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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嵐咽不下這口惡氣，惡狠狠的瞪著顧安蒼，拽著他的衣領子靠前。
似是威脅的口吻讓顧安蒼有些不舒服。
“你去跟紀素瑤同房，讓她懷胎，我受的痛，要在她身上一併討回來！”
楚白嵐說話就是又氣人又讓人抓狂。
顧安蒼生氣的拍開她的手，轉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與楚白嵐拉開了距離。
“你怎能說出如此不堪入目的話！你把為夫當成什麼了！”
楚白嵐看著顧安蒼假清高，鄙夷的嘲諷他：“一年前你跟紀素瑤的事情鬧得滿京城傳遍了，婦孺皆知。你還怕跟她同床共枕？”
顧安蒼被她氣得臉色煞白。
“我都解釋過了多少遍，非我所願！”
“哦，如今跟她成婚也是非你所願唄。”
楚白嵐瞟一眼顧安蒼未來得及脫的喜服，不悅的哼一聲。
到底是還年輕，氣性高。
隻言片語裡都是捅刀子。
顧安蒼也意識到這會兒跟楚白嵐解釋純屬是瞎掰扯，她不會聽，自已也累。
他甩甩衣袖不再去理會類似的話題，這段時間整得他疲憊不堪。
顧安蒼坐在椅子上杵著手臂就睡了去。
隔日，按照規矩顧安蒼要陪著新婚妾室紀素瑤去給亙玥娘娘敬茶。
作為正妃的楚白嵐也得在，可礙於她最近懷胎身體不適，就免去了這道禮，等日後再補上。
直到吉日到來前，府上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
只有楚白嵐不算太好，從上次被老皇帝折騰個半死後，日日夜夜不得安寧，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還真讓老皇帝說對了，如今楚白嵐的身子到生產那日能不能扛過去還說不準。
曾經囂張跋扈的楚白嵐，誰見了不得說一句可憐。
“咳咳......”
楚白嵐支撐著負重的身子，坐在床上都費勁。
“我怕是命不久矣，真可惜，沒熬過狗皇帝。”
“不許您胡說，奴婢還等著跟您和孩子一起去邊塞玩呢。”
伽玉端來熬好的鹹粥餵給楚白嵐，可惜她是吃什麼吐什麼，白白糟蹋了食物。
邊塞是楚白嵐許諾給伽玉的，只要她們還能活著走出京城。
明日便是老皇帝所說的吉日，可看肚子的安詳氣息，哪像產子的樣子。
除非......
“催生。”
楚白嵐早就想到老皇帝會用這招，只是現在六皇子府上全是老皇帝的眼線和幫手。
她孤立無援，沒人能幫他。
楚白嵐突然想起顧安蒼好久沒有騷擾她了，隨口問了句：“顧安蒼呢？”
伽玉有些驚訝：“您不知道嗎？六皇子殿下昨兒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楚白嵐蹙眉：“至今未歸？他心挺大的。”
伽玉左右盼了一眼，貼近楚白嵐的耳根說著悄悄話。
“我昨兒看見了，六皇子被帶上了宮中的馬車，東宮的。”
這讓楚白嵐更加惱火。
“我就說老皇帝自已不可能鬧騰那麼大動靜，果然有顧安鴻插一腳，好啊，一家人全來對付我，可真看得起我。”
伽玉嘆口氣，吹吹勺裡的湯食。
“夫人您莫要生氣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吃飽了才有力氣對付他們。”
楚白嵐少見的聽話，只可惜她孕吐的厲害，吃啥吐啥，白費了伽玉的一片好心。
一夜無眠，楚白嵐大早上就預感到不對勁，果然宮中傳諭旨的人來了，同時給楚白嵐帶來了炸裂三觀的訊息。
“皇上要親自看著皇子妃產子。”
楚白嵐能想到老皇帝會派人守著，但她真的沒想到老皇帝能如此癲，臉都不要了。
看來人為了活命，連人倫底線都可以不要。
楚白嵐陷入深深震驚當中，連嘴兩句狗皇帝都不知道從何處下口。
“珈玉，扶我起來。”
楚白嵐挺著肚子，因為孕期的激素徒增，手腳水腫，連走路都得外八著腳，微岔開腿，看著有些滑稽。
