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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街道,餛飩飄香。
陳卿剛吃完餛飩,把錢放進錢罐,一道聲音便憑空響起。
緊接著,一身著華麗長袍,系金腰帶,三角眼,身材肥壯,長相與周鴻鵬頗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人,憑空浮現,拱手而立:
“今日冒昧之處,還望林少不要見怪。”
陳卿轉身看著眼前人,沒有說話,但也同樣與往常見任何人一樣,毫無波瀾,眸子平靜。
老張看看男子,再看看那嘴角微揚,白淨臉上永遠陽光燦爛的笑容。
卻是,心裡隱隱感覺哪裡不對勁。
是的,從七年前第一次認識到現在,雖然從不算一條船上的,但也勉強是互相看在錢財面子上,友愛有加的老友了。
尤其是,有錢送上門的時候。
他自然是默契的負責,和稀泥碼臺階之類,能多坑絕不少坑。
嗯,賺錢嘛,倒其次。
主要還是,圖個開心。
但這一次,他是心裡真感覺有些哪裡有些不對勁了。
還真不是完全陌生,又好似有幾分的熟悉的男人。
可到底哪裡不對勁,一時還真想不起來了?
不過,也就一瞬,便是一笑:
“哈,這位大佬怎逮...??”
“高天城。”高天城起身雙手緊了緊腰帶,笑著翻手便是一沉甸甸的儲物袋,放在桌上後,也是絲毫不隱瞞:“周家護航的,算是周鴻鵬親哥了。”
陳卿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揚,平靜的看著。
直接說,也並不是什麼傻。
就像是,他能猜到對方肯定會來一樣。
不是他多厲害,而是對方清楚,一旦出現,三坊遲早會注意到。
到那時,試探三坊的事,可就沒那麼輕鬆翻頁了。
於是,試探歸試探,完事也會第一時間來道歉。
現在,也一樣。
不僅是,三坊遲早會知道。
就是那相像的長相,也隱瞞不了什麼。
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干脆的把什麼都說清楚,好辦接下來的事。
老張雖然狐疑,但見還不說話,也是相當默契。
懶得問究竟,也不關心什麼這航那親的。
拿起袋子掂了掂,便一臉嘗試的笑意道:
“那...這位大佬,這是何意...嘞?”
高天城不過一笑,收回目光便又一拱手,笑道:
“林少,肯定已經明白了。
不錯,今日去三坊的那老頭,正是我派的。
目的很簡單,確定我要做的事,跟三坊不衝突。”
試探,拿錢了事?
也就說,給一巴掌,然後給兩錢,說幾句對不起,讓原諒?
還是在,三坊的頭上!?
這麼回事啊!
原來,尼瑪的竟是這麼回事!
老張嘴角暗自一抽,當即便默默把錢袋放回到了桌案上:
“呵呵,那啥,俺啥也沒看到,繼續,二位大佬繼續。”
高天城雖經常不在城中,但很多事情還是清楚的,見狀不禁暗自皺了皺眉,不過也沒在意,而是笑著看向了陳卿:“林少?”
陳卿看了眼錢袋,嘴角微揚:“不夠。”
不夠。
還是得要命!?
高天城微微一頓,不過也沒生氣。
而是,再次一拱手,笑道:
“林少,凡人言。
入廟拜神,見面問名。
我高天城雖有不當之處,但也是為了大家好。
現在,也算是入廟拜神了!”
保準,是讓人去三坊找事了。
理,也確是這麼個理。
事,常理而言,也並不是大事。
但三坊,那是跟屍體打交道的。
不僅是各種屍體,什麼勢力都有可能牽扯到。
死人的有些事,它也本就說不清!
若人人如此鬧騰,動不動都指使個阿貓阿狗去折騰。
那三坊,還玩不玩了?
老張滿是誠懇的,點了點頭。
旋即,便默默扭頭看向了另一邊。
陳卿嘴角微揚,不過搖了搖頭:
“高天城是吧,你如何與我無關。”
“我三坊的規矩,就是找事留命。”
“不過看在周家的面子,錢財外,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
周家,啊對,盤的就是周家啊!
這尼瑪,可不哪裡不對勁嘛!
