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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涵漠然，老爺子雖然擊破了悲傷的攻擊，但蘇涵還是感覺到陣陣死氣，在大缸上方蔓延。
說實話，刺鼻辛辣的氣味並不好受，蘇涵在洞窟裡雖然沒有嗅覺，但看小女僕也沒有出現反胃的樣子。
蘇涵低下頭看見忍不住的小乞丐於離，這傢伙居然想要靠近大缸，吮吸他心心念唸的苦水。
好吧，蘇涵對人的意志力還是不能高估。
這一切都落在蘇涵身旁的馬庭軒眼中，他怎麼不知道，現在他認為的王老闆絕對有問題。
看著不斷爬行的小老弟，馬庭軒也顧不上在大人們面前的印象，索性就直接一腳踩在於離的背上，將小乞丐壓在地上，不能起身。
控制住於離，不讓這個傢伙幹傻事。
馬庭軒則是死死看住一切來源的大缸上，他有些失望，沒想到人心也是會變的。
善良也是會被金錢和權利的慾望磨滅的嗎？
此時，蘇涵感覺到馬庭軒的氣息略微變化，安嘆不愧是“墮落”，武力值強大，但弱點也是明顯。
正義感受到了衝擊，信仰也會隨之轉變。
“李叔！”蘇涵輕聲提示道，站在前方警惕的李叔。
李叔回過頭來，注視著少爺的眼睛，順著視野瞄到了一旁的馬庭軒，嘆了口氣。
年輕人真是脆弱啊，才受到一點挫折，就開始懷疑正義了。
老爺子也是輕聲咳嗽，龐然的浩然正氣便席捲了整個庭院，馬庭軒這時也是大喘息，他剛才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能背叛自已曾經許下的誓言。
馬庭軒也瞭解了苦難真相，他也願意為自已離開的親朋報仇，他走在正義的路上，怎麼可以就此懷疑呢。
他想看清李大人那卓絕的眼睛，想體悟那種滄桑的正義，到底是如何煉成的。
只是李大人表情嚴肅，怒目而視著大房中央的大缸。
“白少，很抱歉，我的判斷錯誤，給您們添麻煩了。”
馬庭軒有些黯然，這怕是一次比較重大的瀆職，自已可能要被迫退出“安全門”了。
蘇涵的觀察看出了這個大漢，他心中的正義，不斷的迷茫，雖然李叔將他拖回，但也只是揚湯止沸罷了。
“何須懷疑呢？赤子之心，哪裡沒有正義呢！”
蘇涵一臉鄭重的看著馬庭軒，馬庭軒也看了眼蘇涵，雖然隔著面罩，他卻突然感覺少年是那麼耀眼。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蘇涵繼續注視著前方，不緊不慢的說出了自已心中的話。
馬庭軒也是一愣，他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年輕小子，明明少年的正義是這麼的雜亂，明明也只是區區二轉，打扮也是奇裝異服。
但為什麼能說出這麼精闢的話。
“正義嗎？！”
馬庭軒試問自已到底正不正義，有沒有白少這麼透徹正義。
但馬庭軒的回答是自已光明磊落，他加入安全門，不就是為了堅定心中的那份正義。
他的眼睛不再迷茫，氣血也恢復，他昂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大缸，微微點頭。
“謝謝你，大人。”
馬庭軒從未有如此尊敬一個人，就對正義這一方面，他感覺自已不如。
蘇涵也是苦笑，只是透著防塵面具，馬庭軒看不出來，這是蘇涵前世最喜歡的一句話之一，哪個少年沒有正義之心呢！
只是前面的李叔，聽到少爺能說出這麼氣勢磅礴的話，也是深表欣慰。
只是情況不允許，他依舊死死地盯著水中的大缸，這裡面有怪物。
“馬隊長，你可以聯絡一下週圍的安全門嗎？”
白莉則是一臉無語，看著這老中少三個男人在那裡擺POSE，還說這麼正義的話，能不能看清楚情況啊！
話說這種情形為什麼不報官？
蘇涵也是有些無語，好像真是的。
馬庭軒則是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拿出通訊器。
對哦！突發事件，馬庭軒也是被觸犯上級嚇傻了，沒反應過來。
“呼叫呼叫，這裡是老馬，貧民窟西區十里街0213棟，發生重大，神秘事件危害，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收到，收到，這裡是禿鷹，這裡是禿鷹，安全門小隊即將……”電話那裡傳來聲音，但卻些許嘈雜。
只是不到一會兒，訊號變斷了。
