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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既要權力，也要人心。
一讓史今閉嘴，他就有機會獲得周家權力。
二是擁有屬於自已的御妖衛，他便有了安全保障。
最後讓史今保持降妖初心，終會得人心。
畢竟張元有朝一日總會告訴這位御妖總隊長，今日之事的真相。
合作達成。
隨後，兩人沉默一會，各懷心思。
片刻後，史今手裡摩挲著書本，似乎是在思索過後發問：
“我還有一問。”
“講。”
史今或許直到現在才完全冷靜下來，因為他此時眼神已經轉變回堅毅。
“周府廢墟，何妖造成？”
“既然是合作，就算只是為了留下妖襲痕跡，也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
史今這十多年與妖邪打交道的經驗，讓他發覺這並非一妖之力造成。
那血妖還如此虛弱，其中必定有隱情。
“妖族內鬥，與你我何干？”
“我的目的既已經達到，只是遷個住所罷了，絲毫不礙事。”
張元沒有給出史今回答一個具體的原因，只是歸因於內鬥。
他自已都衝昏了才醒來沒多久啊，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見到那女狐對血妖的厭惡態度，便隨口編了個“妖族內鬥”。
反正他也沒有打算深入聊下去，畢竟圓一個謊要用無數謊言去彌補。
雖然聽起來合理，但史今還想繼續問問清楚細節。
就在此時，那籠罩住屋內二人的畫牢，忽地在二人面前顯現了幾個字：
“三隊歸，有妖蹤跡。”
“三隊歸，有妖蹤跡。”
僅七字，卻讓史今揪起心來。
因為三隊在進入結界的三支隊伍裡面是最弱的，反而卻發現了妖物蹤跡。
但是既然沒有報告其他情況，史今猜測應該並未遇襲。
張元也看到了那顯現的墨字，隨後對史今說道：
“今日所談之事，不可同他人洩露，只可當作妖襲。“
“現在，一同出去吧。”
史今只是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起身，目光投向房門的畫牢。
手持慧兵隨手一揮，劍並未出鞘。
但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畫牢，已經被銳利劍氣開啟一個口，二人“重見天日”。
“呵呵，原來這我一直在和這種實力的御妖衛長官談判嗎？”張元笑著說道。
自然，能進入那太清道宮的，沒有弱者。
畫牢開啟後，史今立刻改換神態，抬手向外，恭敬說道：
“周也少爺，請！”
看到這神態和動作自然轉換的史今，張元在心裡對這個能屈能伸的御妖衛隊長又多了幾分打量。
於是二人出門，入庭院。
三隊的眾人已然歸來，整齊列在院內。
“復勇，說說情況。”史今朝著一個三隊小隊長復勇問話。
“是，隊長！”
“三隊前往西廂探查，在靠近護衛的營房與家僕住所，發現妖邪肆虐蹤跡。”
“結合來時情報，並經過與一、二隊匯總情報，得出傷亡數。
周府四十人護衛，四十死。
周家家僕五十五人，五十四死。”
史近聽完盯著那被咒鎖捆住的刀狗，心裡在想：他們居然，真的給這玩意兒獻祭了近百條命啊！
還沒等史今做出回應，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女狐，便淚如雨下訴說道：
“全都沒了嗎……我的貼身丫鬟花喜也沒了……”
“夫人節哀！”復勇朝女狐作揖說道。
女狐的演的這一出，只不過是進一步用來洗脫嫌疑的把戲。
她說完還抬起頭看了史今身邊的張元一眼，像是在向他展示騙過眾人的得意。
張元雖然看出來了，但沒心思管。
因為他此刻心情十分複雜。
情況的確和他計劃裡設想的差不多。
周府因為妖襲全滅，知道自已不是周也的唯獨丞相周林一人。
若是妖狐石立塵奪舍了周林，更是再也沒人知道。
他不過是現世穿越過來的局外人罷了，能在這種危機中靠隨機應變存活下來，已經是萬幸。
