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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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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之領,“武器大師”店裡

當那名看上去無比年輕的男子說出秘銀烈陽彈的時候,踩著高蹺的矮人老闆茂密的鬍鬚下嘴角張大,露出滿口黃牙,“你是想去梅斯菲爾德領殺血族?”

北鏡搖頭一笑,看上去絲毫不緊張,道:“只是自保而已,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我確實需要去一趟梅斯菲爾德領。”

矮人老闆眯起眼,隨手划著了一根火柴,點燃了一根菸,藉著菸草的氣味兒,沉聲道:“秘銀烈陽彈這種東西我確實可以搞到,但是價格恐怕不菲。”

北鏡從寬大的斗篷下取出一個小黃布袋子,“混亂之領裡交易喜歡用杜維特金幣,這裡面一共是八十枚,我只要二十發。”

矮人老闆吞吐著煙霧,再度仔細看了眼對方斗篷隱約間下年輕的臉龐,熟練地拿起裝著杜維特金幣的袋子扯開,從中拿出一枚金燦燦的錢幣,笑眯眯道:“看來閣下不是第一次來混亂之領了,秘銀烈陽彈我沒有那麼多,只能給你十發。不過既然你要去梅斯菲爾德領,正好我知道有一個商隊也要去那裡進貨,你可以跟他們一起,我作為中介人,幫你說一聲。”

北鏡搖頭,“你只有一半量的秘銀烈陽彈,還剩下四十枚杜維特金幣,可是去一趟梅斯菲爾德領用不了這麼多錢。”

矮人老闆無奈地撇了撇嘴,掐滅了菸頭,“那我再多加五發,再多我可拿不出來了。閣下,十五發秘銀烈陽彈,這可是矮人族的大師親手製作的,在這混亂之領裡我敢說沒幾個人能做出這樣的好東西來。”

北鏡習慣性地十指相扣交疊,微微頜首,“很好,成交!”

就在北鏡離開店鋪的時候,看見一位同樣戴著斗篷的年輕女子擦肩而過,北鏡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身上隱晦的黑暗氣息。

女巫!

北鏡在西北的深淵裡最常遇到的生物,天生陰暗面的複雜體,在深淵裡數量並不是眾多,但是卻是最難纏最難對付的。

西北的深淵,是魔種的樂園,最強勢的三大種族就是女巫,巫妖和魔種,他們不斷滲透入奧斯汀大陸的各個角落,就拿神聖光明帝國的“神職者”這些執法小隊來說,處理這些魔種事情已經數不勝數了。

要是換個地方,北鏡恐怕早就動手了,但是現在考慮到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只好作罷。

混亂之領就是這麼骯髒不堪,但依舊有人趨之若鶩,在混濁邪穢之中,也同樣流淌著金銀。

只是從北鏡身邊走過的那名女巫,嘴角微微上揚,繞過一個漆黑的小巷子之後,化為了黑色泡沫消失不見。

曼陀羅血堡外

戴著黑色高禮帽手執著純黑手杖的哈根伯爵披著鵝絨外套,在十四位曼陀羅家族血裔的護衛下鑽進了馬車裡,西修斯依舊還是不變的銀色西裝,他騎著一匹黑色的戰馬走在了最前面,只是在腰間纏上了一根猩紅色皮帶,連帶著一個槍套,裡面是一柄花紋繁多的火銃。

哈根伯爵最為看重手下的這位西修斯,對於哈根而言,西修斯還只是一位年輕血族,甚至也並不是曼陀羅家族的人,但是實力增長極快,深得哈根伯爵器重。

在中間,則是一輛囚車,修文就在其中,他蜷縮著沒有說話,嘴唇有些發青,臉龐由於長期吃不飽都有點下凹,唯獨那一頭燦金色頭髮還是一如既往順滑。

鮮血王座居住於德古拉古堡之中,也是在梅斯菲爾德領的最南端,德古拉家族就是血族最原始的第一滴血所誕生的家族,往後的八條分支也是德古拉家族分裂出去的,所以德古拉古堡,是所有血族心目中的朝聖之地。

遙遠的天空上月光一片皎潔,從沒有絲毫雲朵遮蓋的天空向下望去,一片靜謐的原始森林中間,一條如同雄渾山脈般巨大的黑色巨蛇,正緩慢地爬過,所到之處,樹木交錯斷裂,滑膩的蛇軀分泌出黑色粘液,所經過的地方犁開了一道被腐蝕過的鴻溝……泥土碎石沿著它路過的地方四處迸射,成千上萬片鱗甲交錯起伏地摩擦地面,大地的裂縫交錯蔓延,像是冰面的裂痕一樣四處崩壞……

