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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長老堂前，方曄抬頭看了一眼那匾額，隨後便抬腳踏入了門檻。
方重山與方靈山就跟在他身後，也是看了那匾額一眼，心中發出一聲莫名的輕嘆，這才踏入其中。
長老堂內擺放著十一張座椅，其中有十張在堂內兩邊呈對稱擺放，還有一張在堂屋正上，背對著一張寫著‘憐愛’二字的字畫。
方曄見到那字畫，心頭不由想發笑，可他並沒有笑出來，而是將目光朝堂內掃了一圈。
這次還真來了不少人，幾乎整個長老會的人都在，除了方重山與方靈山兩人的位置，就只有那正堂上的座椅空著。
方曄不以為然，來到堂屋正中，而方重山與方靈山二人則是落座，一言不發的等待著什麼。
很快他們等待的人便出現了。
這是一位蒼髯如戟的老人，看樣子已有百歲，神情冷漠無情，散發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威嚴。
他身穿著帶有斑斑紅跡的長袍，又給人無比肅殺的感覺。
方曄看到這老人後，立即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壓力逼迫得他差點沒喘過氣，但很快這壓力又如潮水般退了去，讓方曄好一陣額頭髮汗。
老人坐上了屬於他的那把太師椅，雙手一甩長袍，接著便用足以凍結人的語氣道：“方曄，你可知罪？”
方曄額頭上的冷汗還在流著，可他表情卻依舊平淡，甚至還露出了一副如春風般的微笑。
“小子不大明白大長老的意思，還請大長老能夠告知小子，我何罪之有？”
方曄的話很平靜，也不像是挑釁，但給人們聽來，他這就是不尊的表現。
而對於他這樣不帶尊敬的態度，周圍那些長老們立馬就板起了臉，尤其是坐在方曄右手邊第三位的那位，更是一拍身邊桌子，大喝道：
“放肆！”
這位長老的拍桌並沒嚇到方曄，他只是目光平淡的正視過去，似玩味地一笑：
“六長老這話說的，小子哪裡放肆了？”
這六長老方羅山被方曄這麼一反問，頓時整個人都發顫了起來，他指著方曄，嘴開了半天也沒有再說出一句話。
方曄說得沒錯，他雖然表現得像裝傻的樣子，但真要說放肆，那還真差了點火候。
他這行徑哪裡說得上放肆，他一沒有出言不遜，二沒有動手做出不敬的手勢，反而還和其他族人一樣，滿口長老長老的叫喚。
這就叫放肆？
若六長老真要說這樣就是放肆的話，恐怕別人都會笑他沒有作為長者的氣度。
方曄一個簡單的問話就能讓一個活了許久的方家長老產生這麼大反應，說實話，這是因為方家人對他流氓痞子廢物的頭銜先入為主的觀點在作祟。
在他們的觀念中，如方曄這樣一個自甘墮落的傢伙，對人就應該是不存在尊敬的。
實際上，哪怕方曄這麼多年以紈絝子弟的名頭被人所知，但對於長他一輩的人面前，他大多時候都還是表現得非常敬重的。
就不說別的，那呼延泰還是參與過毒害他的人呢，他之前在和呼延泰交流時除了叫了幾句老傢伙，以及威脅警告了幾句之後，他還做了更出格的事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
所以此時方羅山說他放肆，這委實是欲加其罪了。
方羅山這樣的舉動，不說方曄看在眼裡只會發笑，身邊有人卻更是想要發笑。
“哈哈哈，六長老，你好賴也是活了有七十個年頭的老前輩了，沒事和一個後生較勁，你不覺得丟面嗎？”
笑出聲的這位坐在方曄右手邊第四位，卻正是方家的八長老，方靈山的親外甥，方雨山。
方家長老會並不是以修為與年齡排名，而是以個人的貢獻作為憑證。
方雨山今年年僅三十，曾幫方家談下一座稀有石礦的生意，為方家帶來了大量的資金流入，而近幾年更是一步踏入人心境中期修為，如此才被長老會認同，併成為了長老會的八長老。
