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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死亡的地方總有烏鴉的身影，這到底是因為烏鴉帶來死亡，還是因為死亡會吸引烏鴉？
——————窺天司命
原本是鮮活生命的校園被恐慌與死亡侵蝕，祥和安寧不復存在。
回過神的少年少女們紛紛從教室逃離，不幸受到攻擊的年輕生命雙眼透著絕望與祈求，最後無力癱躺在地。
最靠近教室門口的學生率先衝出，其他人緊隨而後，看著觸手可及的出口，下一秒便撞到了無形屏障上。
“不？！”
率先發現這個問題的學生驚恐大呼，隨即便被擁擠而來的同學擠壓，不幸的當場發生踩踏事故，發出加劇恐慌的慘叫。
而這時，相對冷靜的學生才發現，似乎每個教室都有兩個人逃出，其他人就像是籠中鳥，哪怕看得見，也出不了。
跑到走廊上的學生下意識回頭，就看到同班同學擠在教室門口、窗戶邊不斷拍打著那無形的屏障，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個子相對矮下的女生不理解發生了什麼，猛地搖頭扭頭就向樓梯口跑，結果也撞上了什麼東西，鼻血直流。
“不……不是吧！？”
跟女生一個班級的另一人靠著欄杆伸手，卻沒有任何阻攔的感覺，然而他沒有翻過欄杆。
因為他所在的樓層是五樓，跳下去不死也殘廢。
發現這些的顯然不止兩人，其他逃出教室的人也注意到了這些情況。
教室外的人暫且處於安全狀態，但教室內的狀況可就說不上好了。
至今沒有更多老師用自已帶來的利器行兇，那是因為學生們合力將老師的動作鎮壓下來。
而現在，逐漸有老師從昏迷中甦醒，一副如同被設定好的傀儡，臉上帶著溫柔到詭異的笑容。
“哎呀，這是在邀請老師一起玩遊戲嗎？”
中年男人搖搖晃晃撐著桌子，原地站起身，頭下意識扭動，在地上尋找帶來的利器。
有的少年聰明，在與別人一起打暈老師時，下意識把武器奪走，免得老師醒來後把利器拿回去。
有的雖然沒能鎮定下來，但也憑著勇氣，跟班上體能不錯的同學一起守著老師，以防異動。
而有的班級，早就慌不擇路，見到完全打出血的老師，一個個全都擠到門口和窗戶，耗費力氣不斷衝撞無形的屏障。
這也因此，有的班級聯合起來將老師隔離，有的，各自為陣，拉人擋刀。
所以，有的教室裡，血液飛濺，死亡的恐怖在不斷蔓延。
相對應的教室外的幸運兒，則是被單獨圈出，眼睜睜看著昔日良師好友掙扎死亡。
陳月他們班算是情況最好的班級，有人反應速度最快也清醒的快，算是有序。雖然靠近後門的同學最先跑離教室，但是室內也算是先有防備，只有那位女生，在受傷後不久嚥了氣。
一排排體格健碩的男生將害怕的女生擋在身後，面對班主任最近的則是一壯一瘦的兩個高中生，壯的那個是班上的體育生，而瘦的則是最開始叫醒所有人的四眼。
體育生手裡抓著一把椅子，而四眼則是閃過懊惱，視線落在班主任手中的拆骨刀上。
“老班，你到底怎麼了。”
四眼強行鎮定，沉聲開口，但看他的表情多少猜出了事出之因。
除了怪異，沒有別的可以用來解釋。
班主任揉著後腦站穩身體，剛要開口，就注意到體育生手中的椅子，下意識認為之前襲擊他的就是體育生。
“老師沒有事，老師只是來和同學們宣佈一件事。”
“倒是小王同學，為什麼要攻擊老師呢？”
所有幸存的學生都很緊張，還有不少擋住女同學身前的男生都不由地小小後退一步。
“咦？同學們不要害怕，老師會保護好孩子的。”
注意到後退的動作，班主任與常人無異地笑了起來，卻像是忘記了手中的拆骨刀，揮動右手讓眾人前靠。
“不，不要...”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走，甚至就連走廊上的同學，都有一股想要主動走近教室的衝動。
“周老師！”
四眼忽然高聲開口，不受控制的身體瞬間停止了前進，不論是班主任還是正常的學生，所有人都像是被什麼力量強行控制一般，目光灼灼地看向出聲之人。
“齊道也，齊同學有什麼事嗎？”