那名穿著黑色長袍操縱著巨蛇的年輕女子眼神微冷,微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看向了叢林深處的兩道黑影,一男一女,俱是穿著精美的紅色華貴禮服。

“卡姍卓拉殿下!”看上去很年輕的一男一女不約而同地略微行了一禮,其中一名男子揹著一柄沉重的重狙,蒼白的臉龐不苟言笑。

這位被稱為卡姍卓拉的黑女巫穿著一身黑色絲織雪紡長裙,如天使的羽翼般披散在身上,她的頭髮很長而卷,恰好的垂在了海藻般柔軟的腰間,如果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話,或許還以為她只是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子罷了。

最厲害的是她的眼睛,當第一眼看上去的時候,你會瞬間忽略她的年齡,倏忽間是一位勾人心魄的熟媚女士,又彷彿是一名優雅動人的貴族小姐,再仔細看會發現又變成了活潑可愛的年輕女孩。其實她依舊是她,真正變的是看她的人。

簡而言之就是,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在慾望的驅使下,看到的卡姍卓拉就會是什麼樣的女子。

但是這位男子早就被家族的人告知過,所以並沒有緊盯著對方的眼睛,而是低垂著眼瞼。

“真是想不到,你們血族居然也會自相殘殺,我倒是很好奇是為什麼?”卡姍卓拉眉宇間凝聚著一團黑氣,身後巨大的黑蛇低垂著大大的腦袋,倒三角的蛇瞳倒映著幽光。

一男一女的年輕血族後裔眼神微凝,其中那位名為艾恩的男子笑了笑,“卡姍卓拉大人,這件事情我們並不知曉,我們二人只是履行任務。這件事背後策劃的是你們的大長老和我們莉莉絲女王。”

“你很聰明,我倒是聽說血族新出的年輕一代傑出的就有你,艾恩,被莉莉絲女王賞識。”卡姍卓拉輕撫摸著蛇頭,微微一笑,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我來之前,還有一個訊息,我想艾恩閣下應該會感興趣一些。”

艾恩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著眼瞼。

卡姍卓拉倒是沒有賣關子,繼續道:“光明那邊的北鏡出現了,我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和氣息,在混亂之領裡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艾恩原本平靜的臉龐一驚,就連身邊的年輕血族女子羅琳都能感覺到他氣息急促了一下。

“他……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混亂之領?”艾恩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很快平復了心情,緩緩問道。

卡姍卓拉搖了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據我所知,北鏡已經繼承了風之冠冕的力量!”

艾恩皺了皺眉,他並不希望這次任務出現任何意外。

“風之冠冕?為什麼不是白皇帝?”艾恩仔細一想,開口詢問道。

卡姍卓拉微微頜首,“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不過黎明陣營的事,我們要想知道非常困難。”

艾恩眯起眼,沉吟道:“我們的這次謀劃不能有任何意外,而且,我們之間的合作僅限於這次任務。”

卡姍卓拉看向不遠處隱約間出現的車隊,嘴角盪漾著笑意,“悉聽尊便,艾恩閣下。”

……

陰沉的慘淡陽光籠罩著這片奇異的山谷。有時,山谷內靜謐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懼中,而有時,鬼怪的身影與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可以讓人產生到了陰間的幻覺。粗壯參天的詭異植物,色澤妖嬈的無名昆蟲,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不同尋常。

這裡是梅斯菲爾德領的嘆息谷,傳說就算是天使來到這裡都會嘆息。

北鏡默默地站在了較高的山谷上,猛烈的山風吹拂地黑斗篷衣袂獵獵作響,青色的軟甲下,他握緊著那柄青色火銃,往裡面填充著一顆又一顆銀白色彈頭的子彈,上面雕刻著無數紋路,是對血族有較高傷害的秘銀烈陽彈。

血族天生畏懼銀質物品,而秘銀這種東西是從純銀中提煉出來的究極金屬,屬於鍊金一脈中十七種頂級金屬材料之一,對血族有著更好的剋制作用。

所以在混亂之領的“武器大師”店裡,那位矮人一眼就可以確認,北鏡此行是前往梅斯菲爾德領擊殺血族,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北鏡殺的居然是一位伯爵級別的古老血族。

血族按照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劃分,最高等還有親王級實力,一旦達到伯爵,尋常的秘銀武器和子彈實際上是極難殺死伯爵的,更別說哈根·曼陀羅原本是一位侯爵,只是可惜在與狼人廝殺時受傷,莉莉絲女王有意貶低哈根的地位,所以只封為伯爵。

實際上,依靠著曼陀羅血堡下的那一口古老血池的修復,哈根伯爵實力已經恢復到侯爵,他此行如果可以獲得一滴鮮血王座的原初之血,就有希望進階大公爵!

