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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們倆嗎？”出了咖啡店，我向林雨涵問道。
林雨涵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不然呢？我的交際圈子也沒那麼大，露露回老家了，縣城裡也沒幾個有必要一起吃飯的朋友了。”
我默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跟著林雨涵來到一家火鍋店。
選好位置後，林雨涵將她那件外套脫了下來，放到了座位邊上一個專門放東西的揹簍裡面，很多火鍋店都有這樣的揹簍，方便顧客放一些隨身物品。
“說真的，還好露露不在，不然有些話，我還真的很難說出口。”林雨涵嘆道。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你了。”我點了點頭。
“其實你想問我的，不止是這些吧？”林雨涵看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心裡有數了，也不想再問你了。我覺得我們現在不過是心中的想法有些變化罷了，以前是我想得太片面了。”
“你確實太過的理想主義了，把一些事情都想得太簡單，嗯，怎麼說呢，也不是說你不好什麼的，就是有些事，還是要切身經歷了，才能成長。”
我看著林雨涵略顯迷離的雙眼，我想，這些年她一定有過很多的經歷。
“肖源，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跟你說開了比較好。”林雨涵頓了頓，“我們幾個都是一起長大的，露露的起點是最高的，王淼是最穩定的，而我們倆，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但是，我想得到的，比我擁有的，要多得多，這一點，恐怕你跟我是差不多的情況。”
我點了點頭，這大概就是我們的矛盾所在了。
“當初我和露露一起開這家咖啡店的時候，其實也很忐忑，畢竟我們那時也不知道第一次投資能不能成功，而我們都付出了一切，索性的是這家咖啡店從開業到現在，一直出於盈利狀態，我們才有更多的精力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沉默著，等待她接下來的話，我不明白她說的其他的事情是什麼。
“你相信我嗎肖源，加入趙峰的公司，並不等於跟你劃清界限，而是待遇上，確實是我這些年見過最好的公司。”
“可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他會給你這麼好的待遇嗎？你加入誰的公司我管不著。因為這是你的選擇，我只是有些擔心……”
“你不用為我感到擔心什麼的，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的野心很大，說出來恐怕你不信，我就是從小窮怕了。”
我神色複雜的看著她，確實，從家境來說，林雨涵小時候，甚至比我過得更慘，我跟著爺爺奶媽尚有溫飽可言。林雨涵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她的爸爸更是在她初中的時候，在外地發生了意外，在一次進行高危作業的時候，被工地上方一塊不明物品擊中，這麼多年一直癱瘓在床上……
此刻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掙扎和不甘，卻獨獨沒有後悔。我的面前，一大口紅湯火鍋在大火的蒸發下，沸騰起來，一時間煙霧繚繞，遮住了她的臉龐。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忽然，林雨涵的手機響了起來。
“你等一下。”林雨涵拿起手機，對我說到。
我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露露，是的，我回來了，可能明天就回去了，沒事兒，你忙你的，我就是回來……”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個電話，竟然是韓露打來的。
“我現在正和肖源吃飯呢，你要不要和他說兩句，我把電話給他。”林雨涵笑著說到，然後就把電話遞了過來，“給。”
我接過電話，“肖源，你和小涵在一起吃飯嗎？”
“嗯，你到了嗎？”
“剛到不久，你們倆也有好久沒有一起好好聊聊了，趁著今天這個機會，你好好跟小涵聊聊，你們之間也沒什麼矛盾是說不開的。”
“沒事兒，我們已經說好了。”我笑著說到。
“那就好，那你把電話給她吧，”
“等一下。”
“怎麼啦？”
“我愛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我就很想對韓露說這句話，特別是剛才林雨涵告訴我韓露這幾年的經歷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煽情過了。
電話那頭，韓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些吃驚的緣故，因為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愛說情話的男人。
“怎麼突然這麼肉麻？”良久，韓露說到。
“沒什麼，就是突然就想起了。”
“好啦，我也愛你。”
……
