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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燁，人來得還挺多呀！這招工告示都沒有貼出來的。” 溫文文悄聲跟著陳燁咬耳朵。
她還以為自己來得算早了，過來的時候卻看見男男女女，已經有六個人蹲在那守著了呢！在她之後，又來了兩個！
溫文文其實有些緊張了，手上不自覺卷著陳燁的衣袖。畢竟兩輩子第一次這麼正經地面試找工作。
陳燁之前得到訊息，鋼廠的職工子弟學校準備招聘一名音樂老師呢！陳燁覺得他家文文會彈琴，唱歌好聽，跳舞跟仙子下凡似的，最合適不過了。
他回去跟溫文文商量了一下。這兩天也留意著訊息，一知道今天就會貼出招工告示，今早就帶著溫文文過來了。
陳燁也知道溫文文緊張了，在外頭，只能拍拍溫文文的手背，輕哄著：“文文，不害怕。文文是最棒的！我們這邊學校以前都不咋上什麼音樂課。要是他們有眼不識珠，咱還有更好的等著呢！”
其實，陳燁挑揀著還看了兩個工作。都是這周就會有訊息的。
一個是公交車的售票員。陳燁特意去跟了一路的公交車，就為了看售票員的工作內容。
一個是在副食品站的倉庫管理員。
這兩個工作，陳燁找著關係，能搭得上人情，只要人去了，八成能上。
但陳燁去看了卻不太滿意，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對比之下，在他們廠子的職工子弟學校當老師是最不錯的了。距離他們家屬樓近，文文工作也輕鬆些。
不過陳燁在這使不上勁。聽說學校對這次的招工很是看重，不講那人情。
音樂老師嘛？陳燁看了一圈，嗯，一看都是不懂的，沒那氣質。他家文文憑著實力，也妥妥能上的。不然，就是他們瞎了眼，指定有貓膩！
就是說，還挺雙標的！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踏出校門，看著校門外的人，抖了抖手上的紙張，眉毛一挑，就貼在那牆角處了。
周圍的人頓時一窩蜂圍上去，有人喊著：“我第一個報名!”
中年男子咂吧咂吧嘴，［嘖嘖，都是耳朵靈的啊，聽著風就過來了！］
所以說，這年頭哦，人脈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呀！
“阿燁，我要過去啦，你趕快去上班的。” 溫文文看著開啟的校門，推了推陳燁。
陳燁再次檢查了一下溫文文軍袋包裡的初中畢業證和紙筆，笑了笑：“去吧，文文加油！我看著文文進去的。”
溫文文看了看周圍，快速抱了抱陳燁，嫣然一笑：“充電完畢，阿燁，我走啦！”
入校報名，第一關就是筆試。
現在想有機會捧上鐵飯碗，拼的不就是誰最先知道第一手招工訊息嘛！
中年男子將溫文文的名字記上，看了看溫文文的身後，空蕩蕩的。
他心裡也有數了，今天應該就這麼幾個人了，要來的早就早早等著在這了！
溫文文坐在座位上拿到卷子一看，就兩頁紙，題目……
好簡單哦！
前面都是填空，基本考的都是音樂的基本知識。音調、節奏、旋律、節拍。
最後一道大題，是填寫小紅本上的一首必唱曲目的樂譜。
溫文文：“！”
她真誠地為自己曾經心裡的逼逼叨道歉！
感謝方孝傑老大哥定時組織他們學習先進思想，接受革命情懷的薰陶！
溫文文刷刷刷下筆，不到十五分鐘就寫完了！
其他人就沒那麼好受了。他們也不是沒參加過招工考試，但是沒考過這個呀！
他的娘啊，這一拉數字，數字上面還有加個點的，是想讓他們寫什麼？
有的人是一打聽到有招工位就火急火燎來了，哪來的及想這麼多的！
有的人抓耳撓腮，他們也清楚是招的音樂老師，那教小屁孩唱幾首歌還不簡單嗎？他可是高中畢業的！
有人看到大題，眼睛都亮了，嘿！還真有人是把小紅本一個字一個字都爛熟的，符號都沒放過啊！
試卷收上來，中年男子牛利民翻了翻，遞給旁邊戴著金框眼鏡的男人。
“都寫得滿滿的，小顧，這些娃娃看著都很不錯呀！”
他眼看著小顧出的這些試題，畫符一樣的，他是一點都沒看懂。
顧澤唯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扶了扶眼鏡，手上利索地在一張卷子畫上一個大鴨蛋。
牛利民：“……”
他不說話了。
不到十分鐘，結果出來，九個人的考試，最終選擇留下四個人參加面試，恰好兩男兩女。
四人一進來，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六小子，你咋真過來了？就你這破鑼嗓子的，走走走！”
哎呦，都怪他之前沒給這小子講清楚的。
主任表示他家侄子他還不知道麼？要讓他唱歌，就是一群鴨子在嘎嘎叫。況且今天要招的，這小子也不會！
戴著軍綠色解放帽的男子哼了聲，不聽，這是他憑著自個實力進來的，咋不行？
為了這次機會，他可跟著收音機唱了好幾天的歌了，他覺得自個唱的挺好的！
本來看到卷子心都涼了，多虧了他有先見之明，小紅本上那幾首紅歌，他是一個縫都沒放過。
他轉了轉帽子，一本正經：“主任，請您拿出嚴肅的工作態度，我今兒的身份，不是您侄子，我是過來考試的。”
溫文文安靜聽著兩人對話。這是光明正大露後臺嗎？
其餘兩人眼睛也不自覺地溜溜轉。雖然彼此心知肚明，都是有點關係，才能得到的訊息！但他們可沒有靠山坐在面試席上的。
很快，兩個漢子從房間角落裡小心翼翼地搬來一個大紅布蓋著的大物件。
主任不講話了，反正混小子待會就知道自己夾著尾巴灰溜溜走了。
大紅布掀開，竟然是一架鋼琴！
老牛小心地觸碰了一下，才開聲道：“這就是今天的考題——彈鋼琴，由我們的小顧老師打分！”
顧澤唯拿著鋼筆，對著四人微微點頭。
是的，除了顧澤唯，他們這幾個考官，都是充門面的，畢竟不懂呀！
這架鋼琴是從省城運來的。那可珍貴著呢！好東西呀！當然要爭取！
好嘍！校長力戰群雄，費了老牛鼻子勁，那是趾高氣揚地把鋼琴帶回來的。
回來一看，犯難了，沒有老師會這玩意呀！
原本指著小顧老師，小顧老師也搖頭，他雖然學過樂器，但對鋼琴只懂皮毛。
沒法子，小顧老師本來就兼顧數學和英語兩大教學了。他們就想著再招一個老師，就要那會彈鋼琴的。不能讓好東西留著吃灰塵嘛！
“你們四個小同志，誰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