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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紫蘭軒你做得了主？”
曹建安似笑非笑看著紫女，紫女跪坐在旁，雙手交疊在大腿上，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吐出，道：
“紫蘭軒本就是韓國效仿管子昔日所為立下的青樓，若王上同意，紫女自然不敢有異議。”
曹建安看她嘴上說著無異議，可實際上手都快把自己手指頭掐斷了，也是淡然笑了笑。
“那就這麼定了吧。”
身份地位高了，做事也就不像以前那樣不顧臉面了，主要是明搶的東西在別人嘴裡，都成了那人送的，著實無趣。
他起身向外走去。
曉夢想起身跟上，卻被秦仙兒一隻手按下，疑惑不解的看向她，卻聽見秦仙兒說：“你師父是去談大事的，你就別跟著去添亂了。”
“哦。”曉夢乖巧地坐在曹建安坐過的位置上，看著面前如鵪鶉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舞女，想了想，學著曹建安的樣子端起酒盞，揚手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紫蘭軒裡絲竹依舊，歌舞悅耳不似人間。
韓王宮中，韓王擺宴群臣，八佾舞於庭，雖然舞女們身上的衣著不似紫蘭軒那般“清涼”，但曼妙的身姿在典雅的舞曲下彰顯地淋漓盡致。
只是這宴席上氛圍頗為沉悶，韓王安與曹建安平坐，吃著精美的食物卻味同嚼蠟，看著舞女們熱情洋溢的舞蹈，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韓王這是不開心？”曹建安喝著酒，吃著菜，未曾看韓王安，卻掌握著他的一舉一動。
韓王安繃緊了臉，撐起笑容說道：“大宗師說笑了，如此歌舞，如此盛宴，寡人安敢不開心？只是略有小疾，這才有些難受。”
“有疾……呵，那倒不知韓王染的是心疾，還是身疾？”
“大宗師遠道而來，寡人喜不自勝，哪還有什麼心疾？”
“那就是身上有病。”
“……”韓王安一句話被憋死在牆角，但還是尷尬地笑了笑，捧起酒盞說道：“寡人年紀有些大了，身上的毛病就多了些，力不從心，力不從心……”
“原來是難言之隱，”曹建安熟練的扣了個黑鍋，想要敗壞這老東西的名譽，結果居然沒有半點增益反饋，立馬明白原來自己是在說事實。
嘖，真廢！
韓王安哪敢否認？只好忍痛將這件事認了下來，一張胖臉生疼，瘋狂衝著下手的張開地甩眼色。
張開地暗歎一聲，拱手道：
“大宗師遠道而來，韓國上下無不歡慶，只是老朽尚有一問，不知大宗師為何來韓？”
“四處遊歷罷了，只是聽到三年前被秦公子成蟜一個人要去了十幾城，送了人家一個長安君的封號，頗為好奇韓國是怎樣的韓國，便來此一趟，想親眼看看韓國的光景。”
曹建安舒展著身子，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他失儀——這群人已經習慣了低頭，自然看不見他失禮的樣子。
張開地聞言面色發漲，只覺得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當初成蟜使韓之時，正是他一手促成的此事，否則呂不韋是真敢將邊境上那幾十萬秦軍派進韓國一日遊。
到時候秦韓開戰，得利最大的一定是手握兵權的姬無夜，無論是戰時還是戰後，他對姬無夜都將沒有招架之力。
所以他才極力促成此事。
更何況，失去那十幾座城，先前留守王都的白甲軍就必須前往前線鎮守，相當於變相削弱了姬無夜手裡的兵權。
避免了一場戰爭，又能打擊政敵，何樂而不為？
有道是人老成精，張開地面皮厚的堪比城牆，笑呵呵道：“那不知大宗師眼下的韓國如何？”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有人爭搶著吃樹皮，有人卻連臉皮都不要，大抵就是這樣吧。”
一般來講，正常人到別人家做客都會說些好話，但曹建安本就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的話頗為直白。
“也就女人不錯。”
張開地表示這話我接不上，臉皮一陣青一陣白地跪坐回原地，生著悶氣灌了口酒，卻又將自己嗆住了，險些連喉管子都咳出來。
韓王安見到張開地如此老邁，一臉嫌棄地擺擺手，道：“張相國身體年邁，受不得這些舞女刺激，爾等還不快將相國送下去。”
曹建安那番直白的話同樣讓韓王安面上無光，但身為一國之主，他做不到像張開地一樣耍無賴離場，只能硬著頭皮哭訴道：
“韓國地少人微，若非周圍有四國環聚，只怕早已被吞併，如今這般苟延殘喘，全是我這個韓王當得無能，無能啊！”
韓王安嚎啕大哭，不知是真心還是做戲，但聽起來確實傷心，那些座下大臣除了姬無夜對此不屑一顧，紛紛起身出面勸告韓王安，勸他保重身體。
曹建安卻另闢蹊徑，道：
“既然韓王感覺自己如此無用，何不早早退位，將王位給太子？”
宮廷之中瞬息安靜下來，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只剩下眾人怦怦作響的心跳聲。
座下一人形容枯槁，瘦蘿蔔似的面容憔悴，聽到曹建安這句話，頓時激動的快要蹦起來，衝著曹建安頭去感激的眼神，呼吸急促。
此人正是韓國太子，也是姬無夜所支援的廢物。
死寂的環境中，曹建安渾不在意的喝完一盞酒，哈哈大笑道：“我與韓王開個玩笑，你們這般緊張做什麼？莫不是以為我會干涉韓國的事？”
“大宗師淵停嶽峙，那是閒雲野鶴似神仙中人，怎麼會隨便插手韓國的小小國事……”韓王安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但依舊滿頭流汗，不住地讚賞吹捧曹建安。
曹建安聽得滿意，放下手中酒盞，吐氣如虹道：
“久聞韓王宮中有位明珠夫人，乃是滄海遺珠，明珠蒙塵，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韓王可願應允？”
韓王安猜出了曹建安的話，但還是強撐起笑臉，裝傻道：
“不知大宗師所言何事？”
“呼——，小事，請借夫人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