蘇涵的【觀察】中，此時，那大缸垂落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這時，李叔也同步傳輸命令：“馬隊長，能帶著小姐和少爺離開嗎？”
馬庭軒也是一臉沉重，他沒有蘇涵那麼好的視野，也沒有李叔那麼敏銳的神識，但這時候他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大缸上那雙手在不停的搖擺著，緊接著，缸中的液體撲通撲通的炸裂，宛如沸騰的溶液，咕咚咕咚的往外四瀉。
馬庭軒可不是一個孬種，雖然上級有讓他撤退，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白氏兄妹，則是一臉平靜。
“李大人，我也是四轉，我請求和你一起作戰。”馬庭軒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擅自逃離，再次撼動他想要堅持的正義。
說著，馬庭軒便將腳踩著的小乞丐於離踢到了蘇涵的旁邊，他溫柔的說道：
“大人，能幫忙替我照顧好他嗎，帶他一起走，好嗎？”
蘇涵盯著馬庭軒的眼睛，如此清澈，緩緩點頭。
李叔也感覺到馬庭軒那一份赤子之心，也沒多說什麼。
只是這時白莉驚恐的注視著外面，發現昏沉沉的死氣已經堵住了後路，他們已經無法撤退，怪不得之前會有訊號中斷。
李叔展開浩然正氣，隔斷身後氣息蔓延。
李叔是有些詫異，強大如他也沒有想到區區一個手錶丟失，便能引起這麼大的亂子。
老爺子從暗影守衛的情報中得知，少爺應該沒有離開過上城區，手錶現在突然出現在下城區的貧民窟裡，其實就疑點重重。
突然嘆息，看來他自已真的是老了，對於事件的考慮還是欠當，而且少爺表現的很平靜，他也沒有因此升起疑問。
只是現在想想，越想越不對勁。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李叔死死地盯著缸裡的怪物，撲通撲通，想要蹦出來。
悲傷的歌聲先由此迴盪，李叔直接吹動笛子，浩然正氣由此抗衡。
第一波回合下來的氣息碰撞，已經將碰撞點的中心，大房的大門已經被撞擊的千瘡百孔。
整個大房失去一面牆支撐也搖搖欲墜，加上李叔刻意為之，頃刻倒下。
李叔淡淡鬆了口氣，但立刻他著急地說：
“大家小心，捂住耳朵，這是……”
李叔突然頓住，他想到少爺好像沒有到達玄境，聽到這些，會被知識汙染的。
他換了種說法。
“這是悲傷！”
蘇涵一愣，他也知道李叔為什麼要停頓，是考慮到自已。
悲傷嘛！蘇涵聯想起在溶洞裡聽到的歌聲，這就是海妖的途徑嗎？
悲傷？！
“悲傷！”
馬庭軒早就在卷宗中略微瞭解了，潮汐的本質便是一種途徑，李大人點明瞭，他才醒悟。
按照上面的說法和李大人所說的結合，那就是：大海終將吞沒陸地，而悲傷終將同化一切。
而晗合城的目的便是橋頭堡，亦為抵抗的第一防線。
只是馬庭軒一直有一個疑惑，身為途徑中特別強的墮落途徑，為什麼會打不過悲傷呢？
只是蘇涵【觀察】下，這才感覺到不對勁，李叔的判斷不完全正確，而是太淺薄了。
只見那黑色苦水慢慢的滾燙，那精緻的大缸，頓時底下出現了裂紋，幾雙恐怖的章魚須，衝破缸的保護，苦水則沿著裂縫灑的四處都是。
而那隻手則高高的舉起，上面長滿了肉瘤，怪物扒拉著，一個人頭突然漂浮在粘液之上。
頂開了壓在缸上的廢墟塵土，畸形恐怖！
“王老闆！？”看著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腦袋，馬庭軒還是憑藉的記憶的聯絡，想起了曾經幫助過他的恩人。
蘇涵這才看清，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悲傷為主，其中還含帶著一種死靈的氣息，可以說這跟蘇涵一樣是一個雜靈根，但是卻也不一樣。
蘇涵是天生的有序的，而這個明顯是人為創造的，各種肢體相縫合起來的。
這是一種怪物，可以看得出來它很不協調，它就像一個炸彈一樣，只要被提早啟用了。
蘇涵相信，怪物的完全體，十里街這個地方將會被從地圖上抹去，或許更糟糕。
這氣勢，這壓迫，這是五轉！
蘇涵緊張注視著李叔，能贏嗎？
還好，怪物很不穩定，啟用後大概也只能存在一天，但這短短的一天，又會造成多大的傷亡。
蘇涵看著手上戴著的手錶，這個小惡魔，居然是提醒了自已。
而此時，李叔目光炯炯，他也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少爺似乎誤打誤撞破壞了一場邪神儀式。