我將電話遞給了林雨涵，內心卻感覺暖洋洋的，心裡那座久久不能溶解的冰山在這一刻彷佛有了融化的跡象，我望著火鍋上方冒起的連綿不斷的熱氣，憧憬著我們的未來，我們的未來，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好。
林雨涵和韓露聊了幾分鐘後也掛掉了電話，林雨涵笑著對我說到：“肖源，沒想到你還挺肉麻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嗎？也是，我看起來是比較正經一人。”我自問自答的說到。
林雨涵無語的看著我，隨即搖了搖頭，“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還是上次說的要自己去康定搞創業？”
“是的，我已經醞釀很久了，也有很大的把握。”我點了點頭。
“資金方面呢？現在要想做點什麼，資金可不能少。”
“資金方面倒是還有點捉襟見肘，不過我已經在想辦法了，也不是特別著急。”我點了點頭，資金方面的問題確實是困擾了我很久的時間，要不然我早就開始著手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唉，本來還想勸勸你的，但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了，我就不多說什麼了，錢不夠的話跟我說，我這幾年還有一些存款……”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誠然找林雨涵借這筆錢會沒有什麼壓力，但我不能這樣做，譚深和林雨涵的情況是不一樣的，譚深即使失敗了也沒什麼，而我一旦拿著林雨涵給的錢去創業，成功了還好，要是失敗了，短時間拿什麼去還給她呢？
林雨涵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個話題就這麼被我們給一筆帶過了。
一頓飯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主要是我們都沒有喝酒，林雨涵是因為待會兒要開車，我則是不喜歡在白天喝酒，酒精會一定程度的影響我對某些事情的判斷。
我借上廁所的理由來到吧檯結了賬，而前臺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我們的賬已經結過了，我有些疑惑，這頓飯的後半程，林雨涵根本沒有離開過座位，她是什麼時候結的賬呢？
我這樣想著，林雨涵卻已經穿上外套走了出來，對我笑了笑，“走吧，就知道你是來結賬的，姐姐我已經買了，我們姐弟吃飯，總不能讓弟弟買單吧？”
“你什麼時候結的賬？我怎麼沒見你出來？”
“就你跟露露膩歪的時候啊，你不會沒發現吧？”
我啞然，我還真沒發現。
“要我送你回去嗎？”林雨涵開啟車門向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反正回去也不知道幹嘛，我看著她準備繫上安全帶的身影，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敲了敲車門的玻璃。
林雨涵搖下了車窗，對我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小心趙峰，我總感覺，他接近我們幾個這個圈子的人，沒安什麼好心。”
林雨涵知道我素來看不慣趙峰，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而且，我有懷疑，我在部隊遇到的那兩件事情，說不準，就是趙峰乾的。”我想了想，既然林雨涵進了趙峰公司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幫我查查那個背後之人到底是不是趙峰。
“什麼事情？”林雨涵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將在部隊遭人陷害和差點出車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並且叮囑她一定不要告訴韓露，我不想讓她過分的擔心。
林雨涵越聽面色越加的凝重，“真沒想到，還有這些事。你懷疑是他做的，有什麼根據嗎？”
“沒有，我只是從知情人口中得知，這個幕後黑手應該是一個很有背景，很有經濟實力的人，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接觸不到上層人的圈子，所以我只能是合理的懷疑了，畢竟，我認識的人中，只有他有這個能力。”
林雨涵聽完後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放心吧，這件事我會慢慢幫你查的，如果真跟他有關係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那就不說了，你現在去哪？”
“回家看我爸媽，可能明天就回重慶了。”
“好，路上小心。”
我雙手插兜，目送著林雨涵開著那輛捷尼賽思GV80逐漸的離開了我的視線，我再次一個人行走在這條依稀還似從前的濱江小路上。
到底什麼是人性呢？我給自己點了根菸，物質上的需求真的能夠徹底的改變一個人嗎？又或者說，一個人為了物質，願意捨棄自己的一切嗎？我想不通，雖然這次跟林雨涵的對話讓我們冰釋前嫌，但她在我眼裡，真的已經不純粹了，我不知道我在部隊的這幾年大家究竟經歷過一些什麼事，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我將面前的一塊石頭猛地踢進河水之中，石頭很快就沉了下去，只泛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