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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和人他都要。
這般有些任性的話大王妃還是第一次從自已的兒子嘴裡聽到。
深宅大院被拘束到喘不過氣的人又不止大公子一個。
顧翡覺得他不是玉翡翠，反倒是翡翠鳥，那他肯定是最開心的一隻。
叛逆期到的那段時間，顧翡某天突來的勇氣想要走出王府去街上看看，外面那麼熱鬧自已也想去看看繁華市井。
於是顧翡就哄著二公子顧易幫他“離家出走”，明明是當大哥的人還要跟弟弟再三保證加向神仙發誓才能得到他的幫助。
為了躲過侍衛的勘查，倆人不惜躲在運泔水的車裡，幸好那會兒他們還小，瘦弱的身體稍微躲躲就不那麼明顯。
蓋住泔水桶的黑布被拉起一角，侍衛嫌棄的趕緊放行，也沒較真的檢查。
就這樣，大公子第一次出家門的壯舉算是完成了。
還好二公子多準備了一套衣服，不然那味道去哪兒都很引人注目。
顧易剛繫好腰帶，顧翡就迫不及待的拉著他往街上走。恰逢快到了上元節的時間，街上這幾日正熱鬧著。
每隔不遠的鋪子都有扎花燈的手藝人，大家都爭搶著用最好的材料做出今年最漂亮的花燈一博眾彩。
糖人攤的小販吆喝著招攬生意，弟弟拉著大哥買了兩個，告訴大哥只要是小孩子來這裡轉悠定會買一個嚐嚐，既然別人都有，他也不能少。
包子鋪的肉包子太香了，大公子饞得流口水，顧易已經開始行動，塞給大哥一個。
這是大公子第一次吃到外面的食物，雖然沒有想象中咬上去流出口水般美味，比起王府的玉食這包子根本就是不入流，但對於他來說有這麼一次嘗試已經足夠了。
京城實在是太大了，兩個小孩跑斷腿也逛不完。若是迷路可是大事不好，哪怕前面是花樓，二公子都不能表露出慌張。
大哥沒出過門，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跟著他到處瞎逛還一臉開心和好奇，至少現在這會兒二公子算是感受到心疼是什麼滋味。
“走啊，進去啊。”顧翡一臉無畏的拽著弟弟往花樓走，他可沒見過多少這樣熱鬧的地方，好奇心自然想帶他去瞅瞅。
但這可把顧易嚇得忙把大哥往回拽。
“別別別，大哥，這裡不是我們能去的。”
“明明是開店的地方，為何不讓進去看看？”顧翡指著拉客的姐姐們疑惑，他一直待在深宅大院裡也算是見識淺。他見過所有的女人都是穿著華麗端莊，連下人都是規規矩矩。
他還真沒見過這般鶯鶯燕燕。
跟顧翡這種養在王府深處不出門的比起來，那二公子顧易就像是個“滑頭”，可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找好形容的詞彙跟大哥介紹這種情況，只好打馬虎眼說錢沒帶夠，下次一定帶他進去好好逛逛。
天色不早，顧易盤算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他得趕緊把大哥送回去，再晚點父王要是知道大哥不見，那全城都得被王府侍衛包圍挨家挨戶的搜人了。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帶大哥看見萬家燈火的景象。
趁著守門侍衛換崗的機會，倆人火速溜進去，重新洗漱換上衣服就往御膳堂趕。
六王爺看著急匆匆趕來的兒子，默默把暗衛送來的倆人今日行蹤情報墊到茶盞下面。
看著大公子二公子低頭不敢看人的慌張模樣，真像當年皇兄帶他逃學的樣子。回來就好，就一次而已，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至此之後，顧翡就再也沒出去過。
聽聞今年是大荒年，大王妃心善開設粥棚接濟無家可歸的難民。
顧翡站在老遠的侍衛身後看了幾眼，看著跟他差不多大年紀的孩子瘦的肋骨都能看清，冬天就要來了，衣衫襤褸的要怎麼熬過去呢？
顧翡心酸想把手上的白玉戒指給那個孩子，卻被身旁的韓管家制止。
“大公子心善想幫助他們，他們知道一定也會感激您的。可是您直接將那麼貴重的東西給他，不能幫他也許會害了他。他們現在只是需要吃的填飽肚子，雖然搭設粥棚，也只是應急。萬不可因為自已的一時善念，陷他人與自已於水火中。”
顧翡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管家爺爺要這麼說，明明書中聖人言要多助人，天下大同才是最理想的世界，為何卻說助人反而是在害人呢？
回頭顧翡就找母親要人了。
“母妃，我的院內太寡清，給我找些同齡的人陪陪我吧。”
這是第一次大公子開口要求什麼，大王妃自然是不好拒絕。
初雪還沒下，京都的天干卻泛起寒意，大公子拉拉披在身上的貂衣，手裡捧著湯婆子坐在庭內打瞌睡。石桌上擺放著精美的茶點，煮茶的小廝也跟著主子犯困，時不時感嘆整個王府只有大公子這裡讓人最放鬆，偶爾的偷懶也不會被責怪。
管家輕步走來，俯身拱手請示，生怕驚擾發呆的大公子。
管家輕語：“大公子，您上次說的都辦妥了，按您的吩咐，都是被家裡抵債來的孩子，您看您相中哪個留身邊？”
大公子點點頭，他一向是滿意管家的做事。大公子正想著要不要動身去看看，轉念又詢問起管家：“韓爺爺，您說我把他們從家裡要過來，遠離家親，他們會不會討厭我？”
沒怎麼社交過的大公子這會卻因為這些擔心起來，韓東寬慰道：“他們都已經被拿來抵債，若不是您好心收留他們，這會兒不知道被賣到哪去了。您是做善事，他們不會討厭你的。”
大公子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水抿一口，他心裡還是犯嘀咕。要不過幾日再去看吧，讓他們先適應適應王府生活。
韓東看出來自家公子的侷促：“奴才覺著今天天氣有些寒意，公子照顧身體為重，還是改日再去吧。”
一等再等，期待的心情也讓顧翡感覺不再那麼疲憊。
沒想到的是直接等到了雙大花進門就給他磕頭提前拜年的時候了。
這姑娘的頭磕得真響，就憑這個顧翡也得把她留下瞧瞧。
“母妃，人和貓我都要了。”
黑貓還想誇讚著嬌弱不能自理的大公子終於硬氣了一會兒，再看那端茶的手快抖成篩子。他長嘆口氣：“看來也是個不靠譜的小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