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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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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三十五年,宣太祖帝駕崩,舉國縞素,因其生前政通人和,百廢俱興,是以追封宣文帝。其四子晏景琮,遵從遺詔,於國喪一月後登基,為表其孝心,一應程式,均按規矩實行,並無半點奢華,與其父相比,簡樸不少。

登基當日,明堂上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龍袍上的暗紋在投射進來的日光照耀下隱隱發光。他那烏黑的長髮束起,頭戴著冠冕,繫著明黃色的冠繩,冠冕頂的中端鑲嵌著寶石,細細的珠鏈流蘇垂落兩邊。晏景琮端坐,俯視群臣,接受朝拜。禮拜結束,向旁邊撇去一個眼神 ,從側旁陰影處走出一個太監,面慈目善,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卷軸,接著道:

“朕惟乾施坤成,乃布和於四序,日明月儷,並臨照於萬方,故王者建邦,必正宮庭之位,聖人作則,首隆冊命之文,所以理敘人倫,輔修內治也。朕丕攢鴻基,欽承大業,奉聖母皇太后上喻:側妃方氏封貴妃,側妃趙氏封淑妃,侍妾陳氏封修容,侍妾郢氏封貴嬪。”

“另,奉先皇遺詔,對朕登位助力者予以重待,特封驃騎大將軍嫡女南鹿泠為昌淑公主,以長公主禮遇待之,進宮養之,協力母后皇太后管理後宮四司,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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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驃騎大將軍府中,後院閨房內,一女子憑窗而望、目中清愁的模樣,如月下濃濃綻開的火焰蘭。冶豔中,神情嫻雅。窗外,玉蘭開的正盛,香氣四溢,與女子身上的玉蘭花樣相得益彰,但她卻無心欣賞般只呆呆看著。不多時 ,一丫鬟從門外匆匆走進,雖沒有跑起來,但步速又快又穩,推開門,急匆匆說到:“娘……小姐,有訊息了。”

窗前呆立的南鹿泠此時終於有了反應,猛然回頭看向到來之人:“怎麼樣,他怎麼說!”丫鬟吞吞吐吐,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讓女子更為著急:“你快說啊,別吞吞吐吐的,你平時不是最風風火火了嗎,好玉竹,你快說!”看見自家小姐這種神情,玉竹才開口說道:“封昌淑公主,以長公主禮遇待之,進宮協理宮務……”

南鹿泠像是失了魂,扶著窗欞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嘴裡喃喃道:“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可我……”玉竹走上前,雙手搭在南鹿泠肩上,雖什麼都沒說,卻好像又什麼都說了。南鹿泠感受到玉竹給她的情緒,拍拍她的手,用這種方法告訴玉竹自已沒事,隨後又將玉沁,玉橋,玉蘭喊進房中為自已梳洗打扮,收拾東西,估摸著沒有一個時辰,宮裡應該就派人來接了吧。自已也得提前準備著,總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在城都的另一個地方,有一處宅子裡擺滿了當歸,人參,決明子……空氣中還充滿了濃重的藥味,瓦紅色的泥爐旁 ,坐著一位清冷少年,穿著勝雪白衣,長髮簡單的束起,好似翩翩濁世白衣佳公子,風姿特秀,爽朗清舉,笑起來額頭上還有好看的美人尖,眉眼如畫,氣質清冷,好似與整個宅子格格不入。這樣一個謫仙少年,面上不顯,但手中的扇子卻暴露了她急躁的心理。好巧不巧,一位舉止優雅的婦人在此時踏入宅子子。

少年看見來人,起身行禮:“孩兒見過母親。”

“我知道你急,一得到訊息我就趕忙過來了。你說說你,一天天就守著這些藥罐子,知道的是因為阿泠身體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非逼著子孫後代行醫不可 。”婦人看著自家兒子緊盯著泥爐的模樣,雖恨鐵不成鋼,但必須得承認的是,自家兒子確實生的俊俏,看著這一張臉,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皇上下旨封阿泠為公主,按長公主的形制走,還讓她進宮協理宮務。離兒,我知道你心悅她,可是當年……這事先按下不提,她現在又要入宮,娘勸你,還是放下心思吧,昂”

婦人口中的離兒便是謫仙少年楚離,聽完自家母親的一番話,楚離便起身去屋子裡找尋醫箱與當初祖父留下的推薦信函。楚夫人一看自家兒子的舉動,便知道他要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但也只能嘆了氣,搖了搖頭,因為她知道,自家兒子的脾性,倔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索性就這麼放任他去。

“你確定你要走你祖父和父親的老路?”

