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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笑從自己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就見眼前的謝鞠塵臉色鐵青，眼中燃起兩簇小火苗正瞪著自己。
楚含笑一瞬間頭皮發麻，心中暗道不妙，打不準當下應該腳底抹油，還是說點什麼掩飾一二。
“呵呵，沒，沒看什麼。”
這話說的明顯底氣不足。
謝鞠塵冷笑著看她，“本公子真沒想到，堂堂楚家大小姐，竟然敢做不敢認。”
楚含笑怒了，“我看你怎麼了，你不讓人看就別長這副模樣啊！”
謝鞠塵見她理直氣壯的模樣，瞬間被氣笑了，“我什麼模樣？”
“絕世妖精，勾人心魄。”楚含笑口不擇言。
“哦？”謝鞠塵聲音忽然低了幾分，丹鳳眼中柔光綣卷，像是誘哄般，順著她的話繼續說：“怎麼就勾人心魄了？”
“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麼漂亮，面板比大部分姑娘家還白，身姿矯健，膚白貌美，精通武藝，文采過人，還不讓人頂禮膜拜了？讓人看看怎麼了？”
謝鞠塵眼中的小火苗弱了下去，聲音中是連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愉悅傲然，卻不想那麼輕易給她混過去。
繃著俊臉，繼續冷笑：“你說的不無道理。”
楚含笑剛要咧嘴，就又聽到謝鞠塵咬牙切齒道：“可是也沒有人像你這般沒臉沒皮，偷看……偷看本公子的……”
最後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楚含笑笑容一滯，梗著脖子不怕死道：“我就看了，你能把我怎麼的。”
謝鞠塵眯著眼，望向她紅潤的唇瓣一開一合，忽的緩緩踱步來到楚含笑跟前。
“那自然，是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說完，也不給楚含笑反應的時間，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吧唧一口親在她的臉頰。
放開她後，謝鞠塵彎了下唇，在人還處在呆愣中時，腳底抹油便開溜了。
楚含笑只感覺臉上突然襲來冰涼的觸感，她心中惱極，看著某人離開的方向，想抓住某人一頓暴揍亦是不能，只能氣到半晌說不出話來。
緊咬下唇，臉龐紅潤猶如桃花面。
……
謝鞠塵逃也似的回到君竹院，一股腦兒便鑽進了自己的床鋪上，靜靜望著自己的手發呆。
他剛剛，好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他摸摸自己的唇瓣，牙齒輕抵上去，唇齒之間似乎還留有少女身上 的馨香。手上的觸感柔軟溫潤，她的腰肢纖細，溫度猶存，炙得他心頭火燒火燎。
徐徐清風不斷，將窗牖刮的吱吱呀呀，窗牖上的麻紙乾淨，透進來的光亮微暖。
同屋的王姚吶罕的看著他這幅少年懷春的模樣，試探著輕聲詢問：“鞠塵兄？”
謝鞠塵狀似不聞，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
王姚是謝鞠塵舍友之一，另一個則是趙明。
王姚比謝鞠塵略大一些，性格風流，處處留情，混跡風月場所無數，對於男女之間情愛之事的瞭解，比書院中只知道學習的謝鞠塵來說豐富得不止一點半點。
王姚湊他面前，臉快懟到謝鞠塵頭上，謝鞠塵眼睛一眯，無情推開他的臉，嫌棄道：“你做什麼？”
王姚嘿嘿一笑：“你不對勁，不會是在想哪個姑娘吧？”
謝鞠塵被人說到心事，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洋怒道：“胡說什麼。”
“哈哈哈哈……”
王姚見他這反應，心想自己猜的果然不錯，腦子一轉，當即便笑道：“讓我猜猜，難道是楚院長的千金？”
“不是！”謝鞠塵冷哼一聲，飛快否定。將眼神從他身上挪回，靜靜看向窗牖，耳朵漸漸漫上一抹可疑的紅暈。
王姚一摸下巴，賊兮兮道：“鞠塵兄，你喜歡人家就去表白啊，在這單相思她又不會知道。”
“我，沒，說，喜，歡，她！”謝鞠塵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強調。
“好好！”王姚嘻嘻一笑，又把話題扯了回來：“那你剛才在做什麼？”
謝鞠塵好看的丹鳳眼微挑，剛想把他打發走，臨出口又換了個說法，“你說，一個女子盯著男子一直看，是什麼意思？”
“啊？”王姚似是沒想到他話題轉換的那麼快，下意識問：“盯著誰看？”
謝鞠塵賞他一個白眼。
王姚撓撓頭道：“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覺得這人眼熟，二嘛，那就只能是那女子心悅那男子了。”
謝鞠塵心想，她一直盯著自己看，還臉不紅心不跳，難不成，是心悅自己？可這女人也太無恥了吧，哪有，哪有像她那樣的，直視男子不說，還目光赤裸毫不掩飾，像要把自己衣服全扒光似的。
謝鞠塵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儘管耳朵依舊緋紅一片，卻強迫自己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手指咚咚叩擊小几，故作深沉道：“哦，知道了。”
王姚愈發覺得他不正常了。
“你盯著我作甚？”
謝鞠塵疑惑的看向他，“上次韓夫子讓你將《尉繚子》中記關於伍令記載的前半部分看完，他要在明天抽查，你溫習的怎麼樣了？”
王姚一聽這話，臉垮了下來，“鞠塵兄。你怎麼這樣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姚本就不擅長法令，尤以軍隊法令為甚。
韓夫子是書院主講法令的夫子，為人刻板，教導嚴厲，每次講授總是細緻深入，要求學生融會貫通並能舉一反三。
王姚算術、書法、文才、政論、騎射均能勉強及格，但唯獨法令，王姚從沒跌出倒數之列，因此沒少被韓夫子特殊關照。
“哎，完了完了，我還沒開始看呢。”王姚也沒心情管謝鞠塵的事了，一面往書桌走去，一面對謝鞠塵說：“我先溫書去了。”
謝鞠塵心裡煩悶，只感覺像有一群亂哄哄的螞蟻爬來爬去。靜坐片刻，又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耳後，眼前全是他親吻楚含笑時，她驚訝的水潤眼眸，猶如小鹿亂撞，咚咚撞進自己的心湖。
謝鞠塵乾脆閉上眼睛，默唸口訣，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半晌，他聽見了一陣嘰喳聲，朝窗外窗牖撇去，就看見兩隻剛飛來的鳥兒你追我趕，競相在枝頭躍過，時不時還伴隨著翅膀的撲騰聲。
謝鞠塵抿唇，黑著臉將窗牖“啪”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