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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還當不當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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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邊動靜早已引來許多關注,崔掌事攜一眾弟子站在樓頂,他長袍隨風飄舞,其上鶴羽宛若活物,雖距離甚遠,卻已將一切盡收眼底。身邊一弟子,正是那日測白微玉靈根的人拱手請示:“師叔,要不要我下去阻止?”

“無妨,且看看這些人的心性。此子……”崔掌事視線瞟向白微玉,不住點頭:“早夭之相,看來與天鑰峰問星閣有緣。”

這邊白微玉話音擲地有聲,周圍一片寂靜。那三少爺是怒容頓生,爾後那叫潤墨的小廝跳過來,不知何時出的手,拳風將至,怒喝緊隨其後:“你這小白臉竟敢詛咒少爺,還汙衊我!”

蘇君與連忙撲向白微玉,雖是凡人之軀但加上家傳淬體功法,說不定能扛得了這一拳。

然而只聽“咚”得一聲,料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正咬牙繃勁的蘇君與抬頭一看,飛出去的是那小廝。原來那記仇美少年已經立在當前,昂著脖子盛氣凌人的跟三少爺對視。

“你要多管閒事?”三少爺沉著臉,神態不似之前悠閒,有些忌憚,“鳳玄枳。”

“嘁,帶上你那隻會叫的狗,轉頭看看崔掌事和列位師兄師姐的神色吧。”鳳玄枳雙眉一挑,眼白呈現出顛狂的粉,本來美豔的眼眸兇厲攝人,再加上似乎定格在臉上幅度誇張的笑,把三少爺嚇退一步。“要不然你林家損了三代陰德換來的變異靈根,就要被扔下雲舟碎戟揚沙了。”

“你……你信口胡言……”他怎麼知道的,他究竟是什麼人?林三少心中駭然,他臉色更加陰沉,“我林家雖為散修世家,但行為端直,從未做過有損德行的事。倒是你這莫名其妙的冒出來的的散修,行事顛三倒四的,如瘋如魔,信口雌黃……”

“哈哈哈笑死人了!”出口成章的林三少被瘋魔的笑聲打斷,鳳玄枳渾身顫動,“我只聽過上陽龍家,清堯陳家,東都王家,從沒聽過什麼散修林家……”

“你……”林三少臉色由黑轉紅,氣到極點,拔出佩劍不管不顧就要動手,但不出所料被崔掌事及時制止,元嬰期威壓一出,林三少已經趴在地上了,而鳳玄枳好似強頂著半跪在地,肺腑翻騰下湧出血跡來,為那張臉更添一絲驚心動魄。崔掌事收起靈力,眼神掃了眼倔強的鳳玄枳,暗道此子各方各面的妖孽,變異冰靈根,練氣圓滿,只是性格又臭又硬,傲得令人生厭。同樣是冰靈根,怎麼和葉師兄感覺相差這麼大。

“歸鶴門禁止弟子私下鬥毆,現在還未入山門,再有滋事者定不輕饒。”崔掌事一錘定音,圍觀的都連連稱是就此散去。

在崔掌事離開後,林三少被其小廝匆匆架走,本來還算俊俏的臉上只剩狠毒。鳳玄枳則擦了擦唇上血跡,恢復了傲然冷漠的臉對著林三少背影罵了句:“蠢貨。”

蘇君與不禁感嘆,這就是瞬息萬變的修真界啊,果然沒有實力在哪裡都會被欺辱。林三少記仇是肯定記的,但這個叫鳳玄枳的明顯是更有病啊,但再怎麼有病好歹也是幫了他倆。

蘇君與硬著頭皮走向那靜若繁花豔錦,動若脫籠瘋狗的鳳玄枳。

“鳳……鳳兄,多謝解圍……”規規矩矩的拱手,乾巴巴地道謝。

鳳玄枳輕飄飄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正跟過來的白微玉問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那不是傻,是不會跟人相處。”被問懵了一瞬,蘇君與硬壓下不悅勉強笑道。

“你心裡是不是在說我也不會跟人相處?”鳳玄枳眸光一歷,又盯緊了蘇君與道。

“呃……沒有,不是,我在想你為什麼出手幫忙,感覺你不喜我們。”蘇君與頭皮一緊想不到這個人感覺這麼敏銳,於是西扯一句。

“那你的感覺是對的。”鳳玄枳冷冷道。

“……”謝謝你這麼討厭我們還幫我們?蘇君與欲言又止後決定沉默。

“……”

“……”

就在蘇君與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帶著白微玉從人跟前滾蛋的時候。鳳玄枳又哼一聲,看向別處,“我只是覺得剛剛走狗太吵,傻狗太傻,弱狗無用……不如丟下雲舟餵狗。”

蘇君與臉色頓僵,但眼疾手快捂住了白微玉就要張開的嘴。他感覺自己真是上趕著受辱,剋制著轉身就要走。但是又聽到那淬毒的聲音再次傳來,似乎還懶洋洋的。

“狂吠的僕役不過走狗,在歸鶴派的雲舟上不懂收斂仗勢欺人,張口閉口世家噁心虛偽,弱的匍匐在地還想與我動手,不是傻狗弱狗是什麼?”

