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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的時間是多久？
足夠明淮做一套練習冊，十二張試卷，足夠她讓班主任誇了又誇，罵了又罵，足夠她逗學習委員然後被打了十幾拳，也足夠她從無來到練氣五層。
當然，也足夠她的某個新生馬甲被關到委屈巴巴。
“叔、叔！我就一路人，我錯了！放了我吧！”拘留所內，秋小宴，也就是明淮在六天前用結算積分造出的第一個馬甲，此時正瞪著兩大淚汪汪的黑眼珠子，拉著一個路過警察的衣角搖了搖道。
“不行，除非你說真話，還有，將你家裡真實的聯絡方式告訴我們。”警察說著，見秋小宴還是搖了搖頭，有些氣惱又有些好笑地拉開她的手走了出去。
秋小宴是他們在幾天前從三井街帶回來的，當時她正傻呆呆地站在事故重發地，腳邊躺著一個人，那人還死死地用沾滿鮮血的手抓著她的腳踝，而這姑娘手裡拿著手機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那時他們去的時候，其他人跑的跑，傷的傷，除了地上倒著的一大堆，空空蕩蕩的地方，就只有她一個人埋在腦袋站在那裡，特別顯眼。
看她年齡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傻呼呼的模樣，本來以為是倒黴被拉進來的路人，正想要詢問的時候，卻見她忽然像是得了什麼真傳一樣，恍然大悟後，就往地上一趟，捂著心口大聲哀嚎了起來，直說自己心口疼，要賠錢。
當時她一隻手胡亂扒拉就正好拉住他的褲腳，等兩人對視，空氣突然就停滯了，那尷尬的氛圍，現在想起來他都想笑。後來得知她餓了幾天，也沒地方去，乾脆把人帶回來了，關在拘留所裡，先讓她吃飽飯，再嚇唬嚇唬她，省得小姑娘以後胡亂碰瓷。
警察先生從同事提著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鐵飯盒，開啟一看，見裡面都是些適合長身體的菜，笑了笑，對著同事示意，道：“我拿進去了。”
等他出來的時候，同事已經把自己的那份擺放好了，兩人邊吃邊聊。
“那小姑娘還是什麼都不說？”
“是啊，也不知道到底跟誰學的，看著有點傻，卻什麼話也問不出來。”
同事想了想，結合以前的例子，道：“有沒有可能是家裡的變故，小孩子的自尊心，難以啟齒？”
“你覺得像嗎？”警察先生戳了戳飯盒裡的菜，好笑的搖了搖頭，“咱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同事沉默了。
對，六天了，他們連那小姑娘的名字也不知道。不管用什麼態度，硬的來還是軟的來都不好使，不問還好，一問就是：行走多年，江湖人稱，平平無奇路人甲！
小姑娘油鹽不進，又是活寶一個！
就算相隔著些距離，但兩人的話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到了秋小宴的耳朵裡，只見她扒拉出鐵盒子裡的最後一粒米塞進嘴裡，蓋上盒子，而後有模有樣地掐指一算。
下一刻就見她的表情嚴肅起來，和平常傻了吧唧的模樣完全不同。
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就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僅憑其帶來的樂趣而言，儘管是扮演的馬甲，明淮也不會給自己帶來絲毫的破綻。
放下掐算的動作，她倏地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朝外頭大喊“警察叔叔，我想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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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秋小宴”
“年齡”
“十五”
“家庭住址”
“禪溪山”
警察先生記錄的手頓了頓，接著問道：“詳細住址。”
“···坤墟界 靈和域 禪溪山 上微宗 雲宵峰······破爛洞府。”
這詳細地，警察叔叔都翻白眼了，就連同事喝的水都噴出來了，惡狠狠在紙上寫下‘中二病嚴重，建議家人多注意’後，繼續詢問。
“家庭情況”
“貧窮。” 秋小宴想著，雖然自己那一脈只有自己一個繼承人，法器什麼的也是隨便用，但都叫破爛洞府了，那肯定是窮的吧。
“家庭成員呢？”
“只有師父一個。”
好了，警察先生看了看：秋小宴，年齡十五歲，家庭地址不詳，中二病重要（恐有心裡問題，注意觀察），家庭貧困，和家裡的老人相依為命。
心裡的惻隱之心讓他對這個小可憐語氣溫柔了不止一點半點，“家庭住址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秋小宴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警察先生接水去了，他的同事隨後挪了過來，輕聲細語地問道：“那天小宴怎麼會在三井街？還有，怎麼忽然就想告訴我們了？”
秋小宴圓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就這樣看著他，裡面呈現著清澈又愚蠢的氣質，而後見她忽然眨了眨眼睛，低下頭。
“其實那天我不是路過，我是特意去的，現在之所以告訴你們，是因為師父告訴我的時機已經到了。”
特意？時機？同事愣住了，就連線好水回來的警察先生也愣住了，他們的表情同時變得嚴肅起來。
秋小宴繼續道：“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但這是師父交代給我的任務，我一定會好好完成，當——”
她的話還未落完，瞳孔驟然放大，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凳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吱’的一聲，兩位警察也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還沒有等他們發出疑問，就見小姑娘滿臉驚愕地開始掐指一算。
手指動作之間只見虛影，兩位警察不約而同的擦了擦眼睛，都以為自己見了鬼——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
須臾，秋小宴停下動作，她抬起臉，神情凝重道，“來不及與你們多說了，反正今天晚上你們應該會知道一些，或者也可以問你們這兩天特別忙的一些同事。”
“哎呀！”說著說著她跺了跺腳，凝重的表情一去不復返，又變成了傻傻的模樣，“反正師父肯定知道一切，我只要跟著做就好了，記得對你們那些很忙的同事說，今天晚上發生什麼都不用擔心，有我在，我會解決的！”
“還有，謝謝你們這幾天的收留！這是飯錢！”說完，小姑娘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明明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明明沒見她挪動一個腳步，自己也沒有詭異地失去了什麼記憶，但就是腦子清醒地看見她在眼前消失。
秋小宴！一個大活人！在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
兩人僵硬轉身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