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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過後，晨霧漸濃。
溫泉的源頭在鬱鬱蔥蔥的山底下，騰起濃厚的炊煙，如同蒸鍋上的熱氣嫋嫋升起，瀰漫了半個山腰。
那兩人從一個鎮子跑到了另外一個鎮子，按信封裡提供的地點守候著索要東西的人出現。
萬事通不便與鄧關友直接碰面，在進入小山坡的小路口等著。
溫泉的熱量擴散到周邊，那人矮身在溫泉後邊的小坡上，忽地聽到一陣哨聲。索取東西的出現了。
那身影很熟悉，曾在溫泉裡的池子裡出現過，他頭戴鴨舌帽，帽櫞垂到鼻子尖，遮住他的半張臉。
“是你？”
“果然是你？”
“你不該插手，”鴨舌帽男子說：“這後果，別怪我這個同學不給情面。”
“本是我不該插手的，你的事跟我無關，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我管。”莊正經神情嚴厲地說：“可是，你讓我被動地捲入其中，你第一次鬼鬼祟祟出現在溫泉這帶，讓我看見了你，你擾亂了我生活的秩序。”
“本來我不想跟你計較的，可是你們自作聰明，把我要的東西掉包了，濫竽充數。”鴨舌帽男子移了移他的帽櫞 ，說：“這次，你更聰明，親自跑來見我了，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我到這裡來，只是想告訴你，你要的東西，不在文娛委員的手裡。”莊正經鎮定地說。
“我不管，我要的，她就得給我。”鴨舌帽男子語氣帶著霸氣，說：“我對她很是寬容，她一而再三糊弄於我，叫我如何吞下這口憋氣。”
“不關她事，一切是我的問題。”莊正經吐了口氣，抿了抿了嘴，說：“那裙子雖然不在我手上，但我知道在那裡。”
“你別賣什麼關子了，趕緊說。”鴨舌帽男子口裡似乎要噴出火藥。
”一個女人，她大姨的手裡。”
“嚯！這個臭婆娘，跟我玩這套，玩陰的。”鴨舌帽男子嘖嘖道：“好，既然你知道東西在她手裡，你得想辦法給我撈回來。”
“我能撈回來就不會在這裡見你了。”莊正經的嘴角微微抿了一下，說：“你們之間的相互關係，我不清楚，但我想你很清楚。”
“很好，”鴨舌帽男子呼了一口氣，嘴角露出異樣的笑意，說：“既然老同學難得到此，與我一會，相談得如此融洽，請你多留些幾日，也許你有可能跟我同享富貴，一起乘船。”
“不了，同學，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莊正經說：“我把話帶到了，希望你的東西順利拿到。”
“你打算這麼來，就這麼走嗎？”鴨舌帽男子露出了怪音：“我還沒好好招待你，得感謝你給我帶來的訊息。”
“既然同學這麼盛情，我怎可難卻。”
“跟我走·······”
“行。”
莊正經跟著鴨舌帽走到了溫泉附近的一個村落，在朦朦朧朧的迷霧中，村落後邊有高出一間小洋樓的樓房。這樓房建得跟普通的樓房有些異樣，牆根看起來特別厚重。
“有人被關進了拘留所，這個你知道？”莊正經走進樓房問。
“知道。”
“他還能出來嗎？”
“他最好死在哪裡，”鴨舌帽男子語氣有些氣憤，說：“交代下的事，沒一樣辦得妥當的，好事不足，壞事有餘。”
“我想他的母親會有辦法讓他出來的。”莊正經到處掃視著樓房裡的物品。
“聽你的語氣，有人會威脅我？”鴨舌帽男子‘嗤’了一聲，似笑非笑。
“文娛委員的大姨忽然把她的裙子收了起來·······”莊正經欲要往下說。
“你剛剛講過了。”鴨舌帽男子有不耐煩。
“不，我還沒說完，”莊正經說：“她還有一條新的，跟舊的一模一樣。”
莊正經說著，走上二樓，他記得崔漫麼的大姨家的那個樓房，跟眼前這個樓房的設計基本一樣。
“你說，他還有一條新的······”鴨舌帽男子突然在思忖。
莊正經摸了摸肚子，說：“這樓房似乎缺少了人間煙火氣哦，沒看到什麼吃的，我一早趕過來，肚子空空如也。不是說好了，你要好好招待同學一下嗎？”
莊正經講完又想起了惡蛆到崔漫麼的大姨家，到處亂翻東西，他此時也藉著肚子餓隨手翻了一下屋裡的物品。
“行，老同學，你等著，我到外面叫人把好東西叫來，好好招待你。”鴨舌帽子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鄧關友這時期應該是在勞改所裡面改過自新才對，他居然可以這麼招搖過市的活動，還在此設了這麼一棟別緻的洋樓，其中看出他在這邊所處的優勢和勢力。
莊正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翻過了所有的擺在洋樓的櫃子，箱子都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最後看了看肥厚的牆根，總感覺起得不太順眼。
他順這肥厚的牆根一直往摸到屋後，屋後有一片小草叢，他撥開了草叢，露出了幾塊方磚。他用手搬開那幾塊方磚，下面是個坑，有半米高，他跳了下去，發現這個坑通著正是肥厚的牆根內部，像一條暗道。
這條暗道放了好幾十瓶罐子，那罐子外邊寫著：主治花柳、梅毒等性病。旁邊還有一沓信封，左上角有個小紅章，紅章裡有個‘關’字。
莊正經慌張地開啟信封，有的裡面裝著厚厚的人民幣，還有的裡面有紙條寫著：富貴同享，一起乘船。
此時，他緊張得連自已的呼吸都覺得刺耳，怕影響到來人的腳步聲。
“塔塔”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越來越響了。
莊正經‘倏’一聲竄了出來，把方磚蓋好。急速殺到了門口，深呼了一口氣，抬起頭東張西望。
“久等了，老同學，”鄧關友把鴨舌帽一把拽掉，露了個光頭，抹了額上的一把汗水，說：“帶這帽子真把老子熱死了。”
“名不虛傳的大哥大呀。”莊正經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同學的肩膀說。
“你要是跟著我混，我把這大哥大的位置讓你，怎麼樣？”鄧關友說著，眉毛向他同學挑了一下。
莊正經看著鄧關友這勞改樣，心裡不禁震怒了一下，他想起了黃思強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