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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騙人的罪己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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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朝的時候,寡人要準備一份“罪已詔”,寡人無能,使我大秦內憂外患,民不聊生!”

“胡亥突然說出這句話,搞得呂葉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大王,不可!我大秦六百年,何曾有過一任帝王下過這種自降身份的東西!”

呂葉急忙說道,他不知道為何胡亥要突然搞出這一套…

秦國君王講究君權集中,強化王權,因此特別注重君王的尊嚴,這罪已詔若是發出,可是等於向全天下人說明:秦國君王也會犯錯,天下如今亂成這個樣子,都是秦國國君胡亥的錯,六國的復國,以及合縱攻打秦國,那可就有了正當的理由,那可就是真的伐無道,誅暴秦了…

然而胡亥卻是有著自已的想法:

“雖然現在的自已所作所為,倒可以勉強算得上是中庸之君,但是之前的胡亥可不是這樣的,之前的自已造下的孽太多了,導致現在的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對自已普遍沒有什麼好感,要想使他們改變對自已的看法,使他們相信自已真正的改變了,那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行的,一定要正式告示才行。”

“呂丞相此言差矣,寡人之前昏弱無能,被奸臣趙高操控了朝政,雖說很多荒唐的政令都不是出自寡人的本意,但要說寡人一點責任都沒有,天下恐怕沒有人會相信的,這份罪已詔,即是寡人對自已的罪已詔,也是寡人對大秦國,對大秦歷代先祖,對滿朝文武大臣,對天下人的罪已詔!”

“胡亥說完,便是轉身離開了。”

“幾人無奈,之後討論幾句後,也互相告辭離開。”

“胡亥回到寢宮後,便連夜構思了一篇罪已詔,準備第二天早朝時昭告天下。”

“第二天早朝,雖然胡亥一開始並未表現出太大的異樣,但一些訊息靈通的大臣也是早早的從呂葉等人口中知道了今天早朝的內容,不約而同的保持著絕對的安靜,大殿之內瞬間有些安靜的可怕。”

胡亥拿出一封詔書,接著示意自已旁邊的小太監過來…

“小太監有些疑惑,上前接過詔書後,正準備朗讀,卻看見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罪已詔!”

“小太監瞬間便石化在原地,作為常辦君身的宮人,他清楚的知道,在秦國商鞅變法之後,君權到底有多麼神聖不可侵犯,若是在秦穆公時代,秦國國君寫下這種詔書或許不會有人太過在意,但現在這個時代,經過商鞅變法和始皇的改革統一,秦國的中央集權已經到了一個頂峰,秦國君王的集權也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沒有人敢挑戰秦國君王的權威,哪怕是在秦國君王允許的情況下,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過來翻舊賬,到時候人家肯定不會說君王做錯了什麼,肯定要找個人背黑鍋,而這個人,就是自已!”

大王,小的…小的…

小太監語無倫次的說道,好似面前的胡亥已經變成了吃人的妖魔一般。

“念!”

“胡亥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示意小太監將罪已詔的內容大聲朗讀出來,讓朝臣們都聽聽。”

小太監只得顫顫巍巍的拿起手中的罪已詔:

“秦本大國,六百年以來,大秦歷代先祖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終以區區之地,以致萬乘之勢,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而後以四海為一家,何其壯哉!”

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週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南區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乃使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自此華夏再無戰亂,以為樂土…

“突然,剛才好不容易擺脫了心理束縛的小太監再次不吱聲了,臉色也是變得異常慘白,好似毫無血色的殭屍一般。”

“念。”

“胡亥再次催促道。”

小太監沒有說話,手中的詔書卻是突然掉落下來…

“小太監急忙跪倒在胡亥面前,把頭埋在地下,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把詔書撿起來!

胡亥對著小太監命令道。

“小太監急忙撿起地上的詔書,但是卻將目光移向一旁,不敢看向胡亥和詔書,好像那不是一張普通的詔書,而是閻王爺的催命符一般。”

“把詔書給寡人!”

“胡亥見小太監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便也不為難他讀了,決定自已親自朗讀給朝中大臣聽聽。”

聽聞此言,小太監不由得心中一喜,自已這番操作雖然在滿朝文武面前丟了臉,但總比以後丟掉性命的好,而且對於太監來說,臉面好像真的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小太監急忙將罪已詔遞到了胡亥手中,接著識趣的退到一旁。”

胡亥從王座之上站了起來,接著揮動黑色的龍袍,目光如炬的看著殿內的文武百官:

“然二世胡亥即位不過二載,內有趙高禍亂朝綱,指鹿為馬,誅殺忠良,外有六國宵小再起兵戈,分疆裂土,不肖子孫胡亥治國無力,治軍無方,導致我大秦將士戰死沙場十五萬,大秦危矣!”