她接下公公手中的聖旨，在珈玉的攙扶下將聖旨當著眾人的面扔了出去。
正巧砸中不請自來得紀素瑤。
這是紀素瑤入府以來第一次來參見楚白嵐。
還沒正式見面就被楚白嵐了個大禮，聖旨不偏不倚得砸在紀素瑤的臉上。
“啊！”
一條紅痕出現在她嬌嫩的面容上。
公公見了連忙去撿聖旨，嘴裡還喊著使不得。
楚白嵐仇視的看著紀素瑤的到來，她下意識的用手袖擋住肚子。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楚白嵐開口道：“你來這裡幹嘛？”
紀素瑤笑眯眯的迎上來，完全不在意剛剛被砸中的意外。
“聽聞您最近身體好了些，妹妹我自然是要給你敬茶啊。”
楚白嵐蹙眉：“不用，你回去吧，你的茶我可不敢喝。”
紀素瑤跟聖旨前後腳一起來的，絕對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不就是來看她難堪的嗎？
她楚白嵐長這麼大還沒怕過誰。
公公拍拍聖旨上的灰塵，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焦灼的氛圍。
大概是個新進上位的公公，補位了吳公公的位置。
硬著頭皮質問楚白嵐：“皇上親提聖旨豈能亂丟，就不怕聖上責罰嗎？”
“哦？”
楚白嵐居高臨下的看著新公公，覺著面孔有些陌生，估摸著又一個被老皇帝忽悠來當畜生使喚的人。
她口吻輕蔑的問道：“當朝律令該如何處置我這種情況？”
新公公背起律令還有些驕傲在身上：“按照我朝律令，此種情況當可誅九族。”
“好一個誅九族！”
真是能把人氣笑了。
“我乃鎮國將軍之女，我父母以及兄弟為國戰死邊疆，屍骨都未找到。我如今嫁給六皇子，顧安蒼是我丈夫，老皇帝是我公公，請問這九族裡有沒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楚白嵐話裡帶刺，激得新公公不知如何還口。
被晾在一旁得紀素瑤假笑著上前隔開他們。
“姐姐息怒，新來的小公公不懂六皇子府的規矩，姐姐莫怪，畢竟大家都是聽命於陛下的。”
新公公感激的看向紀素瑤，並順著她給的臺階往下走，出聲附和著。
但楚白嵐非得把這個臺階拿鋤頭給捅破了。
“哦，看來六皇子府的規矩你很清楚嘛？”
楚白嵐這才轉身瞧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不善。
“你來我這裡恐怕不止敬茶那麼簡單吧？”
紀素瑤仍舊是那副假笑：“我當然是有要事和姐姐商議，你們都退下吧。”
紀素瑤好歹現在是府上的側妃，大家多少都得給這個身份一點面子，其他人應允一一退下，唯有珈玉守在楚白嵐身邊。
珈玉攙扶著楚白嵐回了屋子坐下，紀素瑤緊跟身後關上了門。
楚白嵐蹙眉，似是嘲弄的口吻笑話紀素瑤：“大家都是開啟天窗說亮話，你怎麼就喜歡偷偷摸摸的。”
紀素瑤聽得懂她話裡的暗諷，為了自已的大業，必須隱忍下去。
“那妹妹我就直說了吧，我是來幫你的。”
楚白嵐眉梢一挑，似是驚訝。
“哦，你如此好心？”
紀素瑤像拉家常一樣自然坐在楚白嵐身邊。
“姐姐說笑了，只是盡微薄之力，畢竟顧郎最為擔心姐姐，眼下他不在，府上......我自然要為他分憂，不是嗎？”
要是放在為男人爭風吃醋的女人身上，紀素瑤這幾句話就能把人心底的醋罈子打翻。
楚白嵐內心毫無波動，她倒是想聽聽紀素瑤的計劃。
紀素瑤見楚白嵐對自已有了耐心，把那日給顧安鴻說得計劃全盤托出。
“今日陛下就要前來，吉日吉時親自守著，姐姐可要抓緊時間考慮啊！”
紀素瑤在賭胎兒對楚白嵐的重要性，也在賭她心裡到底有沒有顧安蒼。
如若之前老皇帝還在乎一點死後的一點名聲，就斷然不會再繼續此事。
可剛才的諭旨清清楚楚寫著老皇帝要親自看她產子。
好似楚白嵐生的不是老皇帝的皇孫，是他的救命藥引。
噁心至極，讓人作嘔。
紀素瑤提出的假替一事確實可行，但那是之前。
