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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宗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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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忙不迭吩咐下去,不多時,一頂精緻的四抬小轎出現在鳳梧宮前,雖精緻,但也不打眼。可南鹿泠就像沒有反應一樣,呆坐在正殿之上,彷彿世間萬物都與她無關,彷彿之前的那個人不是她。

玉蘭正要上前提醒自家公主小轎到了,就見南鹿泠起身,徑直往殿外走去,玉蘭只得匆忙叫上玉沁,抬腳跟上。

南鹿泠出了殿外,看見小轎,斜了玉蘭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為什麼不是我該有的行制轎子” 。玉蘭看見這個眼神,當下就慌了,嘴裡“奴婢……奴婢哥不停”,玉沁看見玉蘭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是嚇著了,便把玉蘭往身後一拉,自已解釋道:

“是奴婢讓玉蘭去找一頂不打眼的轎子,今兒這時辰,這事情,您絕對不能再張揚了 。”

南鹿泠冷哼一聲,道:“從前委屈慣了,張揚一次也無妨。況且,宮中的事,有哪一件能瞞過晏景琮和姜雲秋那個老女人的眼睛。”說完就上了轎子。

玉蘭喊了“起轎”之後,一邊勸著南鹿泠,一遍暗自腹誹,公主也太壓不下心性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目前這樣的地步,貴妃的挑釁和有無名分有什麼要緊,抓住皇上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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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鹿泠的轎子走遠後,從鳳梧宮門口的石柱旁的陰影處走出一個小太監,謹慎的左右望了望,緊接著就快步向著紫宸宮的方向走去。

只一盞茶的功夫,那小太監便走到了紫宸宮門口,黃忠明看著臺階下立著的身影,心想這小子腿腳倒麻利,每天都辛勤的在紫宸宮和鳳梧宮之間來回跑,只是今兒還沒到平常的時間,怎麼就來了。黃忠明覺出一絲異常。向那小太監揮了揮手,讓他走上臺階回話:

“小方子,怎麼了這是,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師傅,出大事兒了,您趕緊跟皇上說吧。”

“你慢慢說,鳳梧宮那邊出啥大事兒了?”

“今兒傍晚殿下吩咐玉蘭告訴三位娘娘到鳳梧宮敘話,結果不知怎得,就和貴妃娘娘吵起嘴來了。吵嘴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貴妃也就氣呼呼的走了,可是一轉眼的功夫 陳修容和郢貴嬪也出來了。緊接著玉蘭姐姐就去喊了轎子,這會兒正往宗廟那邊走呢!”

黃忠明本來還不以為意,一聽南鹿泠傳了小轎往宗廟走去,心裡“咯噔”一聲,這下完了,出大事兒了。自一月前開始,鳳梧宮那位主兒一生氣去宗廟總會大鬧,貴妃娘娘這是說什麼了,讓那位生那麼大的氣。

“師傅,您快進去跟皇上稟報吧,晚了那邊可又要鬧起來了。”

黃忠明舉起手中的拂塵就打在了小方子頭上,“你以為咱家不想去嗎?皇上正在裡面和各位大臣議事,咱家這會兒進去,那不是撞上逆鱗了嗎。”

“可是,宗廟那邊……”

“你先去那邊守著,待皇上這邊散了,我立馬就去稟報。”

“好嘞師傅!”話音剛落,小方子就轉身朝宗廟跑去。黃忠明看著小方子急匆匆的背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心裡默默地為自已加油打氣,隨後轉身朝紫宸宮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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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頃,南鹿泠一行人就到了宗廟門口,一位面色諂媚的老嬤嬤從一旁走了過來,向著南鹿泠行了個禮。玉蘭走上前,給嬤嬤手裡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勞煩嬤嬤通融一下,我們公主進宮沒兩日,想祭拜一下先皇,然後再整理一下宗廟各項事宜,勞煩您將皇上和先皇的宗廟文書都拿過來。我們公主想這活兒應當是辛勞的 ,這些就當請您喝茶吃酒了!”

