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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山被賀明堂叫走，可是急壞了賀明珠。
等柳春山喜滋滋的回到滄園，就碰見賀明珠催促阿文，讓他走快一點。
“二公子這是急著去哪兒？”
柳春山好奇開口，還不等賀明珠說話，阿文一看是柳春山，面上就是一喜道：
“二公子正找你呢，可巧就回來了！”
賀明珠不理會阿文的話，有些擔憂地問柳春山：
“我大哥沒有為難你吧？”
柳春山雖不明白賀明珠為何如此擔憂，但有人關心自己，還是讓她心中溫暖，當即笑著上前安撫道：
“沒有的事，大公子只是叮囑我好好照顧您，說要是做得好，還會有獎勵呢！”
“所以以後大公子問起來，二公子可要為我多多說好話呀！”
賀明珠聽得柳春山語調輕快，就算看不見，也能想象她此時的動作神態，不由得微微翹起嘴角，認真點頭道：
“好，我一定多說好話，要是大哥耍賴，我補給你。”
柳春山說這話本身就是逗趣，誰曾想賀明珠這麼一本正經，不過想到自己本身就是開玩笑的，便也只將賀明珠的話聽個樂呵。
她只等著早日過完年，早日開始“陪讀”生活，然後早日重獲自由身。
說到過年，在賀家過的這個年，是柳春山兩輩子，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
吃得好穿得好，她因為照顧賀明珠的原因，家中主子的紅包更是得了一圈兒。
尤其是賀明珠那份，是鼓囊囊一荷包的銀裸子。
那些銀裸子的造型也別緻，什麼梅花、福袋、元寶、瓜子等等，五花八門的，讓柳春山愛不釋手。
當然，也不是事事都開心，比如團年飯後的守歲，不知怎麼的賀夫人和賀老爺起了爭執，最後以賀明珠起身回滄園結束。
柳春山本以為，賀老爺夫婦的爭執，會讓賀明珠很難過，誰知回了滄園，賀明珠卻若無其事繼續守歲。
柳春山只稍微驚訝一下，並沒有多嘴瞎問，陪著賀明珠吃了些解膩的茶，又焚香聽了會兒書，就各自歇了。
過了初一，賀老爺和賀明堂就開始拜訪客戶親友，賀夫人則又躲回了自己院子。
只有賀明珠，哪裡也不用去，跟柳春山安心在滄園等著過元宵。
因為賀明珠央求賀明堂請來的先生，元宵第二日就要來賀宅授課了。
“晚上有元宵燈會，你跟家中其他人一塊兒去逛逛吧，給你一日休沐。”
元宵節早上，賀明珠就著柳春山的手用完早膳，聽著柳春山嘰嘰喳喳說話，便笑著開口。
柳春山一邊將賀明珠整理衣服，一邊囑託婢女，書房那邊需要些什麼，聽到賀明珠這話，毫不猶豫道：
“我不去，都是燈，咱們家的燈就夠好看了，外面不過樣式和數量多些，也沒什麼好看的。”
“更何況，就今天這日子，外面肯定人擠人，哪有我在家裡待著舒服自在？”
賀明珠聽了失笑，無奈又不解地開口：
“小孩子最愛熱鬧，不就是要人多才熱鬧？以前妹妹就最愛看燈……”
賀明珠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瞬間收了聲，屋中人其他人更是突然吸氣，然後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柳春山看在眼裡，腦子一轉，似是毫無所覺道：
“人多是熱鬧，但也容易被拐子偷，尤其是我這樣可愛的！偷走了，可就沒人陪二公子讀書了。”
其他人見柳春山還在說笑，紛紛給她使眼色。
以往每次有人無意提到早夭的小姐，整個滄園的氣氛都要低落好幾日。
阿春這樣不當回事，惹了二公子傷心，不知道會被大公子怎樣處置。
真心喜歡柳春山的奴僕，急得不得了，就差上前捂她的嘴，又怕動作太大被賀明珠發現。
不過可疑的是，柳春山已經說完話了，二公子怎麼還沒反應？
正當氣氛古怪時，有其他奴僕小跑進來，同柳春山道：
“阿春姑娘，你的信！”
柳春山一愣，隨即喜上眉梢，隨手將賀明珠按坐在椅子上，快步過去接過通道：
“是京城來的嗎？”
嘴上問著，柳春山手已經接過信封，並迅速拆開。
信紙厚厚一沓，拆開了才知除了信紙，其中還夾著一疊銀票。
柳春山隨手將銀票塞進袖袋，眼睛急切地看向信紙上的內容。
“小阿春新年好！嗯，其實這封信年前我就寫好了，但隆冬天寒，送到江淮應該已經過年了。
你的來信我收到了，一看就是找人代寫的，希望下次能收到你親筆寫的信。
咱們倆的秘密你不用擔心，我心中已經有把握，你好好在賀家生活最重要，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寫信。
……
柳月卿，大雪，酒後。”
信中的語氣，一如柳月卿私下同柳春山說話一樣，輕鬆隨和什麼都說，對柳春山各方面都很關懷，更提到那些銀票，是給她的新年紅包。
但柳春山面上的失落顯而易見。
看信前歡歡喜喜的她，看完信之後便沉默不語，沉默到賀明珠即使看不見，也能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勁。
不過柳春山恢復得很快，收好信走到賀明珠跟前時，她已經恢復平日笑臉，扶著賀明珠道：
“走吧，咱們這就去書樓，準備一下明天上學的物品。”
賀明珠嘴唇動了動，最終只“嗯”了一聲，任由柳春山牽著他去書樓。
直到書樓其他人離開，柳春山將明日需要的東西備好，賀明珠才開口問道：
“是柳夫人來信嗎？你為什麼不開心？”
柳春山勉強笑笑道：
“沒有不開心啊，夫人很關心我，還給了我好多銀票呢！”
但就是沒提什麼時候讓她回去，甚至讓她連香膏的事都不必管，柳春山就反應過來，這是徹底將她送給賀家的意思。
柳春山在柳月卿跟前的時間，連一個月都沒有，還不如在賀家時間長，照理說沒什麼好傷感的，但架不住柳春山有上輩子的記憶。
就算不在柳月卿跟前待，對方在她心中也是和旁人不同的。
柳春山猜到柳月卿將她完全給賀家，準確來說不是傷感，更多的是被“恩人”拋棄的失落感。
好在柳春山有自己的奮鬥目標，這些情緒上的起落，於她而言不過都是小事。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既然柳月卿徹底將她送給賀家，那她的賣身契現在在誰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