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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與夢中人相識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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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秋天到了吧,目之所及皆是奪目的紅葉,遠山的楓葉甚至紅過了天邊的晚霞。

那從腳下一直到天邊的紅將整個世界包裹的嚴嚴實實,回過身去也是如此,讓人奇怪的是為何朝霞與晚霞同時存在?

伸手觸碰楓葉的瞬間,楓葉突然噴薄出炙熱的火焰。

那火焰在指尖流轉一番卻不傷面板分毫,火焰調皮的在指尖跳躍。

握緊拳頭就出現在手背,張開手來就出現在掌心,好像在玩捉迷藏。

火苗似乎玩膩了,轉身跳到了楓葉之上,小小的火苗在楓葉的幫助下向遠處蔓延開來。

原本的安靜被躁動代替,眼前轉瞬間又是另一番景象,那火焰讓人著魔,燃燒的魅力甚至比美景更讓人無法自拔。

火焰從指間到楓葉,從腳下到天邊,最後將雙眸也點燃。

那股火熱終於找到了歸宿,被點燃的雙眸指引著這股炙熱的力量,此時的腳下已是一片焦土,甚至天空都已經被滾滾黑煙遮蔽,一切都在燃燒,從外到內,荒蕪,最後只剩下無盡的荒蕪!

“劉淼... ...”

誰在叫我?哪來的聲音?為何這聲音讓人感到無比的溫潤,如此的熟悉?

“劉淼... ...”

劉淼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感覺自己的嗓子眼似乎能噴出火來,燥熱因為這一聲聲呼喚被短暫的壓制在了身體之中。

“劉淼... ...”

誰?到底是誰?

是我的名字,我確定,但又懷疑,已經好久沒人這麼叫過我了。

到底是誰?齊芒?青芸?文玲?

你們來決明界了嗎?是你們嗎?

“是我...是我...是我...”

腦海中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麼熟悉卻又記不起在哪兒聽過。

“是她?不!不是她!她是假的,虛無的,不真實的!”

劉淼突然想起了什麼,但這想法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是我!是我!你不記得了嗎?”

“真的是你?怎麼會是你?不是的,你並不存在,你自己都不曾承認過!”

劉淼似乎有些動搖,但他還是否定了聲音的主人。

“謊言!騙局!陰謀!我受夠了!

我已經受夠這些了!離我遠點!

我不需要家族!也不需要關心!

就這樣!簡簡單單一個人,就這樣...就這樣吧... ...”

劉淼乾燥的喉嚨突然發聲,歇斯底里的嘶吼宣洩著壓抑已久的情緒,最後的劉淼放棄了同那炙熱火焰的對抗。

沒了劉淼意志的對抗,劉淼最後的清明之地也被侵蝕,那荒蕪的感覺從遠到近,徹底將劉淼包裹起來,一切都結束了吧,真的就這樣了吧。

劉淼睜開了空洞的雙眼,眼睛彷彿糊上了一層紅色,所有東西映入劉淼眼中都被一層淡淡的紅色包裹著,除了雙眼的變化就是身上無邊無際的虛弱感和無力感。

“你醒了!”

耳邊傳來趙雪如激動又開心的驚呼聲,聲音傳到耳朵裡,劉淼聽到了和自己感同身受的那種虛弱和無力。

“我去給你端熱湯藥。”

床邊的趙雪如起身就要去將熱了無數遍的湯藥再加熱,可手腕卻被床上的劉淼死命攥住,似乎劉淼將自己渾身最後的力氣都用來拽自己了。

趙雪如回過身去,看著劉淼的眼神裡有些不知所措,而劉淼的雙眼則被通紅的血絲侵蝕著,那空洞的雙眼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兩人就那麼僵在了原地,趙雪如見劉淼沒有鬆手的打算,自己又緩緩的重新坐回了劉淼身邊,此時的劉淼才稍稍有些安心,手腕上的力量也有所減小。

兩人相對無言,趙雪如伸手想扒開劉淼的手,她想讓劉淼快些恢復。

這麼坐著陪伴可比不上鍋中的極品湯藥來的有效果,但劉淼的手勁又突然加大,眼神也變得慌亂起來。

“別、別離開我。”

一滴淚水從劉淼的眼角滑落,劉淼用幾乎乞求的語氣挽留著趙雪如,趙雪如聽到劉淼的話心中彷彿刀絞一般。

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再也沒有依戈城時單騎對抗撼地鬼軍時的勇猛,也沒有了盡朝暉城外一往無前的兇狠,此刻的劉淼剩下的只有脆弱、無助和那種如同無底深淵般的孤獨。

“我不走。”

趙雪如眼神堅定的看著劉淼,彷彿是在給劉淼許下承諾。

“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從今往後。”

趙雪如的話彷彿一記記重錘敲打在劉淼的心門之上,將劉淼最後的堅強和偽裝徹底粉碎。

剩下的只有那個被陰謀和算計包裹,拼盡全力尋求歸屬,渴望被愛被保護,希望有家族支撐有家人支援的劉淼。

一滴、兩滴、最後眼角的淚水終於連成了一條線,劉淼將自己的脆弱和孤獨完完全全、毫無防備的展現在了趙雪如的面前。

他從趙雪如的話語中感到自己終於不用再費盡心思去隱藏,這個世界終於有人能夠讓自己坦誠相待了。

劉淼無聲的哭泣讓趙雪如也痛惜不已,她突然俯下身去緊緊地抱住了劉淼,似乎害怕再次失去劉淼一樣。

趙雪如的淚水浸溼了劉淼的肩頭。

房間內,劉淼和趙雪如就這樣相擁著默默流淚,整個世界都與他們無關。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雪如緩緩起身,她伸手替劉淼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也許是不想讓劉淼再擔心,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劉淼的胸口,然後轉身去熱湯藥了,此時劉淼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