那嬤嬤默默掂量了下荷包的重量,當下兩眼放光,立馬應了兩聲就去側殿取來了宗廟文書。玉蘭接過粗略檢查了下,向著南鹿泠點了個頭,南鹿泠這才抬腳往前走。

宗廟正殿之內,嫋嫋升起的青煙隨處可見,本朝歷代帝王的牌匾整齊林立,長明燈高照,一片燈火通明,低垂的幔帳被映得朦朧半透。玉蘭將文書妥帖放在左側的木桌上,而後向其他宮女太監說道:“公主要在此處潛心祭拜,沒有公主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宗廟,你們都先下去吧!”

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後,正殿之內只剩下南鹿泠和玉蘭兩人,玉蘭看著毫無反應的南鹿泠,便向著她緩緩走近了些,說道:“小姐,人都走了,您要看看文書嗎?”

南鹿泠此刻終於有了些反應,卻還是面無表情,眼睛緊緊盯著面前所有的牌匾 。

“你也出去,有事兒本宮會叫你。”

“小姐……”

“出去!”

只須臾,正殿之內只剩下南鹿泠一人。但她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裡,死死的盯著每一塊牌匾,彷彿要用眼神將那一塊塊牌匾盯穿。良久,南鹿泠拖著站到發麻的腿,一瘸一拐走到木桌旁,坐下,翻開被壓在下面那本文書,有針對性的翻到某一頁,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後讀,直到看到“榮安王晏景琮正妻正妃”幾個字,才停了下來,看見後面的“南鹿泠”三個字,才綻放出笑容。又接著往後翻,看到“榮安王嫡子晏殊睿”,笑的更為燦爛

“是啊,這文書中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才是他的正妻,我的睿兒才是他的嫡子。”

南鹿泠自已喃喃道,可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收起笑容,滿臉狠厲,將手中的文書狠狠摔在桌子上,復而又推翻桌子。

“可是又憑什麼方嘉妍那三個賤人能名正言順的進入後宮,成為他的寵妃,而我只能委曲求全以公主的身份站在他身後!替他管理偌大的後宮!我應該是皇后啊!現在還要遭受他們挑釁,這又是何道理!!!”

南鹿泠快步走到那些牌匾面前跪下,眼神盯著其中一個牌匾,上面刻著“宣太祖孝仁文皇帝”,哭嚎道:

“父皇,您為何不將那個老東西一同帶走啊!兒臣的命好苦!她為了她姜家,為了她手中的權勢,不顧自已兒子的感受,比他將自已的正妻,堂堂的未來皇后貶為公主!父皇!兒臣心裡苦啊!”

南鹿泠就這麼在正殿中又哭又鬧,殿內的一應物件,除了長明燈和牌匾,都被她砸了個遍,偏正殿外的婢子們無一人進去勸說,因為他們知道,裡頭的貴人,氣撒完了也就好了,若有人去觸黴頭,那可真是會丟了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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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宮內,黃忠明看著自已面前那張黑的可以滴下墨汁的臉,腿抖的不行,這是幹嘛啊,他只是個傳話的,他又不知道貴妃娘娘怎麼惹到公主了,這麼看著他幹嘛呀!

“阿泠現在還在宗廟之中嗎?”

“小方子還沒回來回話,或許公主還未回鳳梧宮。”

晏景琮起身,從桌子後繞過,徑直往外走去,邊走邊對著黃仲明吩咐道:“擺駕景陽宮。”

“是,擺駕景……誒皇上,您不去宗廟看看嗎?”

“先去找方貴妃,問問她說了什麼。宗廟那邊……讓小方子繼續盯著,只要祖宗牌位和長明燈不受損壞,其他的,就由她去吧。只要事情不發展到被那些老匹夫們指謫的地步,朕就能護著她。”

黃忠明看著皇上這副做派,嘆了口氣。這是何必呢,明明不想她受到傷害,可是陛下就沒想過,自已才是給公主最大傷害的那個嗎?想著,就讓人分頭去宗廟找小方子和去景陽宮提前通知方貴妃,希望景陽宮那位能懂點事兒,自已給皇上認錯,不然可就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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