班主任有些奇怪地看向打斷他的四眼。
齊道也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強制性的力量落在身上，正在牽引著他向前走。
剋制住這股牽引的力量，齊道也推動眼鏡。
“周老師，您已經跟我們說過了，不能去看一些奇怪的書籍，接下來是生物課，您該讓生物老師來上課了。”
儘管齊道也努力撫平顫抖的聲線，但仔細分辨的話，依舊能聽到有些顫抖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嗎？”
班主任神情一愣，轉而變成思考。
學生見此有用，面上閃過希望之色。
然而下一秒，拆骨刀被扔出，一直戒備的齊道也不得不躲開，其背後的男生直接正面命中，強大的力道直將拆骨刀插入男生的胸膛。
“噗...咳咳。”
男生一口血噴出，身體被身後的女生接住，這一下瞬間成了捅入馬蜂窩的那一棒。
“草！別管那麼多了！很明顯老班已經被怪異的力量同化了！”
恐懼到了極致會引起反彈，現在的情況雖說沒有到那種程度，但從未隱藏怪異資訊的好處就在於，即便遇上這樣的類似情況，也不至於讓人當場恐懼到不知如何行動的程度。
有人帶領的前提下，總會在憤怒中高揚勇氣。
所以，反擊開始。
女生憤憤將受傷的男生緩緩平放下，不敢去碰，留下幾名同學照顧，其他人紛紛拿上手邊能夠搬動的任何物品，齊齊衝向曾經的恩師。
一腳踹出、一拳打出。
揮動木椅、踩住身軀。
本就氣盛的少年人奮起反抗，這一幕在各個教室上演。
漸漸的，敵人的抵抗與聲音逐漸減弱，逐漸入魔的少年人們身上開始沾染上難以形容的鮮血。
本就濃郁的血腥味變得更加濃重，濃重中還摻和著一股微妙的腐臭味。
像是......
臭水溝裡撈出的腐敗海草。
齊道也沒有加入圍毆，大約是因為他回答了班主任的問題，所以身形被莫名的力量強行定在原地，不僅不能動，也不能出聲制止其他人。
在他的視野中，所有動手的同學身上逸散出一層薄薄的黑氣，隨著同學們的攻擊向上飄去消散。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下意識想要阻止。
“等等！你們快停下！”
陳月是照看傷者的人之一，確認不能移動傷員拔出刀、在教室裡也找不到東西止血，就想要發動其他學生一起找，這才出聲制止。
“我們得儘快叫救護車，不然戴彬也會死的！”
有陳月制止眾人的動作，那股單獨定住齊道也的力量悄然消散。
齊道也鬆了口氣，掃了眼在圍毆中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強行嚥下口中嘔吐物，轉而開口。
“對，我們現在首要的事是逃出去，至少要發出求救訊息。”
“老齊，接下來怎麼辦？”
體育生身上的血漬相對較少，估計剛才就發現了不對勁，但想停下來時已經晚了，所以從頭打到尾，此時臉色也極其難看，隨時都要吐一樣。
“大家都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所以以防萬一，我們先遠離老班...屍體，用桌子把屍體跟我們隔開，這樣有什麼動靜我們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齊道也頓了頓，轉身向沒有作過多動作的學生開口。
“我們先想辦法和教室外的同學取得聯絡，就由剛才沒動手也沒交流的你們來寫文字交流吧。”
“陳月，你和我去看看老班的公文包裡有什麼，動手的人麻煩做一下隔離帶，然後休息。”
“先這樣吧，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沒人有別的意見開始行動起來。
陳月跟著齊道也走上講臺，視線下意識略過那把冰錐，直接看向公文包。
公文包裡只有一本《見鬼論》，兩人面面相覷，隨後一起翻開書準備閱讀。
“啊啊！”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響起，負責搬動屍體的一個男生突然被咬住脖子。