北鏡乘坐著商隊的馬車,只花了一天時間就趕到了梅斯菲爾德領,一路上他僅有一次出手,是一槍擊殺了一隻襲擊的血熊,瞬間令商隊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北鏡自稱自己是一位流浪的騎士,前往梅斯菲爾德領找尋一位自己失散多年的侄子,並且瞭解到這支名為紫羅蘭商隊會在血族的曼德森城待三天採購物資,三天之後可以順便載著北鏡和他的侄子回到混亂之領。

“來了!”北鏡眼前山谷內,終於出現了車隊,鮮紅色的五瓣花朵旗幟正是血族的曼陀羅家族,而根據西塞羅大主教的囑咐,他的第二位弟子就在其中!

人族,並且被關在曼陀羅家族,只有可能是一個血奴,註定要被吸乾血液的人類小子,北鏡目光停留在了中間那輛披著油氈布的囚車上。

就在這時,大地忽然震動起來,不等北鏡反應過來,一條龐大的黑色巨蛇吐著鮮紅的蛇信子朝著車隊撲來,那龐大的身軀只是輕微的扭動都足以裂石斷山,更不用說此時全力朝車隊撲下。

“不要慌張!”西修斯迅疾地從馬上躍下,從一名隨從那邊接過一柄沉重的長矛,這是他的武器,是由哈根伯爵賜予的,名為【深紅之牙】的半聖器。

【深紅之牙】平直的擲出,劃過一道紅色拋物線,直接命中了那條黑色巨蛇的脖頸,大團大團的鮮血噴湧而出。

黑色巨蛇瘋狂扭動著身軀,極具腐蝕性的鮮血和粘液亂濺,被沾染到一絲就會瞬間腐爛掉,周圍靠近的許多曼陀羅家族的血裔來不及逃走和閃躲,不乏有一些被濺到,痛苦的滿地打滾。

西修斯倒吸一口冷氣,全身血氣一瞬間凝聚,瞬間爆射出道道血紅色的絲線,這是曼陀羅家族的血族秘技——“血之掠奪”,能夠瞬間掠奪走被紅絲刺中的生物的全身血液和生機。

黑色巨蛇張開血盆大口,從口中噴出道道黑色水流,激射而出,將那些血絲擋下。巨大的蛇尾微屈,驟然彈起,令人難以置信,如此龐大如山川的巨蛇依靠著擠壓尾部的肌肉,可以產生巨大的彈射力量,讓人根本來不及躲避。

那血盆大口之下,正是西修斯!

“嘭!”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西修斯拿出腰間的那柄有著精美紋路的老式火銃,朝著巨蛇的嘴部開了一槍,頓時好像是引發了爆破,巨蛇身軀猛然膨脹開來,然後就好像是鼓起的氣球炸裂,碎屍碎血塊就好像冰雹一樣落下,落在了西修斯身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音。

可是他並沒有放鬆,而是緊盯著不遠處出現的一位穿著黑色絲織雪紡長裙的女子,沒有說話。

“原來是卡姍卓拉黑女巫殿下!”不知何時,一層無形的血氣籠罩住囚車和剩下的馬車,哈根伯爵出現在了西修斯身後,戴著黑色高禮帽,手執著純黑手杖,神情坦然道:“就我所知,我們之間應該並沒有怨仇。”

不遠處的卡姍卓拉幽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黑氣,微微一笑,“哈根伯爵,我們之間確實沒有怨仇,可是有人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讓我在這裡伏殺你。這個條件就好像毒癮,令我無法拒絕。”

哈根伯爵用手杖點在身邊西修斯的身上,濃郁的血氣滋補著西修斯,為他遏制傷勢蔓延,同時不露聲色開口道:“美麗的卡姍卓拉殿下,那是否方便透露一下開出這個誘人條件的人究竟是誰!”