“是,兒子要入宮做太醫,她既然又要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兒子便要陪著,既然沒辦法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便為她除去些害她的東西,讓她走的更長久些。 ”

“罷了,我知我勸不動你,那便去吧,你父親那邊,我去幫你。”

“多謝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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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王宮,紫宸宮內,晏景琮早早散了朝,退下龍袍換上了潔淨而明朗的白色錦服,裡松外緊十分合身,髮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藍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如深夜的大海。他端坐在御案前,從表面上看是在批閱奏摺,實際上已經一刻鐘過去了,他手裡的奏摺就沒換過,甚至正反都是顛倒的。剛剛從門口進來準備通傳黃忠明看見晏景琮這樣,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敢上前,生怕自已觸了黴頭,自已這個主子,對待下人倒好,就是陰晴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莫名其妙的生氣了,搞得自已這個御前總管不得不謹慎謹慎再謹慎,要是那人在……

黃忠明微微搖了搖頭,把自已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了出去,管他呢,自已就是一個沒根兒的奴才,做好自已該做的事便罷了。

“皇上,貴妃娘娘在外求見,說皇上辛勞一天,想要進來給皇上送碗參湯。”

晏景琮皺了皺眉,面上一副被打擾的煩擾樣子,對黃忠明說到:“跟貴妃說,湯留下,人回去”

黃忠明正要領命退下,都轉身準備出門了,又被晏景琮叫住:“等等,去跟貴妃說,朕剛踐位事忙,閒了去看她。然後你再去趟太后那,告訴太后朕一會兒去陪她用午膳。”

“是,皇上。貴妃娘娘定然欣喜。太后她老人家定然也是欣慰的。”

“你少貧,這些話都要朕教你去說。還有,打聽一下驃騎大將軍府那邊的動靜,申時三刻(大概下午三點四十五左右)就接人進宮吧。”

“是,奴才一定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只是殿下進宮後,往哪處宮殿領啊”

“直接讓人帶去鳳梧宮,至於太后那邊,朕來搞定,這是朕欠她的。”

“諾。”

待黃忠明退下以後,晏景琮從桌旁站起,走到窗前,目光透過窗,看向遠方,而那個方向,正是驃騎大將軍府的方向。

“你會怪我,恨我嗎……”

慈安宮內,姜太后盤腿坐在小榻上,她顯得遠比她的歲數年輕。她的臉,她的手,面板還是白皙甚至光潤的,絲毫不露衰老。她歷經幾十年坎坷生涯,依然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高貴氣質。微閉著眼,嘴裡唸唸有詞,手裡的檀香木佛珠也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嫻靜而典雅的場景隨著一聲“皇上駕到”而被打破。

姜太后睜開眼,看著半跪在地上給自已行禮的明黃色身影,本就愉悅的心情更上一層樓,自已不是寵妃如何,自已不是皇后又如何,這雍容華貴的位置,終究是她的,也只屬於她,她姜夏嵐和姜家終究富貴無極。

“琮兒快快請起,快坐,佩欣,傳膳。”

“母后近日身體可還好,兒臣忙著父皇的喪事和踐祚之事,沒來看望母后,請母后恕罪。 ”

“那又有什麼要緊的,國家大事重要,這宮裡的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母后這兒你放心便是。”

母子二人表面上聊的祥和,儼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可兩人聊的話題無非就是政事,使得兩人間的氛圍更像上下屬,而非母子。

“我聽說,你今天正式開朝的時候,貶了你舅舅的官位,他一個文毅侯,本就對你造不成什麼威脅,怎還貶為伯位?”

“母后不知,父皇在世時諫臺那邊就因為舅舅寵妾滅妻,囚禁嫡子的事兒上過好幾道摺子,要是他那嫡子無官職也就罷了,偏是戶部度支司員外郎,這算是囚禁大臣。”

“況且兒子也對他那嫡子升了位,遷為戶部左侍郎,便也算明降暗升。”

“可……”姜太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匆匆走進卻不顯急躁的婦人打斷,只見這婦人身著千山翠的長衫,上面繡著點點梅花,來人正是太后身邊的掌事姑姑佩欣。

“皇上,太后,午膳已經擺放在案,可以用膳了。”說完還向姜太后微微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太后慢慢來,不著急。姜太后也便作罷,同晏景琮一同向膳桌走去。所謂食不言寢不語,母子倆便沉默著用完了午膳,期間的氛圍讓黃忠明覺得自已快要呼吸不了,這兩人都是氣勢賊強的人,說話還好,不說話更顯威嚴,其他人怎麼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已快要被憋壞了。

“母后,兒臣安排阿泠申時三刻入宮,入主鳳梧宮,離慈安宮也近,好陪您打發打發時間。”