只是腦袋中還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他沒說話,躺在床上靜靜的等著趙雪如。

不多時趙雪如端著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回到了床前,她扶起劉淼,劉淼已經虛弱到需要依靠著趙雪如才能坐立起來。

在趙雪如的幫助下劉淼緩緩服下了湯藥,這湯藥確實極品,劉淼的虛弱主要是因為體內被蝕骨之火侵蝕的緣故,湯藥一入體就將那股暴戾的燥熱給壓制了下去。

劉淼雙眼中的紅色也褪去了不少,整個身體彷彿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趙雪如還想讓劉淼躺下休息,但心中頗多疑惑的劉淼根本無心躺下,他用盡力氣側身靠在了牆邊,面對著趙雪如,劉淼在等待趙雪如給自己答疑解惑。

趙雪如也看出了劉淼的心思,回身放下藥盞,面對著劉淼坐回了床邊。

趙雪如從身上掏出了一羽淡藍色的羽毛。

“這是入夢翎,你我能在夢中相見靠的就是這法器。”

“入夢翎是我爹給我的,就在我修為突破到凝神境的那天趙雲盛把入夢翎給了我,還親口告訴我他不是我爹,我也不是決明界的人。

這入夢翎是決明界的仙遺聖物,我是跟著入夢翎一同進入到決明界的。”

趙雪如頓了頓,似乎是想組織組織語言,好讓劉淼能夠聽得更明白。

“當時的我有很多疑問,但父親告訴我只要我煉化了入夢翎就能夠找到問題的答案。

雖然趙雲盛說他不是我爹,但這麼多年我在依戈城,他都待我如掌上明珠一般,視若己出,所以不管是什麼緣故,我的父親就是趙雲盛。”

說到這裡,趙雪如言語之中透出了一股對自己身世的怨恨,趙雪如舒了口氣繼續說道。

“當我最後煉化入夢翎時,第一次進入到了夢境之中,夢中的我一直在找尋著什麼。

很是焦急,生怕出現什麼差錯。然後我就遇到了你,那一刻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當時我們似乎離的很近,但又好像天各一方。

我看到你想來牽我的手,我也想要離你更近,但每次我都和你擦肩而過,最後又回到了你的對面,我只能默默的看著你卻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夢境之中遇到你,為什麼要去找你,我只知道當夢醒來時,我再也無法忘記你。”

趙雪如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出這番心裡話,還是讓她有些害羞,一絲紅暈也在臉頰之上泛起。

“後來呢?”

劉淼有些迫不及待,趙雪如剛才的嬌羞瞬間被劉淼的追問打斷了。

“後來?!後來你要去木齊山莊送死,我沒攔住,誰知道你沒死。”

趙雪如的語氣一變白了劉淼一眼起身坐在了桌邊,把劉淼噎的不知所措,欲言又止。

背過身的趙雪如回頭看了看劉淼,劉淼那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讓趙雪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後來每次和你相見時,我都會莫名其妙的暈倒。

你進入決明界那次,差點被你害死,我當時帶著鷹騎正在依戈城北巡邏,結果直接一頭栽了下去。

要不是戰鷹反應及時俯衝下去,我就摔成肉醬了。”

聽了趙雪如的抱怨劉淼直冒冷汗,沒想到自己竟然差點害死自己的夢中人。

“直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咱們倆為什麼會在夢中相見,透過煉化入夢翎我還獲得了另一個世界。

我自己的夢境彷彿是另一番天地,在那裡我找到了一些答案,關於你和我的,但資訊又很有限。

我只知道你我本身都不是四方界和決明界的人,咱們來到這裡是有人故意為之,具體是什麼原因我現在還沒有弄明白。

但我知道入夢翎還沒有能夠完全煉化,而且想要完全煉化則需要你的七絕圖。”聽到七絕圖劉淼的眉毛抽搐了一下,只感覺自己的疑惑好像有增無減。

“只能說,我比你幸運,有玉山門有依戈城作為依靠,這麼多年來沒受過什麼苦難。

但當趙雲盛告訴我我不是他女兒,我也不屬於決明界的時候,我的孤獨跟你一樣。”

趙雪如的雙眼突然黯淡了下來,劉淼的那種孤獨更徹底更無助,趙雪如雖然有所依靠,但她心裡明白,當她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天,這份孤獨就再也不會從心中消失。

“後來,後來,我遇到了你,在夢中,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一樣孤獨,一樣迷茫,在夢中和你相遇的時候,是我知道自己身世後這麼多年來唯一能夠放下戒備獲得片刻寧靜的時候。”

趙雪如的眼中有充滿了光,她抬起頭深情的望著劉淼,緩緩地說道。

“和你相處時,那感覺,讓人安心,讓人平靜,讓人...”

“讓人無法自拔,讓我每時每刻都想回到夢中,讓我想逃離四方界、逃離決明界,只有在夢中和你在一起我才能安心、平靜。”

劉淼接過了趙雪如的話將自己的心聲吐露了出來。

命運糾葛在一起的兩人終於可以在一起,真真切切,劉淼和趙雪如互相有了彼此作為依靠。

他們彷彿獲得了無限的勇氣和力量,再大的困難和挑戰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都不是問題,他們終於不再孤單,這世上終於有人可以讓自己坦誠相待,可以讓自己放下偽裝。

劉淼掙扎著想要從床上下來,趙雪如見狀趕忙起身來到床邊去攙扶劉淼,兩人四目相對,腦海中突然響起了對方的聲音。

“以後永不分離。”

“以後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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