“你剛剛又不是沒聽見，狗皇帝要親自看我產子，你怎麼換？”
“將亙玥娘娘請來便可。”
亙玥娘娘是她們的婆婆，老皇帝目前後宮存活最久的妃子，沒有之一。
肯定是有點本事和手段在身上。
“你幫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只求您把顧郎還給我。”
楚白嵐想過一切真金白銀步步高昇的條件，萬萬漏掉了她們還共享著一個男人。
“哦，那你拿去吧。”
紀素瑤沒想到她對待顧安蒼的態度如此淡然，微微一愣，而後很快開心的應下，準備動身前往亙玥娘娘的宮殿。
她又想起什麼，轉身送給楚白嵐一句話。
“一個人辦不成的事，偶爾依靠別人也不丟人，單打獨鬥會讓你吃很多苦頭的。”
待到紀素瑤走後，珈玉才出聲。
“夫人，這個側妃可真嬌氣，但奴婢也贊同她的話，您一直孤身奮鬥可是會吃苦頭。”
“無礙，我習慣了。”
楚白嵐揉揉眉心，思考一會兒如何應對狗皇帝以及她的婆婆亙玥娘娘。
雙生子的事情鬧得那麼久，坊間也越傳越邪乎，朝堂之上人人上書反駁此事，甚有老臣以辭官要挾，也沒讓老皇帝回心轉意。
一心就信雙生子的血肉封妖能讓他長生。
亙玥娘娘更是連頭都沒露過，更別說給她撐腰了。
既然人家也在避風頭，她自然不好去請。
酉時便是風水先生推算的吉時，皇帝屆時便會前來要子。
此時六皇子府已被重兵把守，連飛禽走獸都進不來。
更別說挺著大肚子的楚白嵐了。
她突覺無力，平生第一次有種自已是累贅的想法。
“大不了一死便清淨了。”
珈玉慌忙安撫，孕婦情緒低落時最需他人的耐心陪伴和理解，眼下顧安蒼不在，只能由她盡力照顧楚白嵐。
“夫人您莫慌，還有珈玉呢，大不了到時候奴婢去攔皇帝，您帶小公子和小小姐走。”
楚白嵐摸著小珈玉的腦袋，滿是寵溺。
“傻孩子，我剛生產完哪有力氣跑？莫要做傻事，不然我可要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爹孃。”
楚白嵐將她拉起，輕輕抱著。
倆人依偎在一起，珍惜著最後安詳的時光。
酉時，老皇帝果真來了，他的身邊多了個一身卦袍之人，大概他就是傳言那位風水先生吧。
老皇帝氣色倒是比楚白嵐好多了，一臉愉悅的看著臥在床上不得動彈的楚白嵐。
“朕的好兒媳，今日可真讓朕好等啊！”
楚白嵐早已被人用紗布捂住嘴巴，布條從牙口處勒住，以防止她試圖反抗自斷生路。
雙手被死死捆綁在床柱子上，只有雙腿還能活動些許。
楚白嵐羞憤的想要辱罵眼前的狗皇帝，奈何使不出任何力氣。
珈玉也被人綁了起來帶到別處。
楚白嵐頭次嚐到絕望的滋味，如若能動，她一定會拉著老皇帝一起下地獄。
她奮力蹬腳反抗著穩婆為她接生，侍從看著皇子妃受難不敢下手，左右為難。
這麼一耽擱，果真等到了亙玥娘娘。
老皇帝聽見亙玥娘娘來了，才收斂了點，他拉著亙玥娘娘的手興奮的說道：“愛妃，你看朕馬上就要抱到我們的皇孫了，朕馬上就要長生了！愛妃你高不高興！”
老皇帝笑得癲狂，亙玥娘娘看著面前曾經意氣風發的人，如今為了可笑的痴念變得醜惡不堪。
萬般思緒凝在心頭轉化成怒意，她反手打了老皇帝一耳刮，厲聲罵道：“顧東雲！你還要不要臉！”
老皇帝硬捱了一巴掌，非但沒把他打醒，反而讓理智錯亂。
他平復情緒，看著面前泫然淚下的亙玥娘娘，絲毫無一點悔改之意。
“你敢忤逆當朝皇帝！你敢忤逆朕！來人！把亙玥娘娘處死！都處死！”
無一人敢上前，眾人沉默看著他們一家的鬧劇。
亙玥娘娘連抓帶拽的把老皇帝拉走，命人將產房門關上。
聲音清冷的說道：“皇帝癔病復發，現送回宮。”
“朕沒病！”
老皇帝用力甩開亙玥娘娘的手，險些讓她摔倒，大吼大叫一點皇帝尊威都沒有。
“朕沒病！朕就是想活，朕有什麼錯！”
亙玥娘娘冷眼看著他發瘋，不再關心他分毫。
老皇帝見面前的人不再搭理他，指著亙玥娘娘罵道：“你不是亙玥！你是皇后！你來找朕索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