老張當即,就默默的雙手遞出了菜刀:
“嘿嘿,不貴,真心不貴了!”
“.......”
殺人,誅心。
剎那間,齊整劃一,黑布遮臉的肅殺身影,憑空浮現。
整條長街,一片死寂。
高天城扭頭看了一眼那殷勤的笑意,又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刀。
收回目光抬頭,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林少,不要太過分了。”
陳卿嘴角微揚,毫無波瀾:“好啊!”
“林...”
高天城微微一滯,剛開口卻不由得一滯。
扭頭,眉頭緊縮。
只見前方的幾條街道,一隊隊城衛,宛若無事路過般,邁著步子匯聚而來。
而街道兩邊的房頂屋脊,不知何時,幹練素白的年輕身影,一個接一個冷漠佇立。
那刻有焚屍人字樣的腰牌,更是在月光下,散發逼人的寒意。
陳卿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後面,依舊肅殺的黑衣人:
“現在,兩根。”
兩根!
陽光的話音落下,整條街一片死寂。
老張是止不住,眉梢一挑。
拿捏的,死死滴!
兩根手指,還是開戰嘞?
當然,除了那街對面臺階下,依舊呼呼大睡的瘋乞丐,其他是一點都不意外。
作為連廢物都算不上的他,別的不清楚,但有一點還是很清楚的。
三坊那傢伙,那是為了自家這廢物少爺的安全,真沒少費心思。
趕屍是主打一個事情辦好,自己累死,也得讓全家富起來。
焚屍那主打一個辦好事情,萬靈入爐,也絕不能讓廢物少爺少根汗毛。
斂屍那就更不用說了,動起來管你什麼宗門之類還是頭頂衙門,燭香內祖墳都得平了!
一沒爹,二沒娘,沒人疼,無人愛,腦袋天天褲腰帶。
不僅是好不容易遇上主心骨,很多那都是當初少爺累死累活、不擇手段養起來的。
當然,這也成了三坊的傳承和信仰。
三坊,只有一條。
誰都可以出事,少爺不能!
蒼生皆可死,少爺不能!
而城主府方面,就更不用說了。
平時從不來這條街巡視,那是因為知道不會出事。
但,也絕對不代表不關注。
畢竟什麼仕途俸祿、宗門亂七八糟的。
哪個,能比得上這位活爹嘞!
至於那生人靠近即斬的七號屍庫,水有多深,那也就更不用說了。
死寂中,高天城看著那白淨陽光的笑容,卻再也忍不住,殺意露出。
他是修者,更是極道宗境。
但,他也是透過一些蛛絲馬跡窺探了一二,深知眼前的人手段有多可怕。
無論能不能一擊必殺,結果都會是周家先陪葬。
剛回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要有確鑿證據指向三坊,那再可怕,也幹。
但現在,並不清楚。
一旦冒失,並不符合周家的利益。
片刻,終究還是鬆開了緊握的雙拳:
“兩根,這事徹底翻頁!”
談條件?
老張頓時一副看戲的姿態。
陳卿毫無波瀾,嘴角微揚:“現在,三根。”
高天城:“...!!!”
面子,尊嚴?
再無一字廢話,轉身伸手,目光一凜,抓過菜刀狠狠砍下。
砰—
三根手指跳動,鮮血瞬間溢位。
老張嫌棄的咧了下嘴,趕忙一手抓起午時裝好的蜜餞遞出,一手拿起抹布,利索的收拾。
十指連心,更何況沒有調動一絲修為。
夜幕下的長街,一片死寂。
高天城悶哼一聲,抬頭間額頭豆大的汗珠已經浮現。
但依舊沒有調動修為療傷,沒有理會那直接被丟進泔水桶的手指。
任由鮮血流下,起身滿臉笑意的盯著,盯著那白淨陽光的笑容。
陳卿嘴角微揚,毫無波瀾。
接過蜜餞,一枚銀幣放入錢罐後,轉身邁步離開。
隨著一顆蜜餞放進嘴裡,淡淡含笑的無辜話音於夜幕迴盪,打破死寂的街道:
“大叔,以後做事長點心。”
“畢竟在這一畝三分地,我的話。”
“就是生死!”
“沒辦法,大家過於抬愛。”
“我也,狠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