“非常抱歉,無可奉告!”卡姍卓拉渾身散發著淡黑的氣旋,雙手交叉按在自己胸前。

哈根伯爵猛然驚覺,收起手杖,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泥土裡伸出了一隻骷髏巨手,隨後鑽出來了一位骷髏亡靈,手持著鋒利的骨刀,就要朝著對方砍來。

哈根伯爵蒼老的臉龐上浮現一絲血氣,手杖一揮,一道血箭擋住了骷髏亡靈的攻勢。

卡姍卓拉微微一笑,突然開口道:“西修斯……”

正在壓制傷勢的西修斯抬起頭,一旁哈根伯爵悚然一驚,“西修斯,別去看她的眼睛!”

“來不及了……”卡姍卓拉巧笑嫣然,這一刻彷彿是一位美麗的天使下凡,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聖潔,“我說,長眠不起!”

西修斯頓時昏昏欲睡,幾乎失去了所有力氣,也忘記了一切。

這是來自女巫的詛咒,也是卡姍卓拉的殺手鐧之一。

哈根伯爵背後那身得體的西服瞬間裂開,張開了一對黑色蝙蝠翅膀,這是侯爵才擁有的手段之一,變異化!

面對深淵魔山上實力出眾的黑女巫卡姍卓拉,哈根伯爵終於全力爆發了,陰寒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住了那尊骷髏亡靈,隨後變成碎骨冰渣。

黑色蝙蝠翅膀微扇,哈根伯爵還沒有繼續朝著卡姍卓拉發動進攻,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心悸,那是被鎖定的感覺!

“不對!”哈根伯爵來不及反應,一顆子彈筆直地轟入了身後西修斯的胸前,直接貫穿之後還射入了身後的泥地上。

“該死!”發覺不是針對自己和喪失了心中器重的西修斯,令哈根伯爵怒火中燒,轉身下令道:“所有人,衝上去殺了這個瘋婆子!”

身邊十幾位家族血裔紛紛上前,哈根伯爵則是瞬間捕捉到了山頂上的艾恩,還有他身邊的羅琳。

“是你!”哈根伯爵心中頓時無比憤怒!

……

梅斯菲爾德領,嘆息谷中

北鏡緊緊地看著一片混亂的局勢,在看見西修斯被一槍擊殺之後,也赫然看見了山頂上一身紅色華貴禮服的艾恩和羅琳二人。

哈根伯爵仔細一想,瞬間想清楚了全部,“是莉莉絲女王派你來的?她究竟想要幹什麼?她瘋了嗎?”

艾恩抱著重狙,神色輕鬆,“對不起,你的問題太多了,而且我從不回答死人的問題。”

“找死!”血之掠奪再度爆發,哈根伯爵的【血之掠奪】可不是西修斯級別的,只看見鋪天蓋地的血絲紛飛,封鎖了艾恩所有逃跑路線。

艾恩拉著羅琳,下一刻就消失不見,哈根伯爵失去了目標,血絲依舊將那片山頂刺得千瘡百孔。

艾恩的家族同樣是血族中八大原初之血的分支之一,有著地獄玫瑰的瑪門家族,天賦能力正是遷躍。

瞬間出現在了山谷之下,艾恩下一刻就已經舉槍、瞄準、扣動扳機,那柄血紅色的重狙是瑪門家族的一件極強的聖器,名為【血色黃昏】,發出的每一槍都附加了鎖定、血毒、穿透的效果。

哈根伯爵雙翼包裹住自己,被動承受了一記【血色黃昏】帶來的重擊,蝙蝠巨翼都感覺彷彿被撕裂了一般,深紅色的鮮血噴湧。

另一邊的卡姍卓拉被群起圍攻,高舉起雙手,周圍不斷爬出揮舞著刀劍的骷髏亡靈們,同時口中不斷展開詛咒,被種下詛咒的曼陀羅家族血裔們身上不斷長出奇怪的東西,痛苦的滿地打滾。

不止是這些血裔們,詛咒的力量甚至滲透到四面八方,一直呆在馬車上驚恐萬分的血奴孩子們嘶吼著,拼命想要跑出去,但是囚籠被鎖著,他們根本離不開。

修文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心臟劇烈跳動,在他面前一個長著雀斑和棕色捲毛發的男孩兒嘶啞著叫喊著,可是全身不斷鑽出一條又一條黑色蛆蟲,最終爬滿全身;旁邊還有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女孩兒則是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喉嚨,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一樣,吐出大團大團紫色液體。

恐懼在修文內心不斷膨脹,他蜷縮在一個角落裡,捂著嘴,就在一個瘋了的孩子滿臉長滿了黑色長毛的朝他撲過來時,一隻纖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按在了修文的肩膀上。

修文嚇得臉色蒼白,抬頭看見身後站著一位穿著黑色斗篷袍子的年輕男子,只不過這位男子一直在盯著修文脖子上的鋁箔片,上面清楚地寫著“修文”一串字元。

白髮的年輕男子聲音平靜如水,似乎眼前的場景只是一場奇特的夢一樣,開口道:“你叫修文?”

