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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倫扶著林沖的斷臂:“既然是不情之請,不如不說。”
林沖一愣,江湖上不是都說。
某有不情之請。
另一個人說,但說無妨嗎?
怎到了王倫這裡,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林沖嘴角抽了抽,又道:“林沖只想明日下山!”
王倫勃然大怒:“林教頭看不起我等,何不留下來坐一把交椅?林教頭為八十萬禁軍教頭,何故看不起我等?”
林沖心裡更加苦澀,我那是看不起你們嗎?
你隨便派了個江湖人,且是沒有任何名氣的小弟就把我打成重傷。
我怎麼敢看不起你們。
或許你們不是對後天境一無所知。
你們之前認為後天境實力低微,可能是真的內心這麼認為的。
我真是豬油蒙了眼,還為你們是假裝不在意,哪知你們是真的不在意。
林沖羞愧的閉上了眼。
“非是林沖不肯,實在是家有嬌妻在東京,實不能留,要回家團聚!”
“聽聞,林教頭已然休了?”王倫又道。
林沖無奈:“實不相瞞,那高俅看上渾家,又陷害於我,為免妻小受牽連,只能出此下策!”
王倫步步緊逼:“那高俅武藝比之兄弟如何?”
“伯仲之間,書生和潑皮差不多!”
“那高俅容貌勝兄弟我許多?”
“不如!”
“那高俅生有三頭六臂,人不能當?”
“未曾!”
王倫又大怒:“既然那高俅武藝與我相當,想必不如你,容貌也比不過我,也未曾有三頭六臂,你醉酒時尚且敢來火併我!”
“為何對那高俅唯唯諾諾?”
王倫想起原著諸多事宜。
罵的起勁:“你林沖但凡是個英雄好漢,就不要只會欺負對你和善之人!”
“有種就去做了那高俅!我王倫敬你是條好漢!”
“如果沒有種,就等著高俅睡了你的妻,霸了你的家,揍你岳父,打你岳母!你自藏在酒樓寫甚麼騷句!”
“甚麼“最義是林沖!”
“我看,最慫是林沖!”
王倫一氣罵的停不下來,他深深的怒其不爭,哀其不鳴。
林沖彷彿被罵傻了,初時還臉紅,臉上青筋爆起,恨的牙癢癢,氣喘如牛,那兇狠的眼光彷彿要吃了王倫!
後面卻慢慢平靜下來,臉色開始恢復如初。
眼神卻亮了起來。
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他,都誇他林沖八十萬禁軍教頭,如何英武不凡,如何好本事!
卻從沒有人想過,他也是普通人。
他遭遇上司陷害,同僚猜忌,同鄉追殺時的憤懣。
他一度想反抗,卻不知如何下手!
王倫的話就像一束光,照進了他滿是陰霾的心,他有了方向,有了動力。
林沖肅然道:“多謝恩公指點,林沖悟了。明日就出行!且看我殺了那高俅,為自已也為被他欺壓的良善之人出口惡氣!”
又頓了頓:“若林沖有幸歸來,還願到哥哥面前做一馬前卒!”
王倫哈哈大笑:“也不枉我一番廢話!我王倫今日放言!你林沖但凡能殺了高俅!天大的干係我來給你端著!”
“你殺高俅那日,我親自去接你妻兒老小上山!保你全家無恙!”
林沖被激起血性,臉色通紅。
誰言王倫心胸狹隘,容不得人?
哥哥不僅心胸寬廣,還能指點迷津,就算是相國寺的老和尚恐怕也不如哥哥睿智吧。
林沖想了想,又道:“只是,我這一走,恐怕來回幾個月,山寨不會有危險吧?我看山下似乎有甚麼六大門派,聲勢浩大啊!”
王倫輕搖摺扇:“賢弟不必擔心,只需安心養傷,六大門派對於我來說,土雞瓦狗爾,插標賣首之輩!”
林沖將信將疑,他對宗門瞭解不多,平時有人談到,也言語不詳,彷彿有莫大的忌諱。
一去二來,他就不感興趣了。
林沖暗道:“盟主言語間頗為自信,恐怕有所倚仗,我暫且放寬心,先回去殺了那高俅,也好讓妻兒老小安心。”
林沖此刻才下定決心,再也不對官場抱有希望了。
王倫看林沖受傷委實比較嚴重,沉思片刻。
“賢弟安心養傷,我去尋安神醫來為賢弟療傷!”
林沖也聽過安神醫大名,神醫安道全。
只是聽聞神醫遠在千里之外,如何給自已療傷。
只怕哥哥還未把人接來,我這雙臂已然痊癒。
王倫似知道他所想,拍拍林沖臂膀。
“我去去就來!”
王倫走出房間,吩咐人送來二十把鐵劍。
沒錯,確實是二十把!
目前山寨並沒有鍛造技藝,現有的鐵劍材質較差,經不起長途飛行。
無奈之下,王倫只能多背幾把,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緊急情況下,不一定要御劍,御樹枝,御石塊都行,但御劍飛行才是最帥的好不好。
王倫施展御劍術,向著建康疾馳而去。
那安道全號稱當世第一神醫,手下醫術確實過硬,他祖傳內科外科,盡皆一等,他在那建康府淮陰橋下開了一間藥鋪,日進斗金。
不缺金錢,還怎麼打動他呢?
此人醫術高深,對於一般的醫書都不屑一顧。
他在建康過的快活,又沒有揹人命官司,肯定是不會輕易上山的。
那要怎麼打動他呢?
是了,還得從他的姘頭著手。
當然,王倫不可能做出那等破家滅門逼人上山的事。
具體如何,須得見面隨機應變。
王倫找到安道全的時候他正在給病人開藥方。
王倫隨即攀談起來。
話語中,王倫得知這病人並不是自已生病,而是他那年齡尚不算大的老孃。
他年少無知,經常在街面廝混,老孃含辛茹苦把他養大,他卻因為口角,把知縣的兒子打傷。
隨後,被知縣抓入監牢,在監牢裡受盡折磨。
老母得知後,四處求人,怎奈,無錢亦無權,四處碰壁,只能在家哭瞎了眼,一把小米,一把菜葉養活的兒子轉眼進了監牢,眼看就要被刺配嶺南。
老母賣了家裡僅有的祖傳老房子,用所得的錢打點了上下。
最終,男子被判監禁一年。
老母賣掉房子以後再也沒有居所,整日街面遊蕩,偶爾幫助富戶洗洗碗,喂喂狗。
所得幾文錢都想法攢起來,給那監牢送去,求得兒子能早日出來。
晚上就住那橋下,日子極其淒涼。
昨日就是那兒子出獄之時,出來後,發現老孃彷彿變了一個人。
明明三十五六的年紀,卻是頭髮花白,面板鬆弛,眼神呆滯,她操碎了心。
在見到兒子的那一刻,她緊繃的心神終於鬆弛下來,放聲大哭,眼淚填滿了臉上的溝壑。
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