要說資歷，他相比進入長老會足有二十年的方羅山可還有十八年的差距呢，此時這樣揶揄方羅山，可是把方羅山給氣得夠嗆。
“哼！”
方羅山被方雨山這樣折了面子，雖然心中非常氣憤，卻也沒有繼續發作。
他知曉這小子近兩年在族內的聲望高漲，更瞭解以自己此時的修為根本無法敵過這正當興盛期的後輩，於是只能冷冷丟下一個字，然後便又再次坐回了位置。
方曄這邊看到方羅山在方雨山這吃癟，心頭也有些暗爽，他甚至期望這方羅山就在這與方雨山大打出手，然後被方雨山直接打成半殘廢。
方曄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期待，那也是有原因的，這還是因為這方羅山正是方雪纖的親爺爺。
不過他也知道他此時的期待只是幻想，畢竟方家長老會代表的是方家的臉面，就算這方羅山與方靈山私下有什麼不對付，在正經的事情面前，他們也還是得同仇敵愾。
此時若真大打出手廢了其中一個，莫說他方羅山不同意，就連方雨山自己也不會同意。
“呵呵。”
方雨山繼續笑著，接下來再沒出聲發言，於是眾人的目光便又再次迴歸了方曄身上。
坐下二位長老的鬥嘴，方秦山也是看了沒有出言阻止，而看到他們都冷靜下來後，他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冷森森的對方曄道：
“平時你在府內做什麼我暫且不計較，但今日你弄的這一出，不僅給方家帶來了麻煩，還讓外人看足了笑話，有損方家臉面，你還說你不知錯？”
方秦山的話，落在不知情之人的耳中或許還會疑惑，但在座的這些可都是老狐狸，他們當然知曉方秦山話中那所謂的麻煩與看足笑話是何意思。
麻煩自不必說，方曄今日這一出，弄得那麼多人都不請自來，可是讓方家之人好一陣忙活才將他們全部給送了出去。
而笑話則是方曄對呼延泰等人的交手，方家這麼大個家族，可是非常重視名聲的。
方曄今日這一手若傳出去，肯定要被人笑做不夠尊師重道，有心人再一誇大其詞，更會讓外人知道，這方家子弟都是沒有家教的。
如此一來，方家的名聲爛到外人聽了都避而遠之，那方家坊市之後的人流量必定會受影響，而一些與方家合作的商賈也都會終止與方家的交易。
這時間一久，方家的產業必定會一落千丈，再之後又怎麼能夠獲得更多資源？
而沒有這些資源，方家子弟又拿什麼去修煉？
可不要說方家從此落草為寇，自稱霸主，那樣憑藉壞名聲獲得的資源，不說那些心高氣傲的方家族人用起來會感覺膈應，就算他們不在意，那也會在心中埋下一顆種子。
這種子一旦那天爆發，這方家很快就會成為大陸公敵，那時候人人都喊著來滅了方家，方家僅憑几個高境界的蒼武，又怎麼能在那麼多人流大軍中繼續存在下去呢。
就是知道以上這些，所以方曄才知道這大長老方秦山肯定會找自己興師問罪。
不過對此，他也是早有準備。
只見他道：“大長老所言極是，小子願意承擔長老會給予的懲罰，可小子卻還是有一個條件。”
方曄竟然在此時講起了條件。
聽到方曄這話的諸位長老臉上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按照他們這些正常人的念頭，這方曄此時能認錯接受懲罰，那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但這小子在告知自己願意接受懲罰之後竟然又談起了條件。
這時候不只是方羅山這個本就對方曄懷著敵意的傢伙，就是方重山與方靈山這兩位對方曄有所關懷的長輩，此時也不免皺起了眉頭。
方秦山同樣皺起眉頭，不過很快他便又笑道：“那你想要談什麼條件？”
方曄淡然一笑，接著說出了一個令在座所有長老都皆為震驚不解的條件。
“我不知道大長老您想用什麼懲罰對我，但我希望，在我承受完這懲罰之後，您能放我去軍令界，讓我去參加軍令界的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