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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 章 雲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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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嬌小的青玄,站在巍峨的雲霧峰頂,小心翼翼的朝崖邊走去。小手緊緊抓著扶欄,絲綢小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的髮髻也被吹散了。如果是在大風天,真的有可能把他吹下去。

玄清老道看著崖邊的青玄,這小子比青松的膽子大多了,當年青松是雲霧峰一年之後,才敢站在崖邊看風景。

“青玄,快來吃晚飯吧,不然一會飯菜就涼了。還有這雲霧峰上太陽一落山就會轉涼,你一會多穿些衣服!”

“師傅,這山可真高啊!下面雲霧繚繞的,什麼都看不清!”

玄清老道看著抱緊扶欄的青玄,不由得點著頭,膽量也是修道不可或缺的東西。

“這裡是雲霧峰,是上清宗的後山,乃我的清修之地,這裡以後也只有咱們兩個人!”

“師父,這裡可怎麼下去啊?”

青玄回到山峰中間的一間草屋裡,這座山峰之上也僅有幾間茅草屋。木頭和長茅草搭建而成,地面還算平整。木屋後面是一小片高大的松林,棵棵都是松形鶴骨,堅韌不拔,看著很有些年月了。

茅草屋裡的桌椅板凳,也是幾段粗大的松木,未經任何雕琢,自然而然的。小五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桌椅,覺得非常新奇。小手摸著油光可鑑的桌椅,暗紅色的松木帶著陣陣的松香味。

“青松和青玄都是青字輩,以後你們就是師兄弟了!青玄,你有兩位師兄,青松你認識,另一位在前面的宗門裡。青松這小兔崽子也是大言不慚,居然敢收徒弟,簡直就是丟我的老臉!”

“師兄弟?那不成吧!他都兩百多歲了,我這不是佔他便宜麼!”

“什麼佔不佔便宜的,修道界之中沒有這樣的說法。所謂達者為先,你的境界如果比他高深,你就是師兄。修道界中的師兄弟不是按入門先後來的,只有俗世的武林中人,才按入門先後論師兄弟!”

青玄大口吃著米飯,米粒顆顆珠圓玉潤,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菜也只有一盤炒青菜,可就是十分爽脆甘甜,還帶著陣陣清香。

“師傅,這些飯菜為什麼比我家裡的好吃?”

“上清宗的稻米是靈泉澆灌的,只有內門弟子和長老才會分到。其它弟子吃不到這些好東西,他們吃的都是普通米麵。這青菜是草屋後面為師親手種的,說是靈藥也不為過,時間長了,你就知道它的好處了。松林後面有下山的石階,現在的你可下不去,那裡可沒有扶手,一陣山風就能將你吹下山去。這幾天你先歇歇,為師明天去宗門,給你領些衣物和丹藥。對了你還需要厚實的棉袍,山上的冬天冷的滴水成冰。這裡三間草屋,除了為師這間,餘下的你隨意挑選!”

青玄吃完了飯菜,玄清子也吃完了一小碗米飯。老道起身收拾空碗,青玄也跟著老道,他要熟悉一下雲霧峰的環境。

只見老道拿著個木桶,走向松林中間,松林之中有兩個石頭水池,一小一大。

“小池是一方小靈泉的泉眼,出水不多,吃喝的水用小池裡的,洗漱澆地用大池中的。每個月都要把水池清掃一下,草葉松針掉落進去,長時間水就腐壞了。你才這麼點的小奶娃,這空木桶你都提不起來,你就看著吧!”

青玄想費勁提一下木桶,奈何木桶比較厚實,他根本提不起來。只見老道輕揮衣袖,水池上草葉被吹到地上,水池底還算乾淨,沒有幾根松針。老道打了一桶水,倒入石盆中,洗淨碗筷後將之倒掉。又從小池中打了一桶水,慢悠悠回了草屋。

玄清老道拿出紅泥小火爐,煮起了水來。直到鑄鐵水壺中蒸汽直冒時,取出一個大竹筒,抓出一些黑乎乎的茶葉,丟入茶碗中,拿起熱氣騰騰的水壺,將沸水直接衝入白瓷茶碗中。

一時間清香撲鼻,茶碗中的也呈現出金紅之色,茶湯清亮透徹。

“小心燙,慢慢喝!這是雲霧峰懸崖上的茶葉,幾棵千年的茶樹。老道不喜歡那苦兮兮的綠茶,所以製成了紅茶。喝了這個茶,保你吃的好睡得香!”

