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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清晰的氣息，是黎明在向他們召喚。
故瓷拖著疲倦的身體躺在了床上，倒頭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女人微微動了動長而捲翹的睫毛，翻轉一下又沒了動靜。
直到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入，才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床頭櫃上的手機。
那隻纖細的手來回在櫃子上橫掃幾遍，始終沒摸到。
奇怪，平時手機都是習慣性的放在床頭櫃上的，可摸了半天怎麼會沒有。
她索性坐了起來，略微有些浮腫的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卻顯得俏皮可愛。
她朝床頭櫃看去，眨巴眨巴著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床頭櫃上空空的，確實沒有她的手機。
故瓷從床上蹦了下來，光著白皙的腳丫站在地毯上，開始地毯式的搜尋。
櫃子裡沒有……
床底下沒有……
恍然大悟，昨晚回來她直接倒頭就睡，並沒有在睡前拿手機出來看，此刻，手機應該還安詳的在她的包裡躺著。
已經早上十點多了，此刻屋外已驕陽似火。
故瓷簡單衝了一個澡後，便匆匆下了樓。
“奶奶。”故瓷微微一笑，宛若春花明媚。
為了二叔的事，她要始終保持微笑，絕不能讓奶奶察覺異樣。
“菀菀，醒啦，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老太太一雙慈祥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她，心中滿是歡喜。
老太太剛從言陸口中得知，他們昨晚上跟朋友吃飯應酬，直到凌晨才回來。
擔心孫女沒睡夠，便多嘴問了一句。
坐在沙發另一端的故玥，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彷彿蒙上一層不悅的面紗。
“都幾點了才起床，好意思嗎！”她嘴中小聲地嘀咕，語氣中帶著淡淡地嘲諷。
“跟奶奶說說，昨天帶小言都去哪裡了？”老太太饒有興致地詢問道，看得出來她十分好奇，像個老小孩一樣追問著。
故瓷向一旁的言陸瞥了一眼，他的眼睛像深邃的星空，讓人捉摸不透。
他應該沒有說漏嘴吧？
“早上去了雲頂……”她憨態可掬地說道。
“就只是去了雲頂？”老太太雖上了年紀，可眼睛依舊清澈透亮，微微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對，他要去雲頂開會，然後開完會就開車轉了轉……然後晚上還去宵夜攤，吃羊肉串。”她不擅長說話，卻擅長察言觀色，看著奶奶滿臉疑慮的神情，趕忙掏出了手機，“我還拍了照片呢，就是以前常去的那家攤子，是一個新疆老闆，他家的羊肉串最是地道。”
她自始至終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奶奶應該沒有察覺異樣吧。
一旁的故玥聽聞，滿臉嘲諷地說道，“二叔都那樣了，還有心思去吃宵夜。”
岑翎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女兒，示意她要小心說話，別讓奶奶聽出端倪。
可故玥依舊我行我素，“我姐心可真大，虧得二叔待她那般好。”
另一端坐著的老太太雖然已經八十歲了，可依舊耳聰目明。儘管故玥已經儘量放低了音量，卻依舊逃脫不了老太太銳利的耳朵。
老太太眼神犀利地看著故玥。
她昨天聽聞老二一家出門旅遊，就覺得不太對勁，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旅遊了。剛才故玥說“二叔都那樣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玥玥，你剛才說的話什麼意思？”老太太怒氣衝衝的詢問道。
岑翎神色慌張，趕緊為女兒辯解，“媽，玥玥小孩子不懂事，開玩笑的，她就是工作上有些不順心，發幾句嘮叨，您別在意。”
說完，岑翎朝著不懂事的女兒看了看，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一道凌厲的光芒一閃而過。她在用眼神警告女兒，別意氣用事，說些不該說的話。
“你別說話，讓玥玥說。”老太太眼神專注的等待著故玥的回覆。
故玥心裡不平衡，覺得十分委屈。她說的明明就是實話，憑什麼母親要這般說她，在外人聽來，自已成了一個心眼極小的人。
憑什麼她故瓷眾星捧月，而她卻要遭到不公平的待遇。故玥越想越是心裡不平衡，她沒辦法讓自已冷靜下來。
她剛才說的有什麼錯，明明二叔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故瓷倒好，還有心思跟男人出去吃宵夜，還吃到那麼晚才回來。
故玥越想越來氣，她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說就說，我二叔現在還在醫院的病床上躺著，我姐卻還有心思跟男人談情說愛吃宵夜，虧得二叔平日裡待她那般的好，她卻這般跟男人廝混……”
老太太身體雖一直很硬朗，可突如其來的噩耗，不禁悲從中來，險些暈倒過去。
“你……你剛才說……你二叔他怎麼了……”老太太撫著胸口，大口喘息，焦急地詢問道。
故瓷急紅了眼，“奶奶，你別太激動了，二叔他沒事……”
故玥依舊我行我素，“二叔他出了車禍……”
岑翎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衝動，她臉色變得陰沉下來，咬牙切齒道，“玥玥，你閉嘴。”
故瓷不停輕拍奶奶後背幫她順氣，悲憤交加地說到，“奶奶，二叔他沒事，真的，早上二嬸還給我發來資訊，說二叔他已經醒來了……”
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著。
言陸有些手足無措的上前，一同攙扶著過於激動的老太太，深怕她一時提不上氣，暈倒過去。
故瓷害怕奶奶氣血不足，情緒過於激動暈倒過去，馬上叫來管家，拿了一顆速效救心丸給奶奶服下。
“醫院，我要去醫院看看。”老太太飽經風霜的臉上，兩隻小眼睛變得混濁，不再似先前那般光彩灼閃。
“奶奶，坐我的車，我帶你去。”言陸若有所思，輕聲說道。
故瓷神色擔憂的看了看言陸，她實在擔心奶奶身體吃不消。
言陸握上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與其讓奶奶在家裡擔驚受怕，倒不如去醫院看個踏實。”
老太太前腳剛走，岑翎便開始訓斥女兒，“玥玥，你實在是太任性妄為了，你奶奶她上了年紀，萬一有個好歹，你怎麼向你爸爸交待。”
故玥並不覺得自已有什麼錯，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說錯什麼了，我從頭到尾說道都是實話，你們不去指責我姐，反倒都來說我的不是，奶奶偏心就算了，媽，怎麼連你也這樣對我。”
岑翎嘴唇緊緊閉著，似乎在壓抑著自已的情緒。她怎會生出個這麼不識好歹的東西，真是枉費她平日裡的多般寵愛。
岑翎恨不得此刻上前去給女兒兩大耳光子，讓她清醒清醒。
“你也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去趟醫院。”岑翎的心終究是軟了下來，沒再責怪女兒。
故玥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