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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建民二兩小酒已經下了肚，加上吃了不少狼肉，肚子正有點兒隱隱作痛。
聽見派件員的聲音人都不想動身兒：“我家咋會有電報，哪裡發來的？”
派件員看了看地址，朝著院裡喊道：“顯示是西南軍區，孫學文！”
李棗花筷子都拿不住了，率先跑了過去：“是我兒啊，我家學文啊，給我，給我！不過他咋換去西南軍區了？”
舒寧冷笑，當然是回來上任前去找白月光相好溫存了。
孫建民和孫學武也跑了過去：“給你幹啥，快給學武，快看看，寫了啥？”
孫學武也是狂喜，他弟弟好久沒信兒了，這次聯絡上可得和他說說家裡的難處，讓他以後給家裡寄錢。
他小學才讀了三年就鬧著頭疼不去了，但不妨礙他認識了不少常規的字。
拆開電報，想也不想就唸了出來。
“人將調回縣機械廠任廠長，想速離婚，希望父母幫勸舒寧，回頭辦理離婚事宜。”
原本兩個大隊的人就凝神屏息等著聽電報內容，有些人更是圍住了舒寧，覺得孫學文興許要回來了，舒寧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畢竟總比人一直在外地強太多了！
誰知道，就聽到了這麼句話。派件員一聽是個拋妻棄子的，又看烏泱泱一群人臉色難看，立即騎著腳踏車溜走了。
這什麼孫學文，真不是東西！
只有老孫家一家子開心瘋了，孫學文要調回來當廠長了！
還想離婚，那以後他們老孫家，不是要發達了！
可似乎只有他們才這麼想。
大家都去看舒寧，舒寧內心其實平靜得很，算算日子，這孫子是該著急離婚的事情了。
不過面上卻是委屈得緊，她低著頭，使勁兒憋氣，大家就看到她身子都氣的顫抖了，等她再抬頭的時候，眼眶也跟著紅了。
卻是倔強的一句話都不說。
趙衛國起身上前對孫建民勸道：“這學文走了五年，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離婚，咋也說不過去。”
李棗花率先笑道：“咋說不過去，沒聽電報裡說嗎，學文升廠長了！我兒一個廠長和舒寧個農村婦女根本就不匹配了，勉強在一起兩個人也是難受，學文這也是為了舒寧著想。”
“你個老婆子懂啥？老話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孫建民虛偽道，“不過大家也知道，這孩子本事大了，眼界寬了，我們做老人的怕是管不了啊……”
眾人……
你這怕是根本就不想管吧！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漸漸響起。
方建梅衝出來就抓住了李棗花的頭髮：“你個死老婆子，我讓你管不了那個陳世美！我給你揪禿了，看你管得了不！”
孫學武就在倆人跟前兒，想也不用想就踹了方建梅一腳。
方建梅吃痛，手上卻沒撒手，李棗花一塊兒頭皮硬生生被撕了下來。
孫學武這一腳可算是捅了馬蜂窩，舒家四兄弟直接上前，圍著得意洋洋的孫建民和不知所謂的孫志武開始狂揍。
趙翠更是一腳踹上了白金枝，“敢打我婆婆，欺負我小姑子，找死！”
孫建民去喊趙衛國：“大隊長，救命啊，這舒家人要打死人啊！”
趙衛國作為大隊長是有義務處理糾紛的，可他有些猶豫，吃人嘴短，他剛吃了舒寧的上樑飯。
最主要的，這孫學文拋妻棄子，孫家人樂見其成，如今被揍了，活該！
他不想管！
就這猶豫的功夫，蹲地上吃肉的村民們擠擠挨挨上前了，把趙衛國並兩個大隊的村幹部們一下子擠到了外圍。
給舒家人團團圍了個戰場，嚴嚴實實的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眾大隊幹部們……謝了！
大隊幹部們在外圍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舒家人在裡面揍人，舒寧其實也手癢，但是公婆是長輩，她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揍，可孫志武就不一樣了。
敢踹她媽，她必須得十倍還回去！
她把方建梅扶到一邊歇著，檢查了方建梅被踹到了胯部，應該只是皮肉傷，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就去角落搬來一摞剩下的青磚。
“哥，你們讓開！”，下一秒手一鬆，一摞青磚狠狠砸在孫學武腳上！
孫志武的嚎叫聲衝破雲霄傳出老遠，甚至驚到了村裡的豬！
圍觀的男人們倒吸了口氣，“這舒寧夠狠啊！”
女人們撇撇嘴，“狠點兒怎麼了，女人不狠立不住！是孫學武先踹了舒寧她媽的！”
先撩者賤，是孫家人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想要休了舒寧的樣子的。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桌角下，孫寶珠蜷著身子瑟瑟發抖。
她爸媽和哥嫂真是蠢透了，什麼話不能關起門來說，非得當著這麼多人。上次被舒家人打成那樣兒還不長記性！
哪裡像她，第一時間就覺出不對，藏了起來。
可沒想到藏的好好的卻被哇哇大哭孫大龍和孫二虎看到了。
“老姑，我也要藏那裡！”
“老姑，你給我也留個地兒！”
孫寶珠：“去死！我不認識你們！”
眾人……這裡還有漏網之魚呢！
見趙翠和舒寧要走過來，再看到李棗花和白金枝的豬頭樣兒，孫寶珠直接嚇尿了。
舒寧：“寶珠，你這麼大了咋還憋不住尿呢？你媽不知道給你燉條豬尾巴吃啊？”
趙翠：“嘖嘖！真可憐，這樣隨地尿床的人誰敢娶？你說你那二哥孫學文知道不？會不會養你一輩子？”
孫寶珠這下可丟了大人了！她只覺得羞憤欲死，哇一聲哭著跑了。
見打的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真得出人命了。
舒寧把爸爸和哥哥攔了下來：“雖然他們的狗命不值錢，但打死了還得負責人，犯不著。”
“大山豬生產隊和雪兔子生產隊的人都聽好了！是他孫學文拋妻棄子在先，要和我離婚。”
“這樣的人渣我舒寧也不想要，不過，咱也不能讓人渣好受不是，這離婚該有的賠償他得有對不？”
“過幾天我就去找他，和孫學文談判！”
“只是為了防止孫學文這個人渣反咬一口，我想讓大家做個證人。”
她還打算寫個五年婚姻情況的說明，到時候讓村裡人籤個字或者按個手印。
一式兩份，一份用來威脅孫學文掏錢！一份等到離完婚，就往上面一舉報！
嗯，完美！
末世教會了她，對付人渣，要不留餘地。多餘的同情，只會造成後來的反撲。
“放心吧，我們實事求是，你這五年帶著孩子過的啥日子我們都看在眼裡。”
“孫學文五年都沒回來，現在又直接提離婚，這是事實。做個證而已，這有啥的。”
舒寧這下真心笑了，她最喜歡這年代的人們勤勞又可愛，質樸又誠實，是真的有啥說啥。不像後世，明哲保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