青玄用小手移過白瓷茶碗,茶碗很燙,輕輕嗅著茶香味,他不懂茶葉好壞,不過這清香味聞著讓人覺得舒服。

“師傅,這茶香味怎麼那麼好聞啊?”

玄清子看著貪婪嗅著茶香的青玄,不由得想笑,伸手捋著半尺長的鬍鬚。

“這是雲霧靈茶,只有長在懸崖上的茶樹,才有這樣的香味。它們靠著雲霧露水生長,這茶樹本身就是靈根,破石於懸崖之中,奪天地之靈氣,取日月之精華,一兩靈茶,價值萬兩黃金!”

青玄有些不信,什麼茶能這麼貴?不就是幾棵長在懸崖的茶樹嘛,多種幾棵不就好了。

“師傅,你可真能吹牛,一兩茶葉就要萬兩黃金,那您老人家豈不是天下首富了。”

青玄心想著,這麼好的茶葉回家時候要帶一些,就是茶樹都在懸崖上,他現在根本無法採摘。

“小子,你太俗了,簡直俗不可耐。我們是修行者,那些黃白之物有什麼用,那些東西都是世俗之人追求的。在上清宗裡,乃至整個修行界中,很多東西是黃金買不到的,修行者看重是丹藥和靈玉還有功法。這茶就是給我一萬兩黃金,我也捨不得賣,它可比靈玉珍貴多了,你小子現在還不懂!”

青玄摸著不太燙的茶碗,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清香撲鼻,茶水微微有些甘甜,慢慢嚥下,嘆了一口氣。他聞到自己嘴裡都有茶香味了,渾身覺得暖洋洋的,十分的舒坦。

“這一口茶水也要好幾兩黃金了,還真是一分錢,一分貨。不過這茶真好喝,清香,微甜,喝下去後渾身都覺得舒服!”

“小子,等你有本事了,自己去懸崖邊摘茶葉去。要味道香濃一些就摘老葉,要甘甜一些就選新芽!”

“師傅,我需要修煉多久,才能去採摘茶葉?”

青玄對於財富和寶貝,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慾望。

“最少也要三五十年以後!”

“三五十年後,那我也是一個老頭了,我都要拄著柺棍走路了,採摘不了茶葉了!”

玄清老道聽著直樂,他看著這個挺會胡思亂想的徒弟,年紀太小了一點。

“小子,只要好好修煉,三五十年後,你估計還是個年輕小夥,不會要拄著柺棍走路的!”

玄清老道品著靈茶,微微閉目回味著。

“把《上清太玄經》的精注背誦一段,我為你講解一下。這本經書每個人的感悟都不一樣,時間越久越覺得博大精深。”

青玄飲了一口茶水,坐正了身體,背誦起經文註解。玄清老道逐字逐句為青玄解釋,又將經文連起來解說。

老道也在為青玄的記性驚歎,這傢伙說一遍就能記住了。他記得教青松的時候,每次不責罰幾回,對方根本就不會長記性一樣。

記性好的徒弟,老道也覺得省心多了。這時老道覺得青松還是有點眼光的,居然能找到了修煉的好苗子。

遠在中州北境的太清宗,二十多個道人快步奔行在山門前道路上。前方四人還抬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老者,臉上是血肉模糊,腦門上還凹進去了一大塊,看著有些嚇人。

守護山門的外門弟子被嚇得不輕,看著一群臉色鐵青的內門親傳弟子,早早的讓開道路,不敢拖延半分。那個半死不活的老者,居然是太清宗兩大執事長老之一的青雲子。

太清宗外門弟子的地位極為低下,經常會被內門弟子無故欺負,甚至是毒打。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外門弟子只當沒見到,內門弟子過去之後,依舊悠閒自得的看守山門。也不去議論此事,因為私下議論宗門之事是大罪,輕則處罰,重則逐出宗門,甚至被殺死都有可能。

