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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這地牢內的酷刑你也看過了，感想如何？”
“畜牲……”
天山童姥臉色發白，嘴唇上已無血色，兩瓣薄如花瓣的唇微微顫著，看向曹建安的眼裡多了幾分恐懼。
在看地牢刑具之前，天山童姥覺得自己活了近百年了，還有什麼沒見識過的？
可在看完地牢之後，天山童姥忽然覺得這世上哪有什麼地獄，人間可是神仙都要來歷劫的地方，又怎麼會是好去處！
可曾見過將馬尿淋在木炭上，點燃之後以煙燻瞎人的雙眼？
可曾見過在兩邊佈滿蛇蟲鼠蟻的巷道里，給人淋上火油，點燃之後讓他逃出去，還美其名曰“聖君開恩”？
可曾見過以牛馬拉磨，碾得卻是犯人的四肢、他的晚餐？
曹建安的地牢遠比這些滅絕人性的刑罰更恐怖！
天山童姥只覺得毛骨悚然，看著面前樣貌出眾、文質彬彬的曹建安，搜腸刮肚，絞盡腦汁都難以找到能夠形容他的詞語。
猶豫再三，她選擇了將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交給曹建安，並非是她認慫了，主要是她在靈鷲宮暗室上留下的，除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外還有自己多年修煉的心得，與其讓這狗賊看到自己多年的心血，倒不如讓他自己去耗費精力修煉。
道門功法本就注重心性，重視根基，一開始是慢之又慢，她覺得這樣的話還能夠多拖延一段日子。
但是！
曹建安在聽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運氣心法和行功經脈、儲氣竅穴之後，面上竟升起淡淡青光，一雙眼瞳黑得發亮，整個人彷彿又年輕了幾分！
“這……你……”
天山童姥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人如青山聳立，縱有滄海桑田，我亦巍峨人間，這便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精要！
為何自己花了十多年才修煉明白的東西，到了曹建安這裡只用了十幾個呼吸？
一股絕望在天山童姥心間蔓延。
就在她準備開口以言語錯誘曹建安時，卻看到曹建安的身軀彷彿拔高了許多，面泛紅光，額頭上憑空多出了三朵虛幻蓮花。
一朵泛著藍光，海浪連天，猶如汪洋大海，一望無際；
一朵泛著白光，幻幻朦朧不見真相，變幻莫測猶如天地之間的汽；
一朵泛著青光，巍峨挺拔，彷彿撐住天地的巍峨巨峰；
三花聚頂！
一股瑞氣環繞著曹建安，杏黃色的慶雲勃勃而生，整座地牢亮堂的彷彿明晝一般，連灰塵都畢縷可見。
瑞氣生，凝山海，悟天地之勢，破大宗師！
大宗師之境已經開始感悟天地，因此突破之時看似氣象萬千，瑰麗地難以形容，實則氣勢並不強烈，更多的是【虛】像，主打的是一股意境。
等到這股意境凝實成真，徹底交融於天地，便是【天人】！
正常人是這樣。
但曹建安明顯不是。
山海浩瀚，一股蒼莽之氣忽然從他體內爆發，猶如亙古以來的惡匯聚在他身上，近乎實質的凶氣猶如黑色的海浪一般充斥在地牢裡。
曹建安額頭上的三花歸一，照理應該走出自己的元神，縮小版的自己模樣，可是他眉心泥丸宮中走出的原神竟然是窮奇模樣！
被鎖住手腳，頭下腳上倒掛著的梵清惠、親眼看著曹建安突破的天山童姥、盤腿凝坐虛空，分配白蓮真氣的無生老母、彼此依靠低聲細語的秦仙兒和趙敏……一個個都感覺到難以言喻的壓抑，心中翻湧著此前從未生出過的惡念、雜念。
憤怒、仇恨、無法抑制的破壞慾從她們心中爆發，這讓她們體內的真氣都在快速流通，可卻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一層灰光。
尤其是無生老母，她所修煉的白蓮真氣本就是無根之萍，此刻乾脆從白蓮成了黑蓮，哇得吐出一口血來，暈倒在地上。
而這一切都收入了曹建安眼中。
——方圓百丈之內，他彷彿能夠操控一切人心中的惡念，這是本該屬於窮奇的權柄！
與之相對應的，是莫名消失的窮奇令，這讓曹建安有一種感覺，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他或許就是窮奇！
少皞氏有不才子，毀信惡忠，崇飾惡言，天下謂之窮奇。
窮兇極惡的“窮”！
怪誕詭奇的“奇”！
那明亮若寒心的黑色瞳孔彷彿成了世間最深的沼澤，裡面翻湧著人間最真實的“惡”，讓人避之不及，卻又難以自拔。
曹建安收回元神，忽然一把掐住天山童姥的脖子，強迫她仰著頭和自己對視。
居高臨下讓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開始還是分外屈辱的天山童姥逐漸變得狂躁，繼而整個人的情緒都陷入錯亂，憤怒、癲狂，甚至開始胡言亂語地罵著李秋水。
她身上的金針也在這種極致的情緒下被逼出來，屬於大宗師的氣勢、真氣卻被曹建安牢牢的壓制在體內、經脈之中，整個人彷彿真的成了十二歲的小姑娘，憤世嫉俗，但又無可奈何。
撲通！
曹建安一把丟開天山童姥，正要走時，卻聽到天山童姥躺在地上碎碎念著“殺了你”、“李秋水你個婊子”、“無崖子是我的”……
肉眼可見的黑氣從她身上冒出，然後曹建安感覺到自己的真氣忽然多了一縷，是切切實實的一縷真氣，而非是白蓮真經那種無根之萍。
“難道讓人陷入惡念之中，我就能變強？”
曹建安的瞳孔中好似有黑泥涌動，整個人不住地舔著嘴唇。
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是惡人，區別只是敢不敢將心中的惡念訴諸於行動罷了，倘若他提供這份條件，那他能不能快速突破到天人？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地牢裡，沒有掀起一絲灰塵，彷彿他本就不應該在這裡，可空中卻有一道烏光閃過，快得從旁人眼前經過，卻完全無法在視網膜上留影。
曹建安很快來到了城外戰場，朱瞻基正指揮著明軍，聯合宋軍對蒙古軍隊展開絞殺。
肉眼可見的負面情緒籠罩在整座戰場上，處處充斥的殺戮讓曹建安身上竟生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猶如回到了母胎的懷抱。
雖然沒有真氣的增益，但卻讓他感覺到莫名的舒服，以至於看向下面廝殺的兵卒的眼裡都多了幾分柔和。
嗜血的柔和！
“那麼，開始實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