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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家法與驅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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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白氏宗族大堂燈火通明。

只見供桌上面,擺放著三牲等供品。香爐裡面,插著燃了一半的香。

白大刀和兩名老者坐在中間,堂下站滿了男女老少。

眾人都齊齊看著大堂中央,跪在地上的白柱子一家四口。

白柱子被五花大綁緊緊捆住,葉二孃領著兩個孩子,拼命的往地上磕頭。

額頭碰觸到堅硬的石板,發出“咚咚咚”的撞擊聲。葉二孃的額頭,此時已經鮮血淋漓。

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求族長族老放過柱子一命,他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願意把家裡的錢,全部交出來,就放過柱子這一次吧。”

大狗和二狗也跟著哀求,兩張小臉上滿是血水和淚水。

白大刀抓住白柱子後,回到白家村。直接以白氏族長之命,連夜召開了家族大會。

眾人聽說紙坊虧損,全是白柱子搞的鬼。頓時火冒三丈,立即要求執行族規。

叛族者,須亂棍打死。

白大刀憐憫的看著白柱子,以及葉二孃母子三人。

看了一眼裝死的白柱子,沉聲問道:“柱子你說,為什麼要背叛家族?

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族裡虧待過你嗎?”

白柱子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堂上的白大刀。眼睛裡閃過一絲羞愧和後悔,猶豫片刻,說道:“族長對我很好,族裡也沒有虧待過我。

孩子有吃有穿,家裡也蓋了新房子,比前些年挨餓受凍強多了。

除了種地的糧食收入,我每個月還能掙幾貫錢,年底了還有幾十兩分紅。

但是,我想要的更多!

我想住幾進院的大房子,穿綾羅綢緞,天天吃珍饈佳餚。”

白柱子越說越大聲,直到最後歇斯底里大喊:“憑什麼那些有錢人,一出生就能住大房子、騎大馬。

我們出生就要過窮日子,天天拼命的種地,還要餓肚子。”

白羽聽後,立即打了一個白眼。心中暗歎道:你就是再過一千年,這個矛盾也沒有解決啊。

無論何時,這世上都會有富人和窮人。

白大刀憤怒的一拍桌案,對著白柱子大吼道:“住口!你簡直就是混賬!

到了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不知悔改!”

直接扭頭,對著躍躍欲試的眾人說道:“白柱子為了私利,私通外人盜取紙坊造紙秘方,乃是叛族之罪。

按照族規,判族者亂棍打死,逐出家族,死後不得入祖墳。”

葉二孃立即上前抱住白大刀的腿,大哭道:“不要啊,族長不要啊?”

白大刀眼中憐憫一閃而逝,任由葉二孃哭訴。

面無表情的看向白江兄弟,冷聲說道:“將白柱子拉下去,執行族規!”

白江、白河兄弟聽到族長吩咐,起身就要將白柱子帶出去,亂棍打死。

白羽連忙說道:“且慢!”

白羽心中暗想:自己可是21世紀五好青年,咋忍心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即便白柱子出賣紙坊,也罪不至死啊。

隨即,走到白大刀身前,說道:“白柱子為了一己私利,投靠外人,背叛家族。

雖然罪該萬死,念在他曾經為白家村做過貢獻,也姓白的份上,還是饒他一命吧。”

白羽說完後,大廳裡頓時鴉雀無聲。只有燃燒的火把,時不時爆出一個火花。

在場眾人吃驚的看著白羽,白柱子更是不可思議的大睜雙眼,沒想到白羽會替自己求情。

片刻後,白大刀面露為難之色,對白羽說道:“小羽,白柱子如今依舊不知悔改。我如何能饒他,列祖列宗如何能饒他。”

族裡眾人也連忙說道:“族長說的對,絕不能放過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

白羽見眾人群情激憤,也深知在這個朝代,族規是大於王法的。根本就不講什麼人權,更不會和你講法律。

便對白大刀和眾人說道:“白柱子並沒有偷到造紙秘方,紙坊也並沒有造成損失,還是可以從輕發落的。”

白羽說完,見到眾人不說話,都在眼睜睜看著自己。

摸了摸鼻子,無奈說道:“我建議打白柱子五十大棍,生死勿論,全憑天意。

再將白柱子一家,逐出白家村。

不知這樣可否?”

白大刀看著白羽,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又掃視了群情激憤的人群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

隨即,便對白柱子說道:“既然小羽為你求情,那就依小羽所言。

打你五十棍,生死勿論,全憑天意。”

又轉頭對眾人,大聲道:“從今天起,白柱子逐出家族,不再是我白家之人。

族譜刪除白柱子一支的名字,死後不得入我白家祖墳。”

白柱子滿臉驚詫的看著白大刀,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葉二孃一聽,立即跪在了白大刀面前,激動的說道:“謝族長開恩。”

隨即又跪在白羽面前叩頭,連連說道:“多謝爵爺,多謝爵爺。”

白羽見狀,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嘴巴張了張,最後無奈的哀嘆了一聲。

白大刀立即看向了白江白河兄弟倆,給使了個手下留情的眼色。沉聲道:“將白柱子拉出去,打!”

二人聽到吩咐,立即叫人把白柱子拖了出去。片刻就聽到,白柱子呼天喊地的慘叫,以及棍棒敲打皮肉的聲音。

白柱子後背和臀部,全被打爛了,鮮血染透了衣服。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第二天,葉二孃和兩個孩子,三人拉著一輛木板車走出了白家村,車上趴著昏迷不醒白柱子。

送行的只有白羽,以及跟在身後的裴憐兒。

白羽拿了兩壇酒精,和一些從劉醫正那裡搜刮來的外傷藥,送給了葉二孃。

看了板車上昏迷的白柱子一眼,說道:“葉二嬸,上藥之前,一定要把傷口用酒精擦一遍,然後再撒傷藥。”

葉二孃兩眼泛紅,一直點頭稱是。

最後拉過兩個孩子,齊齊給白羽磕了一個頭。沒有說一句話,轉身拉起板車向遠處走去。

裴憐兒冷漠的看著這一幕,待葉二孃一家走遠後,忍不住出聲對白羽問道:“為什麼要放過他?”

白羽收回了目光,看了裴憐兒一眼。隨口說道:“誰知道呢?我只是隨心而已。

其實白柱子說的也沒錯,人從出生就是不平等的。

窮人的一生,都在努力改變自己的處境,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只是迷失在了慾望裡,希望經歷這一遭後,能清醒過來吧。”

裴憐兒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笑意,隨即,就又恢復了之前的冰冷。

可惜白羽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之中,並沒有發現那個令人溫暖的笑容。

白羽沒有回白家村,而是來紙坊找到了馬周。長孫無忌竟然時刻算計白家村紙坊,必須給老狐狸一個深刻的教訓。

不是不想找到長孫無忌家裡,直接把長孫無忌給滅了。

白羽心裡總有種隱隱約約感覺,自己隨便殺人,會有不可預測的後果。

隨著修行境界越高,對這個世界執行規則越清晰。

好像時刻都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制約和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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