太清宗的天璇大殿之內氣氛凝滯,半死不活的青雲子被放在地上,二十多名藍字輩的弟子跪在大殿之中。太清宗的掌門青龍道人,一臉虯髯,身穿金黃色的太極八卦衣,站在大殿上望著跪著的一群人。這些人都是他們師兄弟三人的弟子,有幾個更是他們的晚輩親人。

“說說清楚,為什麼玄清子要把青雲打成這樣,別隱瞞什麼,這次的事可沒有人幫你們,就是打死幾人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跪著的幾人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今天這事太大了。平時有青雲子為他們說情,現在青雲子自己都半死不活,不省人事了。大長老現在也不會幫他們說情,事情的緣由都不清楚,再說他還急等著救治青雲子。

“回稟宗主,青雲師叔帶我們去劫殺絕命道人,準備搶奪《上清太玄經》的精注,也就是玄清子的註解。不曾想玄清子先到了臨江城碼頭,把青雲師叔直接打傷了!”

青龍道人看著自己的徒弟,這混賬小子還在隱瞞,不由大怒起來。

“藍衣,你還想隱瞞,就你們幾人也想劫殺絕命道人?他雖然不敵青雲,但逃走應該不難。再不說實情,只有門規伺候了!你可想好了,廢除修為,打斷經脈,逐出宗門!”

跪著的幾人大吃一驚,這處罰也太重了,他們根本無法承受。

藍衣道人連忙回稟,“師傅,是青雲師叔聯絡了青龍寺的惠果幾人,他們出動二十多名金剛境的武僧。玄清子先打傷師叔,後面青龍寺的僧人被玄清子一句話,自斷一隻手離開了。師叔傷重,我們不敢久留,就趕回宗門了!對了玄清子還說,過幾天要來太清宗理論理論,說咱們奪他經書,勾結禿驢,還問你這宗主是不是不想做了!”

暴怒中的青龍道人走上前來,對著藍衣等人,每人一個大耳刮子。

“你們這群蠢貨,青雲更蠢,怎麼能勾結禿驢。佛道之爭數千年,勾結禿驢那就是道門的叛徒,玄清子沒有殺他,是要讓我親手宰啊。青風師弟,你看現在如何是好!”

大長老也不敢言語,這件事情太大了,青雲子的做法他也不敢苟同。道門弟子怎麼能跟和尚聯手,還是去搶奪上清宗的道門絕學,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上清宗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師兄,還是請太上長老定奪吧。玄清子可是個狠人,如果太清宗的處理讓他不滿意,他真的敢殺上太清宗來,咱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青龍道人的腦袋現在是變成兩個大了,頭疼的厲害,這事難辦了。如果殺了青雲,太清宗等於自斷一臂。不殺的話,玄清子可不好糊弄,弄不好他鬧個天翻地覆出來。

“請太上長老吧,也許還能為青雲說說情。你們幾個都去戒律堂領罰,每人一百鞭子!都把嘴閉嚴實了,今天的事你們誰也不能說出去!”

青龍道人走向青風道人,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青雲。

“師弟,咱們一起去求太上長老吧,不然青雲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

“走,馬上過去,早一時救青雲多一分生機,希望太上長老能說動玄清子,不然這就是太清宗大劫難的開始!”

太清宗的兩位掌舵人,匆匆趕往後山清修之地。一群青龍寺的和尚在中州西境,遇上了玉清宗的女道士,雙方大戰了一場。和尚們本就斷了一隻手,還敢在中州大搖大擺的趕路,這完全是在藐視道門。

在這近千年的佛道之爭裡,雙方的大戰也是不計其數,佛道之間仇恨已經深重。今日這一戰青龍寺的和尚幾乎全滅,只有惠果和惠因兩人帶著殘軀逃了出去。

玉清宗再次揚名中州,誰也不敢小看這些女道士,作為道門三宗之一,這次也算是名至實歸。

道門三宗,太清宗,上清宗,玉清宗,如果按照實力算起來,三宗不相上下。因為玉清宗都是女道士,她們的心很齊,少了很多爭權奪利的事,隱隱有了成為三宗之首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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