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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中好一陣真氣肆虐，裹挾著無崖子的怒火和聲音迴盪。
王語嫣有曹建安的保護倒是沒什麼事，也記下了一部分北冥神功，驚奇地發現其中有一部分和段譽之前支支吾吾教給自己的“六陽融雪功”有極大的重合。
‘什麼六陽融雪功，分明就是他不知道從哪得到的北冥神功！本以為段公子是個忠厚老實的人，卻不料從一開始見我就在說謊，那些甜言蜜語的話，多半也是哄騙女孩子的手段，這等風流公子果然信不得！’
王語嫣輕輕搖頭，本就對段譽沒多少好感的她此刻更是不願意再和後者有什麼聯絡——一個能騙你第一次的人，絕對會騙你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不肯被他騙了為止。
曹建安沒想那麼多，只是在低著頭揣摩著北冥神功，眉頭鎖緊的川字讓王語嫣忍不住想要為他伸手撫平。
片刻後，曹建安忽然撫掌大笑，眼中金光璀璨，一朵如山厚重、如海淵博的花朵立於眉心，綻放的花瓣之間沒有花蕊，而是一片無垠之海環著一座山。
但見他面上神光熠熠，真摯的笑容猶如朗月入懷，目光平視無崖子，異常肯定地說道：
“你錯了！”
“什麼？”
“這北冥神功，你練錯了！”
“小子好強的悟性！”無崖子倒是不覺得生氣，只是心臟突突地跳，作為過來人，他自然看得出來，曹建安以北冥神功和另外一門不知深淺的功法為基礎，成為了神之花的核心。
這說明曹建安至少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對北冥神功有了一定了解，不，唯有了解的極深，才能夠將其運用於神之花的維繫。
換而言之，這短短几息的功夫，他就參悟了北冥神功？
無崖子有些笑不出來了。
生而為人，他完全不敢相信曹建安的悟性會這麼強！
所以他昂著頭說道：“那老夫就洗耳恭聽，看看閣下有何高論。”
或許無崖子現在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將曹建安視為平等的，可以同輩相交的存在。
曹建安略微斟酌了一下話語，然後侃侃而談道：
“北冥之海廣博浩瀚，能夠承載直入九天的大鵬，能夠任由不知其長几千里的大鯤遨遊，自然少不了萬川歸海。”
“但是，無論再怎麼變，這北海中的水裡的都不該有過多的雜質！”
“以自身為北冥，自身之真氣為北海，以小無相功為核，演化各般武學為魚，以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為基，便能做到天長地久，不老長春。”
“這和北冥神功有什麼關係？”無崖子冷笑出聲。
曹建安繼續說道：“真氣源於自身精氣神三寶，吞納別人真氣，便如同將別人的精氣神吸入體內，即便是萬川歸海，到頭來也是匯聚了無數人的精氣神，雖然廣博，但彼此之間各不相容，如何能稱得上是海？”
“唯有以自身為基，以自身真氣為海，方能夠化作北冥。”
“可笑！”無崖子毫不遲疑地駁斥道：“北冥之海無垠浩大，你一個人的真氣如何填補……”
話說到一半，無崖子忽然電光一閃，覺得腦海裡有什麼迷霧被揭開，猶如醍醐灌頂，好似當頭棒喝，立馬轉口道：
“小無相功！”
“小無相功不只是能夠模擬其他功法，還能夠將別人的精氣神熔鑄為自己的精氣神！”
“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便是將這些精華完美融入自己的石磨，以返老還童為週而復始， 最終純粹無比！”
曹建安抿了抿唇，這其實是自己從未想過的方法，他依舊固執的認為北冥之海一定需要用自己的真氣，以體內經脈為江河，穴道為湖，江河湖海匯聚，便是精氣神三花迴圈，因此逍遙派的三門功法看似單獨，實則是環環相扣，三門不可缺少任意一門的神功。
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
無崖子和曹建安都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不會錯，兩人都是想以三門功法合一，但前者是想以北冥神功為基，以另外兩種為輔，而曹建安則是想三門功法合一。
不過，曹建安能夠驗證自己的猜想，但是無崖子已經走到了盡頭，即便知道這江湖上有東西能治好自己，枯坐石室多年的他也早已參悟生死，不願意再活下去，更不願意餘生都活在仇恨之中。
所以，他將目光看向了王語嫣，滿面慈祥道：“你可願替我走下去？去看一看這條路的風景？”
王語嫣有心拒絕，但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憑容貌能留下曹建安，但卻無法長久，久而久之，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必然會被邊緣化。
所以不願意學武的她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無崖子在開懷大笑中將自己的功力悉數給了王語嫣，傳完功的剎那，整個人瞬間變得灰敗起來，枯槁蜷縮起的身子猶如被放鍋裡煮了的老猴子一般萎靡難看。
目光中帶著欣慰，有氣無力地點頭道：“你這丫頭比你娘有福氣，我六十載的功力你能受得住三成！四乘洗經伐髓，四成蘊於北冥之海，他日得了小無相功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這四成便是你的助力。”
無崖子靠在藤蔓裡，寬大的蔓葉遮住臉，雖然是在對王語嫣說話，但那雙蒼老的、渾濁的眼眸卻在看著石室外，嘴唇囁嚅半天，終究是化作一聲嘆息。
知子莫若父，他如何看不出來李青蘿對他有怨氣？
只是死都要死了，與其臨死前讓自己舒坦，害得女兒高興片刻，又要面臨生離死別，倒不如干脆些，相顧不相知……就好。
無崖子死了。
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藤蔓裡。
王語嫣正在努力運轉功法，調理內息，因此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曹建安看到了，但並不過多的理會，揭下牆壁上的畫，取走無崖子手上的七寶指環，然後施施然走出了石室。
剛走出來，就聽到一陣猶如女鬼幽怨般幽怨的哭聲在這陰森的甬道中穿梭，伴隨著涼風陣陣，倒是真有點鬼片的即視感。
曹建安看向聲音傳來的角落，無語凝噎地李青蘿正靠在這裡，抱著膝蓋嗚咽。
略作思考，他走到李青蘿面前，安慰道：“不就是死了個二十多年沒見面的爹？不用這麼傷心，大不了我吃點虧，認你這個乾女兒。”
李青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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