“是……”

幾乎話音剛落,瞬間狂風呼嘯,一堵無形的風牆出現在了修文身前,將那個滿臉長著黑色長毛的半大男孩兒阻擋在外。

這名年輕男子的出現和釋放風牆,瞬間吸引了正在場中戰鬥的幾個人的注意,尤其是距離最近的卡姍卓拉,淡藍色的眼眸亮起,一尊巨大的白骨亡靈戰士舉著盾牌,站在了黑女巫卡姍卓拉的身前。

遠處的艾恩也下意識地放下槍,輕聲道:“北鏡!”

不錯,在戰況膠著間,北鏡也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要找到的目標,決定出手強行保護住瘦小的修文。

戰局瞬間有些微妙起來,血族按照慣例,是一向將人族視為食物,人族反抗後崛起,雙方之間有著仇恨;而魔族同樣和血族之間有著不可化解的矛盾,只不過此時艾恩和黑女巫卡姍卓拉是暫時合作關係,人族和深淵魔種同樣有著深仇大恨,尤其是魔族奪取了人族的大部分割槽域。

唯一夾在中間的,居然是最無辜的哈根伯爵,他又是惱怒又是害怕,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忽然受到了自己一方的血族、相隔甚遠的魔種和突然出現的人族三方圍殺,他以為風之冠冕北鏡的出現,也是為了追殺自己。

最先打破僵局的還是黑女巫卡姍卓拉,她微微一笑,“黑暗至上。想不到這場戲劇越來越有意思了,艾恩閣下,你的老對手出現了。”

艾恩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他緊盯著遠處英挺偉岸的白髮男子,一語不發,但是一旁的羅琳卻可以看見他握槍的那隻手指骨鐵青。

“艾恩,哈根伯爵是我們此行接受女王血旨的目標。”有著紅色波浪般長髮的羅琳在一旁提醒道。

就在這時,北鏡猛然舉起右手,右手上正握著那柄青色火銃,朝近處的卡姍卓拉轟去。

白熾色的子彈極速射出,彷彿一輪烈陽,卡姍卓拉身為白骨亡靈舉起盾牌全力防守,轟然巨響之後,白骨亡靈粉碎。

“秘銀烈陽彈!”卡姍卓拉立即嚴肅起來,低頭咬破自己的指尖,殷紅色的血順著指縫流下,以飛快的速度勾勒出一個鮮紅色的法陣。

北鏡抬手轟完一記之後,就眉心微涼,一股被鎖定的危險感覺襲上心頭,那就好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爬在你身上一樣,沒有猶豫,抓緊修文的同時,兩道風牆瞬間形成,擋在了自己身前。

轟然間,艾恩放下冒著煙的【血色黃昏】,他清楚的知道,這柄威力強悍的重狙有一個弊端,就是每天只能開三槍,他第一槍解決了曼陀羅家族中棘手的西修斯,第二槍重傷了哈根伯爵,如今第三槍之後,不管戰況如何,【血色黃昏】已經不可能再動用了。

那枚紅色子彈幾乎是瞬間破開了第一堵風牆,第二堵風牆也僅僅讓其動能略微減弱了片刻,依舊帶著巨大殺傷力朝北鏡衝去。

“無所不在的風啊,請指引給我方向,以光明之名,懇請風之天使,賜予我力量!”北鏡心中默唸,一尊青色的冠冕出現在了頭頂上,上面鑲嵌著一枚碧綠色的寶石,無形的颶風吹拂,化為一對巨大的羽翼,上面根根碧綠色的羽毛清晰可見。

羽翼微微合攏,護住了自己和瘦小的修文,將那枚子彈阻擋在外,巨大的撞擊力依舊讓北鏡悶哼一聲,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這時黑女巫卡姍卓拉的亡靈魔法也終於完成,一具魁梧高大的黃金骷髏王手持巨錘朝北鏡衝來。

黃金骷髏王是卡姍卓拉本命亡靈召喚生物,從小訂立契約之後,不斷透過殺戮和吞噬其他深淵生物才逐漸長成如今模樣,論實力也算是亡靈生物中的一位領主級別存在。

北鏡撤去青色羽翼,頭戴著風之冠冕,手中戴著的一枚碧綠戒指瞬間化為一柄極細極細的直長銀劍,眼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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