現在就已經是五轉，如果真正完成會是什麼樣子的。
完全體絕對更加可怕，或可超越玄境，彼時，晗合城將面臨巨險。
嗯，他提心吊膽的是，這樣一個儀式，晗合城到底有多少？
李叔有些隱隱擔心，敵人在暗，有些難辦。
老爺子略微回頭，瞥了一眼身後蘇涵兄妹，這代的白氏嫡系，到底要承擔怎樣的命運。
老爺子感覺有些棘手，他應該不會輸，但他戰鬥的時候可能無法分心，分心就會束手束腳，無法保護好少爺和小姐。
“馬庭軒，安全門小隊大概什麼時候到？”
“大概20分鐘！”
“怎麼這麼長時間？”
馬庭軒頂住李大人壓力，繼續彙報：
“報告大人，下城區最近總髮生惡性事件，加上下城區道路狹窄，沒法容納車輛通行，隊員們都是步行前來的。”
李叔則是被氣樂了，他真的很想參這個不靠譜的巡撫一本，把晗合城這裡成什麼樣子。
五年前，晗合巡撫借題發揮，製造焦慮，現在絕大多數居民全湧到下城區，怕是靈石沒少賺！
難怪晗州是關係戶油水的天堂，一朝為官，富甲三族。
只是《玄銘法典》宣告：四大世家不干涉內政，他也沒有辦法。
畢竟那是一本無法想象的秩序約束。
就在這時，一陣水流急速的向李叔，老爺子集中精神，身上的浩然正氣怦然擴大，直接頂住了水流的侵洗。
老爺子輕輕地吹動著笛子，飄渺的正氣迅速化為利劍，咣噹咣噹的穿過了水濺的間隙，直接砸在了那陳舊的大缸上。
只是這一碰撞，將附著在上面的偽裝煙塵震散，看來裡面隱藏的竟然是一個多彩琉璃的巨盞。
缸身光滑的外表印染著繁複的紋理，恰似一場神秘儀式的溫床。
但川流不息的劍還是斬動了大缸的表面，只見細微裂紋慢慢的散開。
“奇蹟造物？”
李叔看清了，看來量產是不可能的，溫床的代價竟然是一個玄境頂級的奇蹟造物！
怪物發出怪異的叫聲，悲傷混雜死氣衝擊波，卻被李叔的笛聲所阻攔，但是這轟然的聲音還是阻隔了交談。
白莉想要提醒哥哥，千萬不要看，但發現自已說出的話，就連自已都聽不清楚。
白莉嚥了個口水，不能讓哥哥再汙染了，再雜亂下去會自爆的。
少女急忙跑到哥哥面前，想捂住蘇涵防塵面具的眼睛，但發現自已身高不夠。
蘇涵則是一臉茫然，他正使用著【觀察】呢，區區汙染他真的不在意，更高的存在他都看過，純白的“澄心”會出手的。
但妹妹在蘇涵面前手舞足蹈的，這是想幹什麼？
白莉見哥哥聽不懂，情急之下直接跳起來，抱住蘇涵的腦袋。
蘇涵也是無語，就這麼被妹妹擒住頭，他差點跌下來。
而且妹妹，你的排骨好硬啊，隔著面具壓的他眼睛疼。
蘇涵也突然明白妹妹的良苦用心，白莉是怕他再看到什麼不乾淨的，又再次變得更雜了。
想通後，有些無奈按住妹妹，你真的好貼心！
蘇涵也是急忙用雙手把妹妹趕緊扯下來，下次不要這樣了。
蘇涵恍惚的盯著妹妹擔憂的眼神，自已也是心領神會，又有些無奈，但為了照顧妹妹的感情，還是背過身來，將眼睛閉起來。
妹妹也是一陣羞惱，但想到哥哥理解了她，也就不礙事了。
只是彩缸那個奇蹟造物承受不住連續正氣攻擊，終於是崩裂了，而那噁心的怪物，便嘶鳴著。
李叔看上去也有些吃力，也是，邊防守邊攻擊，還分心關注白氏。
這時，馬庭軒連忙頂上，將自已的正義之力匯聚給李大人。
就這樣，兩個人抵抗住了後面的悲傷的尖喉聲，而且已有佔上風的優勢。
李叔這時才看清楚怪物的本貌，原來那所謂的苦水，只不過是運養這個怪物的胎水。
怪物明顯還沒有長成，容器破了，內部的內臟還在撲通的蠕動著。
失去了整個的胎盤，嘩啦一下，全部灑落在地上，疊疊層層的堆放著，老爺子看到了七八個胃，現在還在蠕動消化著，大大小小的腸胃盤的跟麻繩一樣，一坨一坨的。
而眾星拱位的地方則是一許許多多蘋果大的心臟，它們像葡萄一樣竄了起來。
只是它們被正衰弱的跳動著，死亡不僅是力量，也是枷鎖，它們再衰弱。
但就是如此，它還有很長的時間殺戮，至少無人管制，保守點算，到時候或許整個下城區幾乎就會覆滅。
更何況，下城區人擠人，大部分人應該會命喪於踩踏事故，應該更多。
只是現在他李義輝在，還沒有那麼糟糕，不能讓它逃出去！
畸形怪物體內紐帶交錯，無數隻手託舉著眾多腦袋，七八雙眼睛審視著李叔這群不速之客。
而其中一個，正是王老闆，雖然也被腐蝕，他似乎是不久前才跳進去的，脖子以下還是挺完整的。
只是！
李叔和馬庭軒的正義也不遑多讓。
白莉也是嗶哩嗶哩開始發電，只有蘇涵感到彆扭。
但氣氛還是緊張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