這一方世界人族的死活與他何干？
可當這麼多人的生命，真正從別人口中彙報出來的時候，張元還是一時間覺得十分壓抑。
“計劃……需要稍微改動。”他心裡默默考量。
史今聽完復勇彙報完後，瞟了一眼張元，看到那表情上依舊是冷漠。
他用力攥緊慧兵，緊接著問道：“死因都是什麼？”
“死去的人，十有七八都被奪取了血源之力，應該是血妖所為。”
“剩下二十餘人的都是被妖火焚燒，遺骸殘缺已經難以分辨。火系妖邪太多，無法確定。”
“還剩一人未知去向，我們猜測應是夫人口中所說被焚燒殆盡的王管家……他……是武技境界。”
周府的管家當時被綠狐火焚燒，在妖風掠過後，一點灰燼都沒留下。
不過這件事真相在場的只有張元和女狐知道。
而在聽完這完整的彙報之後，結界內三支御妖隊的氣氛突變。
降至冰點，嚴肅又沉悶。
他們一開始都篤定如果妖襲發現得早，這近百條人命是有機會救下來的。
可竟然連武技境界的高手都沒能脫身，那妖物之強大，難以想象。
悲劇已然發生，無法改變。
眾人表面默不作聲，但終究無法隱忍住內心的種種懊悔與內疚，臉色難看。
史今同樣沒說話。
他神情嚴肅地注視著三個隊。
看的有些不夠清楚，他索性往三隊那邊走去，一個個地端詳著他們。
又走到二隊、一隊的位置。
不斷在來回踱步，不斷在觀察。
“很好！”
“一個個的，全他媽在怕！”史今突然大聲開口喊道。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御妖衛眾人表情皆是轉變為一臉懵。
“你們所有人，都是我史今親自一個一個地挑選和培養的。”
“今日近百條人命，因為御妖衛翫忽職守，貽誤了救援時機，一個不留。”
“誰能回答我，怎麼偏偏能選中你們成為這御妖衛的一員？”
史今朝著三支隊伍厲聲問話。
什麼都做不了，你們憑什麼被選為御妖衛？
周府遇襲，御妖衛既沒有及時發現和出動支援，也沒有在結界內抓到妖。
直到在史今已經用縛靈鎖降住這虛弱的血妖，才找到機會施展了幾下自身的拳腳。
眾人明白，總隊長對今天他們的表現非常不滿。
他要準備開始問責了。
“因為我們是【帝營】退營修士的子女，繼承了家族秘傳，能抵禦妖邪。”
謝川平抬起頭回應。
“謝川平，謝家子弟，父兄皆入【帝營】，在沙場戰死！”
史今一字一句說出謝川平的身世背景。
“不錯，你們身上都有為人族大業犧牲的英雄的血脈，也都有家族內傳承下來的本領。”
“但更重要的是。”
史今的話迎來轉折，
“我選擇你們的時候，你們眼裡都有抵禦妖邪的堅定！
有著甘願以自已的生命去抵禦那無盡黑暗的決心！
就像你們那被迫退出【帝營】的親人一樣，有的是因為嚴重受傷才退營，但更多的是像川平的父兄一樣，被家人親自抬出【帝營】！”
“可我現在只是他媽的看到你們在畏懼。在怕妖，在怕死！”
“人族所面對的妖族侵襲是兇險的，御妖衛是普通民眾抵禦妖族的最後防線。”
“今日若是連我們自已都怕了，都不敢衝在前面了，明日誰人保小家、誰人衛盛國？更何況你們還是御妖衛中的精英！”
這群孩子。
這群才十八九歲的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大型傷亡的妖襲事件。
史今從這二十餘人的眼神裡，看出的不只是愧疚。
還看出了他們初次面對那尊可能存在的大妖、面對無比直接的生死時，突生的“懼”。
那種很自然的“懼”。
史今剛加入御妖衛時也產生過自然的“懼”，那時候的他還有些不明白。
可今天，他實實在在見到了從前的自已身上的“懼”。
必須在他們與“懼”的初次交鋒中，就讓他們適應這種“懼”，將之轉化為御妖的動力。
“可以緬懷死去的親友，可你們這些活著的人，更需要知道怎麼活！”
史今再次開口訓斥，但這話中似乎夾雜了一點張元剛剛傳遞的正能量。
“現在我只要你們回答我，讓你們作為最頂尖的御妖衛，為盛國子民而戰、為人族的和平而戰，像你們的親人一樣不畏犧牲地戰！”
“你們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