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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炮聲如雷鳴般響徹雲霄，整日整夜地迴盪在戰場上，彷彿永遠不會停歇。士兵們的耳邊充斥著無盡的轟鳴聲，每一次炮擊都像是敲在他們心上的重錘，讓他們的心跳加速，恐懼在心中蔓延。然而，夜幕的降臨並沒有帶來平靜，只有短暫的停歇，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狂風驟雨與槍炮聲一同掀起，像是大自然也在為這場殘酷的戰爭哀悼。風聲呼嘯著，似乎在訴說著士兵們的悲傷和痛苦。雨滴猛烈地敲打著地面，與鮮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片猩紅的水窪。雨水並沒有洗淨戰場上的血腥味，反而讓那刺鼻的異味更加濃烈，深深地刺痛著人們的鼻腔。
戰場上，滿目瘡痍，殘骸遍野。濃烈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如惡魔的氣息，讓人窒息。即使傾盆大雨也無法沖刷掉這慘烈的痕跡。
張保國端坐於指揮部的彈藥箱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臉色冷峻至極。
今日部隊進攻時的槍聲詭異，這些皆為久經沙場的老兵，怎會犯槍械走火如此低階之錯？且近期部隊的進攻與行動，似皆為敵人所洞悉。
莫非自已的部隊中藏有日軍間諜？可這支部隊皆是自已從家鄉帶出來的啊。
“旅座，進攻部隊回來一人。”
正當張保國思考時，參謀長來到他身邊報告。
“誰回來了？有沒有受傷？”張保國冷靜地問。
“是沈思文，胳膊中了一槍，不過……”參謀長猶豫地說。
“思文？他怎麼了？”張保國看著參謀長，眉頭緊蹙。
“沈思文胳膊上的槍傷並非日軍的六五子彈所致，而是九毫米的手槍彈。”參謀長語氣沉重地說。
“九毫米的手槍彈？你確定是九毫米？不是南部 14 式手槍的 8 毫米？”張保國表情嚴肅，慎重地追問。
“確定，我檢查過沈思文的傷口，子彈沒有傷及骨頭，徑直從胳膊下的皮下組織穿過。他的肌肉撕扯程度不嚴重，這絕不會是步槍彈造成的。因為步槍彈的威力，即使沒打中骨頭，也會將他的整個胳膊撕碎。而且，從沈思文的受傷情況判斷，他是被人從背後射擊的。”參謀長一臉肅穆，鄭重其事地說道。
“身後？九毫米手槍彈，難道是隊伍中出了叛徒？叫思文來見我。”張保國的聲音中透露著威嚴。不多時，警衛便將一個胳膊掛著吊帶的沈思文帶進了指揮室。
“報告旅座，中尉軍官沈思文前來報到。”沈思文高聲說道。
張保國直接打斷了沈思文的話，說道：“坐下吧。”
等沈思文坐下後，張保國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受的傷？”
“報告，傷口是在戰鬥剛開始時就有了，不知道是誰在背後開槍射傷了我，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時有人在我身後開槍。”沈思文回答道。
“那你能大致判斷出朝你射擊的方向嗎？”張保國追問道。
“當時，我正直面敵人的陣地，而我身處第二進攻梯隊，因此，向我射擊的方向，大概是……五點鐘方向，或許是第三梯隊的兄弟誤傷了我。”沈思文邊思考邊回答。
聽到沈思文的回答，在一旁整理地圖的參謀長，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
不一會兒，張保國問完話後，便讓沈思文回去休息了。這時，參謀長來到張保國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旅座，此事有蹊蹺。
“嗯？”張保國滿臉疑惑。
“當時進攻時，沈思文確實在第二梯隊，然而戰鬥剛爆發，第三梯隊與他可是相距一百多米啊！手槍彈哪能打這麼遠，況且第三梯隊也沒有配備能發射手槍彈的衝鋒槍。”參謀長一臉凝重地說道。
“這麼說來，沈思文是被身後不遠處的人開槍擊中的。”張保國皺著眉頭說道。
“沒錯，從他的傷口判斷，只能是手槍造成的，而且暴露我們進攻意圖的槍聲，正是手槍的聲音。”參謀長分析道。
“說清楚點，你有什麼看法？”張保國追問道。
“旅座，配備手槍的三名軍官中，除了沈思文，其餘兩人都是跟隨我們的老人了。而且，只有沈思文一個人活著回來了。”參謀長直言不諱。
“你是說，是沈思文開槍暴露了我們的進攻意圖，然後被發現的軍官開槍還擊？”張保國轉身盯著參謀長，質問道。
“不能確定。”參謀長語氣低沉。
“報告，前沿指揮所命令我部連夜派遣一支部隊前往寶山支援。”恰在此時，指揮部的通訊參謀來到張保國身邊報告。
“知道了，回點前沿指揮所，我部將連夜派遣部隊前往寶山支援。”張保國對通訊參謀下令道。
“參謀長，派人盯著沈思文，找個合適的時機，把部隊將要行動的訊息透露給他。如果確定他是間諜，就給老子活埋了！”張保國眼神冷冽，對參謀長下達命令。
“有人在外面打訊號彈！”指揮部外傳來警衛的呼喊聲。
“砰砰砰——
咻咻——
轟轟轟——
突然，如炒豆子般的槍聲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指揮部周圍響起。此時，張保國正和參謀長商議部隊接下來的安排。
“敵襲！”站在指揮部門口的警衛連連長大吼道。
在爆炸聲響起的瞬間，參謀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張保國按倒在地，並用自已的身軀護住了他。
“快，帶旅座先走！”參謀長嘶聲喊道。
肯定有叛徒！張保國和指揮部的一眾參謀今天才剛到前沿陣地，知道旅長來一線的人寥寥無幾，而且這些人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參謀長的視線，除非是沈思文。
今天進攻的部隊中，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以日軍的槍法，他這個從未上過戰場的菜鳥怎麼可能有生還的希望？
不對，他那衣服雖髒，但絕無匐匍於地的泥濘之感。
要知道，今兒可是大雨傾盆，滿地泥濘，他絕不可能直立行走回來，一旦起身，日軍定然發現。
即便夜色如墨，日軍也不可能毫無察覺，他要回來，只能趁著夜色爬回來。
今夜，日軍並未像往常一樣打照明彈，顯然，他們是在給沈思文那雜種打掩護。
“來人，去把沈思文給老子斃了”
轟轟——
回過神來的張保國正欲派人槍斃沈思文，兩聲巨響突然在他身邊炸響，那是手榴彈！
“旅座！旅座！參謀長！媽的，他奶奶的，給老子衝上去，弄死那幫龜孫子。”警衛連長聽到爆炸聲後，立刻跑進指揮所。看到旅長和參謀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背部已經被炸得血肉模糊，他試著呼喊了兩聲，然後憤怒地咆哮道。
等警衛連長帶著一眾士兵衝進前方明暗不定的黑夜後。
沈思文手持訊號槍，從指揮部的一角走了出來。
剛剛的手榴彈，正是他從通風口扔進去的，訊號彈也是他打的。沈思文走進指揮部，看著空蕩蕩的，只剩躺在地上的兩人的指揮所，嘴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