蘇君與沒忍住用手摸了摸心臟處,這大喘氣真要人命,上天為什麼要這樣,給了這樣美豔的人一張這樣的嘴。

“你轉過身去幹什麼?要走?你就這樣感謝別人,想要忘恩負義?”鳳玄枳嘴角勾著戲謔的笑,忘恩負義這四個字說的分外重。

蘇君與轉回來,他認輸,他說不過這張不饒人的嘴,他也聽明白了,鳳玄枳沒有敵意,就是性格惡劣。

“鳳兄,你還是別拿我尋開心了。今日之事,總歸是你幫了我們,不管有沒有崔掌事,我在心裡已經將你當作朋友。”

言辭誠懇,彷彿真摯單純,他拿出在家裡對付哥哥們的手段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鳳玄枳,不就是說話難聽麼,他娘和他七哥就是嘴快的型別,他能忍。

蘇君與身形高大,朝如旭日,朗硬的臉有一絲憨直,因為年齡小還帶著孩子氣,那黑亮眼眸透底清澈,滿心滿眼看著人的時候,像一隻可靠安全的大狗狗。

鳳玄枳腦子裡驀地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靈寵,那滿是信任與依賴最後失去神采血光兇兇的眼睛。

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眉眼霎時一壓,無端兇狠,彷彿下一刻要罵人。

然而他沒有罵人,卻上手捏住了蘇君與喉嚨,裹著靈力纖長的手指,微涼的溫度,後又鬆了勁兒輕輕摩挲。“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會讓我想掐死你。現在,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

蘇君與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動不了,這廝用靈力威壓壓著他,但是卻沒用力真掐。這廝真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有魔頭之風啊。

交個朋友,再怎麼樣也不用掐死吧。

白微玉撲過來又被鳳玄枳一腳踢開,氣的俊顏大怒法口大開:“鳳玄枳,你別總是欺負君與,以後總有後悔的時候!等君與和溫瓊仙君結契大典的時候你別醉生夢死,天天要死要活!”

這話讓倆人齊齊一怔,不約而同的皺眉。

什麼?他又說什麼鬼話?溫瓊仙君是誰?結契大典是幹什麼?不是讓他少說話嗎,他是一點沒少說啊!這是蘇君與的抓狂內心。

呵,傻子與胡話絕配,欺負就是欺負了,我鳳玄枳行事向來隨心所欲,從不後悔。溫瓊仙君這等人物,他蘇君與也配得上?這是鳳玄枳的腹誹。

忽然,倒在地上的白微玉劇烈的咳嗽起來,面色如紙白,豆大的汗淋漓而下,猛然間噴出一口鮮血就此昏過去。蘇君與和鳳玄枳皆是一驚,感受到鳳玄枳鬆了挾制,蘇君與立刻跑去將白微玉抱在懷裡,滿是驚慌與氣憤,衝著鳳玄枳嚷嚷:“你幹什麼踢那麼用力!踢我就好了我比他壯。怎麼就這樣了呢?怎麼就這樣了呢!”

感受著白微玉越來越弱的氣息,蘇君與是真的害怕,也不敢相信,剛剛活生生的人,眨眼就要沒了,他眼淚唰唰流下:“我答應了二哥的,我們才剛進山門,你是能活過二十的,能活千年百年的啊!”

“我沒有用力。”鳳玄枳眉頭緊緊皺著,他本意只是想戲弄蘇君與,但本性使然,霸道慣了,喜怒不易控,此刻他身軀又開始顫抖,聽著哭聲,心裡煩躁,是誰惹哭了他?殺掉算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看風景,我該一上來就拉你去找房間的……微玉!微玉……”哭泣中的蘇君與根本聽不見鳳玄枳的話。

場面一發不可控制,就在鳳玄枳要暴走的時候,一道靈力迅疾而來打入他身體裡,瞬時他便倒地也昏了過去。

趕來的崔掌事一臉凝重,看著地上面無血色的少年不禁嘆氣,那會兒還是早夭之相,現在已經是大限將至了,這孩子天賦異稟,需要趕緊送回宗門。

崔掌事矮身勸慰蘇君與:“蘇君與,快把白微玉交給吾,吾即刻啟程飛回宗門,請我宗天鑰峰峰主廣宇仙君出手,他一定有辦法。這孩子命中劫難重重,早夭之命已經應劫,切不可耽誤。廣宇仙君已然收他為徒,你不必擔憂。這件事錯不在你,也不在他,只因命數如此。”

蘇君與不禁呆楞,但聽有辦法救白微玉趕忙將人抱給崔掌事,就見崔掌事橫抱著白微玉,御劍而起,化作一抹流光直衝天際。

“蘇君與,鳳玄枳醒來之前你先代為照看,在到山門之前雲舟由褚清代為掌御。”雖已經不見崔掌事身影,但大家都聽到了後面的囑託。

“什麼情況,怎麼掌事師叔先走一步了?”眾弟子與少年少女們皆心中疑惑。

“那鳳玄枳怎麼倒地上了?”

“你沒看到吧,剛剛那仨人本來聊的好好的,鳳玄枳突然伸手掐蘇君與,腳踢白微玉,差點出人命呢……”

“嘶,這也太可怕了吧。如此驚豔絕倫的人竟然是個瘋子……”

“以後離他遠點吧,怕不是有一天走火入魔見人就殺……”

“這就是天之驕子之間的爭鬥嗎?還沒進山門就這麼激烈了?”

“不是還有一個單靈根麼,怎麼沒看到?”

“你說得是單木靈根王月緋仙子麼?”

“東都王家四小姐,王月緋。大名非是親近之人不得知,更何況是女兒家。唉……人傢什麼排場,還能跟我們這些雜魚混在一起?”

在眾人議論中,蘇君與呆呆的看向倒地的鳳玄枳。想著剛剛掌事說的話,微玉有救了,他已經是廣宇仙君的弟子了,那便不用擔心再有人傷他了。抹了一把臉,縱然心有怨念,卻也聽話的將鳳玄枳抱起來找個房間。

鳳玄枳站著的時候只到他下頜,抱著的時候襯得他嬌小玲瓏,再加上安靜下來平添乖巧的臉,不禁讓人感嘆,這才是這張臉該有的樣子,怎麼醒著的時候像個惡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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