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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東門很快便告破,吊橋放下,城門洞開,曹劉大軍吶喊著殺入城內。
不到一個時辰,呂布軍死的死,降的降,彭城全面失守。
劉備和曹操並肩站在城樓之上,視察戰況,卻見兩員大將被捆綁推了過來。
到了城樓之下,劉備方才看清,被綁之人是張遼和郝萌。
剛一站定,郝萌立即雙膝跪地,痛哭流涕:“司空,劉使君,郝某悔不該追隨呂布,助紂為虐,如今幡然悔悟,還請饒我一命。”
張遼兀自高挺胸膛,不屑道:“郝萌,不就是一死麼,與其卑顏屈膝告饒,不如慨然引頸就戮,此方為大丈夫之舉。”
曹操捋須不語,眼睛盯著劉備,看他要如何處置。
劉備厲聲道:“郝萌,你作惡多端,見風使舵,我豈能容你。”
郝萌嚇的面如土色:“劉使君乃仁德之主,若是能放過郝某,今後定當誓死相報。”
劉備哈哈大笑:“吾之仁德並不是對待如你這般小人的,來人,將此賊拖下去,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立即有親兵上前,將郝萌架走,離的遠了,依然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劉備的目光旋即轉到張遼身上:“文遠,如今你兵敗為我所擒,還有何話可說?”
張遼目光絲毫不懼,昂然道:“彭城既破,我亦不願苟活,唯求一死。”
劉備捋須道:“文遠可知為何會有此敗?”
“不知。”
劉備指了指下面:“此乃我的別駕從事蘇玄蘇子幸,如他所言,彭城只有一個張文遠,若是有兩個,城池便是破不了的。”
蘇玄對著張遼拱手道:“將軍文韜武略,子幸不得不出此下策。”
張遼有些明白了:“難不成你在東門放煙,是為了掩人耳目,令我不知道你大軍動向。”
蘇玄點點頭:“沒錯,一旦濃煙遮目,我大軍便悄然去了西門,只留下子幸帶了兩千人攻城。”
張遼恍然大悟:“難怪曹軍攻城那麼快便草草收場,原來是故意示弱,調我去東門。”
“沒錯,這就是我所言,彭城只有一個張文遠,你分身乏術,只得兩邊奔波。”
張遼終於懂了:“等我到了東邊,你便發動攻擊,吸引我的注意力。”
“正是,而此時西面七萬餘大軍同時發動急攻,沒有你指揮,城牆立時失守。”
張遼聞言長嘆一聲:“子幸真是妙計無雙,文遠敗的心服口服。”
蘇玄微微一笑:“其實文遠將軍落敗的真正原因,並非我的計策,而在另外之處。”
張遼瞪大了眼睛:“子幸,此話怎講?”
“我之所以知道你分身乏術,是因為前日攻城之時,城牆上根本沒有出現主帥呂布的身影。”
張遼長嘆一聲,說不出話來。
“那時我便知道,彭城主從之間已是離心離德,文遠根本就是孤掌難鳴,故而才想出這個計策。”
張遼不由得讚道:“子幸真是敏銳。”
“所以,此番彭城戰敗,最大的主因便在呂布身上,而文遠錯付於人,跟了個無情無義之主,令人扼腕嘆息。”
張遼頓時悲從心來,低頭無語。
“文遠將軍,我主公仁德惜才,早些時候便知你與呂布並非同一路人,故而差我帶信給你,盡述仰慕之情。”
張遼點點頭:“確有此事,文遠目濁,甚是慚愧。”
“主公的心意無需我多言,還請文遠將軍體恤這片真情,與我等共濟天下蒼生。”
這時,劉備已從城樓走了下來,上前親手解開張遼身上的繩索。
“文遠,我劉玄德今日就放了你,歸不歸降都由你心意,若是你要追隨呂布,我立即賜馬與君,絕不皺一下眉頭。”
曹操在城樓上看的真切,聽的清楚,心中暗自驚駭。
心道,這蘇玄太厲害了,出奇計破城卻不自傲,將利害關係剖析的頭頭是道,直說入到了張遼的心坎裡去。
劉備也是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在張遼內心已完全動搖之時,使出殺手鐧。
這一主一僕,一唱一和,妙至毫巔。
張遼內心巨震,腦海裡翻江倒海,回溯往事,呂布令人不齒所作所為歷歷在目。
正如子幸所言,我錯了,大錯特錯,聽命於呂布這種小人,可現在還能回頭麼?
這時,關羽走上前,拍了拍張遼肩膀:“文遠,莫要再猶豫了,跟我關雲長並肩作戰吧。”
張飛也衝上去:“俺老張也誠心邀你加入。”
蘇玄立即道:“若是高順將軍在此,定也會力勸文遠投誠。”
張遼又是一驚:“高順沒有死?”
蘇玄微微一笑:“我主公惜才,怎肯殺了高將軍這樣的虎將,如今他和陷陣營正在下邳效命呢。”
張遼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被突破,對著劉備單膝跪下,雙手作揖:“蒙劉使君如此厚愛,既往不咎,文遠感激不盡,願追隨左右效犬馬之勞。”
劉備仰天大笑,一把扶起張遼:“能得文遠相助,實乃蒼天眷顧我劉玄德,幸哉幸哉。”
眾人齊聲稱賀:“恭喜主公,恭喜文遠將軍。”
曹操在城樓之上心裡既是羨慕又是嫉妒,過了半晌才走下來。
“玄德大人今日可謂是雙喜臨門啊,非但破了彭城,還收了一員虎將,可喜可賀。”
劉備忙施了個禮:“此番幸得司空相助,備感激不盡。”
曹操呵呵一笑:“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當率眾將來彭城,與玄德大人商議後面之事。”
劉備頷首道:“自當如此。”
曹操旋即下了城牆,率軍回營。
劉備目送大軍遠去,這才道:“子幸,如你所言,明日曹操便要翻臉了。”
蘇玄點點頭:“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過曹操卻不知道,我們也絕非善類。”
“我料他也未曾料到,否則自會帶荀彧和郭嘉前來。”
“正是,若他二人在此,我們又要多費一番周折。”
劉備嘿嘿一笑:“明日你我還需演一出好戲給曹阿瞞看。”
“主公放心,子幸定會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