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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喚醒眾人的反抗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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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天空中的月亮真的很圓,也很明亮。抬頭望去,漫天星光清晰可見,密密麻麻的星星,就像波光粼粼的水面,那水是天河水,那河是銀河,星漢燦爛,即是美景,也是這個璀璨的民族。

月光照在大地上,照亮了整個峽谷,峽谷裡的人卻無心欣賞這玉鏡與銀河的美景,因為他們許多人此時的感受是,天塌了。

塌的不是天,是他們的頂樑柱,是他們心靈的依靠。他們逃過了轉亂,逃過了天災,逃過了一切老天爺給他們設定的各種磨難,當他們覺得新的生活即將開始的時候,他們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民族會的信任,把自己最親的人,送進了部隊,可是僅僅幾天時間,音容笑貌還在眼前,歡聲笑語猶在耳邊,突然讓他們面對自己親人冰冷的屍體,他們只能放生哀嚎,是在痛訴自己委屈,也是在追逐親人的亡魂。

走出小院,一路小跑的來到村子的中央。看著眼前的一群群男女老少,把出征歸來的戰士們,圍在了清風溪邊的水泥路上,不得寸進。他們看著板車上的一具具屍體,對著戰士們怒罵,對著周圍的人哀嚎,似乎在找一個宣洩口,也似乎想要拉住一根救命稻草。

“朱會長和魏閣員來了!”突然,哭鬧的人群裡,一個人看到一路跑過來的二人,大聲的喊了出來。喊聲驚醒了眾人,也止住了哭嚎的家屬。

家屬們看到朱新均到來,知道他是這個峽谷兩萬多人的統治者,幾千年來對上位者的天然畏懼,讓他們即使在面對自己親人溘然長逝的遺體,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他們心裡有恨也有怨,但他們不敢表達,他們因為畏懼噤聲抽泣。

撲通一聲,跑到眾人面前的朱新均,站在那裡僅僅看了一眼,就那麼直挺挺的面向犧牲的人,跪在了地上。在他身後跟來的魏少成,看到朱新均的動作,什麼也沒有說,跟著跪在了朱新均身後。接著是張小七,接著是負責近身保護幾人的安保。就連聞訊而來的其他民族會的會員,也有樣學樣,就那麼跪在了堅硬的水泥地板上。

眾多還在抽泣的死者家屬,看著朱新均突然的下跪,一下子給震驚到了,朱新均現在是誰,是掌握他們生死,供養他們吃喝的人,居然就這麼跪在了眾人面前,雖然他面向的是眾多遺體,但眾人還是感覺不可思議,什時候有人聽說過,統治者對被統治者下跪的,要知道他們都還沒給朱新均下跪過,無疑他們心中的禮教被深深的衝擊,暫時蓋過了親人的離去。

就在死者家屬還在呆愣的時候,帶領著遺體和一營回來的徐永江,也轉身對著身後的遺體,彎下了膝蓋,跪在了水泥板上。眾人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一營營長和軍督,各連的幹部,各班排的戰士,一浪一浪的向外擴散,然後是下午負責戒嚴峽谷的二營。所有的民族會和民族軍的人,都跟隨著人潮,慢慢的跪了下去。

朱新均看到眾人的動作,他很是激動和感激,這些人都和他一樣,是真心願意守護這個峽谷裡的這些人的。朱新均直接把腦袋對著水泥地板,用力的磕了下去,一個、兩個、三個。

朱新均的眉頭磕破了皮,滲出了殷紅的鮮血。朱新均站起身來,走到第一輛板車邊,看著那已經不成人樣的一具具遺體,他的眼淚不自覺的滑了出來。

“同胞們!朋友們!大家看到了嗎?他們是什麼人?是誰的兒子?誰的丈夫?誰的父親?”朱新均走到溪水邊,跳進小溪裡,讓更多的人能夠看到他。

沒有人回答朱新均的話,因為朱新均的語氣不像是要問話的樣子,他也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說道。

“一百七十一條鮮活的生命,幾天前他們還和家裡的親人有說有笑,享受著人間的溫情。此時此刻他們卻都永遠的躺了下去。他們中有戰鬥人員,有後勤人員,甚至還有指揮官,和後勤一隊的幾乎所有軍官。他們年輕的生命,就這麼終結在了這一刻。”朱新均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著。

“在座的各位,見過殺人嗎?我估計很多人都見過,為什麼每天會有那麼多的人死亡,為什麼總有人要取走別人的性命。我告訴大家,因為秩序。秩序亂了,大家的生活被打破了,不守規矩肆意屠殺別人的人便越來越多了,因為他們犯了錯殺了人,沒有人懲罰他們了,所以他們失去了畏懼的心裡,就無限的放大了自己心中的惡。”朱新均用力的甩下自己的右手,來宣洩他的情緒。

“寧為太平犬,不為離亂人!想必這句話大家都聽說過吧,亂世人命如草芥,這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詞句,而是幾千年來老祖宗們的親身經歷總結的經驗。

亂世,大家的性命都是隨時可能丟掉的,無論是誰,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大家或許還不知道,不久前李自成打進了北京城,而崇禎皇帝在皇宮後的煤山上吊自殺。

而此時,韃子的軍隊已經和吳三桂合流,要不了多久,李自成就要被趕出北京城。這是什麼城頭變幻大王旗,還變的如此之快。為什麼,還是因為亂世。”朱新均嚥了咽口水,看了一圈眾人的反應,感覺大多數人都聽了進去。不枉費他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總算是暫時穩住了這些家屬。

“半個月前,我們還面臨著峽谷被屠戮的危機,當時清風河下游幾個村子的遭遇,想必大家依然瞭解。流寇一旦闖進峽谷,我們面臨的將會是什麼?青壯被隨意打殺,婦女被隨意姦淫,孩子被粗暴的踢踹,家裡但凡值點錢的東西被搜刮一空,房屋也被一把火點燃。那群喪失了人性的混蛋,還被我們囚禁在西坡礦山,希望我們能用苦力喚回他們的人性。

在這片中原大地上,還有多少人在遭受著我們曾經隨時喪失性命的危機?還有多少人在惡魔的凌辱下掙扎求解脫?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我知道有很多很多。我知道,只要亂世一天不結束,秩序一天不建立起來,這種危機就時刻縈繞在我們頭上。我們要麼默默承受,要麼拿起武器奮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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