“哀家覺得不妥,鳳梧宮是過往皇后的住處,再不濟也是過往皇貴妃的住處,鹿泠只是公主,你這……”

“母后不必再說了,兒臣心意已決,您也說了,兒臣已經是皇帝了,這點主,還是可以做的。”說完,晏景琮便起身離去,快要跨過門檻的時候停了下來,但並未回頭,又開口道:“母后,這是我們欠她的,這是晏氏皇族和姜家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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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三刻,南鹿泠被宮中近侍用一頂八抬大轎接進了皇宮,這轎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製成,其中還雕刻著許多精美的花紋和圖案,其價值自不用說,轎簾上面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轎頂還懸掛著鈴鐺與流蘇,足以看出宮中對南鹿泠的重視。

到了偏門門口,南鹿泠下轎,身旁的玉沁扶了一把,早在門口迎著的黃忠明行禮問安。

“奴才給殿下請安,願公主喜樂平安”

南鹿泠微微點頭,“黃公公好久不見”

“皇上剛到申時就讓奴才眼巴巴在這兒等著,讓奴才親自帶您去您的宮中,可見皇上重視您,想著您呢!”

南鹿泠苦澀一笑,“黃公公不用多說,我都懂得,他要是真重視我,想著我,便也不會提出讓我……無妨,走吧”

不多時,黃忠明帶著南鹿泠走到了鳳梧宮前停了下來。南鹿泠只以為是停下來歇息,用手帕點了點額頭,擦拭汗珠。畢竟皇宮很大,慢慢走也是能理解的,況且晏景琮交代了,讓黃忠明親自來接,歇息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可接著,南鹿泠就聽見了讓她詫異的話。

“殿下,這就是您往後的住處,鳳梧宮”

“黃公公莫不是玩笑話,這可是鳳梧宮,我……沒那個身份去住。”

“你為何沒那個身份啊?”南鹿泠話音剛落,一清朗男聲便響起,南鹿泠看向身後,來者正是晏景琮。南鹿泠拎起裙子,雙膝跪地,雙手繞圓交疊放在額前,正欲行參拜大禮,卻被一雙大手牢牢鉗住,拎了起來。

“阿泠要與朕生分了不是,朕說過,你可以不行禮。”

“那是在潛龍府,那時阿泠只是皇上的身邊人 現在不一樣,您現在是皇上,我現在是公主,是臣子,尊卑有別,禮不可廢”

晏景琮聽見這話,心微微刺痛了一下,但也只是微微,畢竟他是帝王,帝王無情。他皺了皺眉,手抓住南鹿泠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帶著她走進鳳梧宮。

鳳梧宮內,金頂石壁,繪著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地板上鋪著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東廂房百竿翠竹,西牆邊兩株青松;南簷下十幾盆秋菊,含苞待放;院中央玉蘭花開,累累將收。南鹿泠看見這番景象,縱是看過大千世界的將軍嫡女,卻也愣住了。

“阿泠,朕知道說什麼都不能彌補你的萬分之一,朕只想告訴你,既然那個位置一時半會兒不能給你,但是那個位置該有的,沒有的,朕都會給你”

“皇上不必這樣的……”

“是朕自願的,阿泠,你可喜歡,喜歡的話,可否原諒朕”

——

晏景琮在看著玉竹他們收拾完東西,陪著南鹿泠吃完晚膳便回了紫宸宮批摺子。晏景琮走後,南鹿泠坐在桌旁,呆呆的望著燭火,燭光映照的女子本就妍麗的臉龐更為嬌媚。

“原諒嗎……或許從來就沒怪過……可是……我只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啊……”

與此同時,皇宮的另一邊,太醫院內,楚離身著太醫官服,坐在桌旁抄著脈案。他今兒剛剛入宮,又拿著前任院史的推薦信,又是現任右院判之子,沒人敢薄待他,也沒人敢使喚他,就只能讓他幹抄脈案這種輕鬆活兒。

直到深夜,才抄完今日的脈案,楚離將筆放下,揉了揉微微發酸的手腕,吹熄了燈,回到府中,從小櫥中拿出一個青白相間的玉佩,摩挲了一會兒,放在枕下 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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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提要:

1.本文初步設定為oe,但後續會寫be已經he番外,或者不想看這兩種番外的可以評論,寫別的番外。

2.女主其實是瘋批人設,本文雖然不屬於全員惡人,但也沒有絕對的好人。

3.本文腦洞清奇,受不了的可以不看

4.棄文別評論,直接棄,大大玻璃心。

5.大大是大學生,精神狀態不穩定,儘量日更,不更會提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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