤:“有何訊息?快講。”
“袁紹五萬大軍被劉備軍殺的大敗退回青州,主將袁譚也被生擒。”
曹操手中的黑子啪的一下掉落入棋盒中,荀彧、郭嘉、程昱都是心中一驚。
打發走校尉,曹操眉頭一皺:“想不到劉備竟能在這麼短的時日,便擊潰袁譚大軍,實在是太出乎意料。”
程昱立即道:“我料定是袁譚輕敵冒進,故而為劉備有機可乘。”
“你們有所不知,當日彭城之戰,劉備的實力已被我看的清清楚楚,他不過三萬人,其中大半是新收的降卒,戰力極差,靠這些人在防禦南面袁術、呂布的同時,還能擊敗袁譚,非神鬼之策不可為。”
荀彧點點頭:“司空所言極是,文若自認辦不到。”
郭嘉、程昱心裡也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只怕要應付一面都是堪憂。
荀彧嘆了口氣:“此想必又是蘇玄的計謀,每每出人意料,莽撞如袁譚,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曹操不愧是梟雄,心思極快,又拿起了棋子:“其實也無妨,袁譚雖然被破,卻不影響我佔據下邳,蘇玄縱有三頭六臂,也騰不出手來保住此城。”
他將棋子狠狠的拍在棋盤之上,局面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荀彧的白棋頓時陷入取棄兩難的境地。
曹操處驚不變,心智異於常人,荀彧、郭嘉、程昱心中都是暗暗佩服。
荀彧整理情緒,心思慢慢重回棋局。
就在他想到一步解圍妙手,正要落下之時,門外又進來一護衛,單膝跪地,雙手高舉一封信置於頭頂。
“報,有下邳來的急信。”
曹操抬起頭,一把抓過信,展開就看。
“什麼?這怎麼可能?”方才還泰然自若的曹操,此刻已是勃然變色。
他再也坐不住了,推開棋盤,站了起來,來回的踱步。
荀彧、郭嘉、程昱連忙拿過信,三人一看,皆是心中巨震。
如果說剛才的事還尚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現在的事情已經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曹操神情不住的變化,或憤怒,或驚訝:“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他蘇玄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他在這一刻又想到了蘇玄破彭城的妙計,那時曹操覺得自己做的到。
然而這次蘇玄能同時擊退兩路強敵,還能搶在自己之前守住下邳,這樣的奇蹟即便是做夢都不敢想。
荀彧此刻已意識到,自己苦心策劃的計謀,已經徹底宣告失敗,心裡失落不已。
“司空,是文若考慮不周,讓大軍徒勞一場,實在是慚愧。”
郭嘉非常理解荀彧此刻的心情,畢竟上回自己也被蘇玄搞的非常的窘迫。
“文若兄莫要自責,我們雖沒討到便宜,卻也沒啥損失,下回你我聯手施策還以顏色便是。”
曹操過了許久才從驚訝與懊惱的情緒中拔出來。
“我本來打算收了下邳,便回過頭來對付張繡,看來這個計劃是要落空了,當務之急還是要除掉劉備這個大患。”
程昱道:“司空,此番袁譚被擒,以袁紹的性格定不會善罷甘休,要不了多久,袁、劉兩家勢必會兵戎相見,我們便可見機行事。”
曹操捻起長鬚,點了點頭:“仲德說的沒錯,袁紹最好面子,絕不會容忍這樣的羞辱,待他收拾了公孫瓚,下一個目標就是劉玄德,我們就耐心的等待機會便可。”
程昱又道:“子孝將軍信中說,呂布去了揚州東面,此地是孫策的地盤,主公何不修書一封給他,令其滅了這個禍患。”
“原本應該如此,不過現在嘛,卻大可不必。”曹操似乎另有心思。
程昱頗為不解,郭嘉立即道:“此一時彼一時,呂布此刻最恨之人是劉備,一心要奪回徐州,留下此人對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程昱恍然道:“司空果然考慮的周全。”
郭嘉又道:“目今我們明面上都是在幫劉備,一次助他破彭城,這次助他趕走呂布,何不好人做到底,索性讓天子下詔,封他個爵位,顯得我們兩家是一團和氣。”
曹操立即捕捉到郭嘉話中的意圖:“好計,如此可讓劉備知道,我們是友非敵,以後做起事來便事半功倍。”
“奉孝正是此意。”
“好,我明日便奏請天子拜劉備為徐州牧,封安東將軍,朝中自有人將我的苦心告知劉備。”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曹操欲藉此令劉備放鬆警惕,待時機成熟便從背後狠狠的送上致命一擊。
“司空,子孝將軍那裡該做何安排?”郭嘉問道。
“事已至此,久留無益,我即刻下令讓他班師回許都。”
四日之後,蘇玄、張飛、張遼、高順已經回到下邳,與關羽站在城樓上,看著曹操大軍行進在大道上,朝著許都方向而去。
關羽輕撫美髯:“軍師,不出你所料,曹操連噴嚏都打不出來就乖乖的撤了。”
“呵呵,曹操又吃了一次虧,心裡肯定不是滋味。”張遼笑道。
蘇玄點點頭:“曹操擅弄權術,陽謀陰謀不斷,比之袁紹、袁術、呂布要難對付許多,還要時刻提防才是。”
張飛拍了拍他肩膀:“怕啥,有軍師在,曹操哪次不是來送溫暖?”
眾皆大笑不止。
“軍師,下邳已是無礙了,我們明日便回彭城吧,大哥只怕已是等不及了。”
“好,就有勞高將軍帶陷陣營繼續鎮守下邳。”
高順立即應道:“軍師放心,下邳就交給高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