其他人紛紛上去幫忙，試圖拉開，結果卻讓男生的脖子直接被咬下一塊肉。
男生捂著脖子連連後退，在課桌接連倒落聲中，很快便沒了聲息。
整個過程甚至不過半分鐘，其他人都愣在了原地。
“快散開！”
站在講臺上的齊道也看得清楚，班主任的屍體似乎因為吃下了活人的血肉，身體各處開始不斷顫抖，一副即將復活的姿態，連忙讓所有人散開。
膽小的連退好幾步，而幾個身材最健碩的，則是迅速拿起還沒壞的椅子，再度砸向“詐屍”的班主任。
“趁現在趕緊搬桌子，在周圍堆一圈！”
體育生率先吼醒其他人，揮砸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藍白色的校服被鮮血染滿正面。
手忙腳亂堆出一圈隔離帶，好在這個過程中，第二次死亡的屍體沒有任何動靜。
同一時刻，陳月趁著這個機會快速翻閱起《見鬼論》。
“不行，裡面的內容太多了，短時間內找不到我們想要的。”
陳月搖搖頭，滿臉難色。思索的同時抬頭注意到之前一起聊天的小秋，連忙招呼照看傷員的小秋。
“小秋！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這樣，可能是因為什麼？”
長髮女生聽到聲音，有些艱難地回頭看了過來。
“不...我是還沒玩過，我也不知道...”
小秋臉色蒼白地搖頭，就在這時，窗戶邊發出敲擊聲。
癱倒在地的眾人扭頭看去，就見那邊的同學正慌慌張張想要告訴他們什麼，張口閉口述說。
但眾人聽不到任何聲音，只得指著自已的耳朵搖頭示意聽不見。
齊道也連忙拿起一張草稿紙試圖從窗戶的縫隙穿過，但卻找不到一點縫。
緊跟的陳月在窗戶上呼了一口熱氣，嘗試用這種方式寫字。
幸運的是這種方式可行，外邊的人一見，雙眼一亮，用同樣的方式開始寫字。
“和其他班的人能夠正常交流，有的班死了不少人。”
“死了多少人，走廊上的人身上就會出現多少道傷口。”
“走廊也被分割單獨隔離了，但高樓層走廊欄杆沒有被封鎖。”
“有人受不了直接翻欄杆想要跑，結果翻出去的瞬間就直接被死了，墜樓變成一灘爛泥。”
“走廊上的人數一少，教室中的人就能出教室，少幾個就出來幾個。”
看到這些訊息，所有人的雙眼一睜，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那其他班的情況如何？！有人有什麼發現嗎？”
小秋連忙跟著寫字，神色焦急。
那人看了眼奇怪的小秋，但還是繼續寫自已知道的情報。
“我們高二每個班至少都死了兩個人”
走廊上的兩人同時抬手露出自已的胳膊，讓眾人看他們手上的傷。
和班主任自已砍自已的傷一模一樣！
而且看傷口的狀態，這兩人撐不了多久，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
“等等，那邊那個人是誰？！”
突然改變的文字讓眾人一驚，所有人下意識扭頭看向教室另一側。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另一側邊緣列前排，坐著一個長髮身影。
背對眾人的人似乎沒有被驚醒，此刻依舊趴在課桌上休息。
誰都沒想到這裡還坐著這麼“心大”的一個人。
或者說，他真的是這個班級的一員嗎？
似乎聽到了所有人的想法，那人緩緩挺直身體。
“是...劉衝嗎？”
陳月的心底莫名升起這樣的疑惑，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小秋。
小秋也是滿臉茫然搖頭，她對劉衝不熟悉。
但劉衝的確是有一頭長髮，據說是因為家裡的習俗，等成年了就能剪短。
“劉衝？”
體育生戒備地握了握手中的木椅，拖著椅子走向那人。
這人似乎被驚動，身體動了動。
但始終都不轉過來的身體讓所有人的心一沉。
一股微妙的壓迫感籠罩所有人，有人默默嚥了咽口水。
體育生上前走了幾步，木椅被他抓在合適的位置，手伸向那人的肩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