“胡亥的最後幾句話幾乎是怒吼著說出來的,此刻的胡亥,就如同一隻受傷的猛獸,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窒息的威壓。”

“朝中的大臣皆是一愣,他們沒有想到胡亥竟然玩真的了,這種直接說出自已過錯,毫不掩飾的罪已詔,可是自秦穆公之後再沒出現過了。”

“莫非,這傢伙真的改好了?還是說胡亥是類似於楚莊王,齊威王一類的君主,只是前期一直在偽裝?”

胡亥看著殿下面面相覷的滿朝文武,接著說的話,更是讓人驚掉下巴…

“呂丞相,這份罪已詔原件,寡人就交給你了,你即刻將其昭告天下,寡人就是要用此舉告訴天下的黎民百姓,寡人對於自已曾經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深惡痛絕,以及寡人重新振興大秦的決心!”

“此刻的的滿朝文武,也是全都明白了,胡亥這傢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要來真的的啊!?”

“只是這份罪已詔,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他們心裡也沒底,而對於沒底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為好。”

“畢竟若是六國以此為藉口,集體譴責秦國君王無道,朝政混亂,搞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那不就等於自已給自已安置罪名嗎?”

“而且秦國本土的人也不一定會買賬,畢竟底層百姓從來不關心君王以及上層貴族的私德如何,只要我自已日子過的好,你就算有禽獸行又如何?你就算是弒君殺父又怎麼樣?只要你讓我一天到晚吃得飽穿的暖,那你就算是好君王,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如果你願意,我能幫你把長城修到西伯利亞去!”

“更要命的是,這份出自秦國君王自已之手的罪已詔,還有可能讓得一些野心勃勃的宗室子弟心生歹意,好啊!既然你自已都說你不行了,秦國如今的混亂都怨你,那就退位吧,把王位傳給我,我保證幾年時間就讓得秦國國泰民安!”

“尤其是胡亥發出的罪已詔,因為之前大規模清洗始皇帝子女的事情,搞得現在的秦國宗室對於胡亥普遍沒有什麼好感,雖然那幕後主使是趙高,但也和胡亥脫不了干係,大部分人雖然因為並非始皇帝一脈的子孫而倖免於難,但那如芒在背的感覺依舊令得不少秦國宗室對於胡亥極度不滿…”

“大王,斷不可發出這等荒唐的罪已詔啊!”

“果然,胡亥話音剛落,便有人跳出來唱反調了。”

“大王若是發出如此妄自菲薄的詔書,只怕會被六國之人恥笑!”

“大王,還請收回成命!”

“大王,還請收回成命!!!!”

眼看朝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胡亥卻也不惱,因為他知道,自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其實這張罪已詔,本來就是隻給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只給宗室之人看的,畢竟胡亥也清楚,這種形式主義對於下面的百姓來說,就TM跟放氣一樣!”

“只是想讓別人知道你的誠意,你必須要先做出一些更瘋狂,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別人肯定會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哪怕有聰明人看出了你的真實用意,那又怎麼樣?大部分人不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要是敢當面質疑你,總有人會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像前面那位為了見人才,激動的連鞋子都“忘了”穿的劉邦同學。”

“自已這張罪已詔,只是自已用來拉攏人心的工具罷了,既然目的達到了,誰還大費力氣的昭告天下啊?”

“眾位愛卿,寡人是真的知錯了,寡人冒著被廢黜的風險,設計殺死趙高這個奸賊,又親自連夜撰寫罪已詔,莫非各位愛卿還覺得,寡人這懺悔之心有假不成?!”

胡亥幾乎是哭著說道,一些離得較近的大臣也是清楚的看到胡亥的眼睛有些紅腫…

“其實,那是因為胡亥偷偷的往袖子上抹了花椒粉,再裝作不經意的抹了抹臉,從而製造的假象。”

大殿內的文武百官齊聲說道:

“大王必將再次振興我大秦江山,臣等願永遠追隨大王!”

退朝之後,一名離得較近的大臣小聲的對著另外一名大臣說道:

你看見了嗎?大王眼睛都哭紅了,看來是真的改正了…

“嗯,估計是假不了,趙高都被他殺了,再假戲真做也不可能做到這份上啊!”

“唉,希望如此吧,只要不是昏君暴君,我等便可盡心輔佐,這大秦國就還有重整河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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